第四百六十三章 喚醒了渴望
柳葉梅坐在車裡,傻愣愣望著,心裡一陣犯堵。
等那人抓到錢回到車前時,見柳葉梅仍坐在車裡,就沖著她大喊了一嗓子:「你還坐在裡面幹嘛?」
柳葉梅傻傻地問一聲:「你……你那腿這不好好的嗎?」
那人利索地開門上了車,白她一眼,理直氣壯地說:「我好好的咋了?」
「你不是說殘疾嗎?」
「是殘疾呀,腳趾頭少了半根。」那人說著,發起橫來,「你趕緊下車,趕緊了,別耽誤我做生意!」
柳葉梅感覺自己像是受了侮辱一般,邊下車邊嘰咕道:「啥也好拿來騙人,明明好好的,卻少自己是殘疾人……」
那人發起狠來,氣勢洶洶地吼道:「我願意你管得著嗎?再不下試試,非把你拉去賣了不可!」
柳葉梅頭皮一陣發麻,下了車,站在路邊,再次朝著那人打量一眼,心裡納悶起來:上車的時候,看上去還是個很善良的一個人,咋一轉眼就變得一臉兇相了呢?難道城裡人就是這樣,說變就會變?
很快,柳葉梅就重新調整好了心態,自我勸慰道:自己是來辦大事的,相比之下,這點小事算啥?再說了,自己也沒吃多大虧,不就是二十塊錢嘛,人家就順順利利地把自己送了過來,這不就行了嘛……
這樣想著,心情就漸漸舒暢起來,抬腳進了賓館大廳。
剛剛邁到富麗堂皇的大廳,柳葉梅就有了一種虛渺的感覺,連雙眼都有些昏花了。
正犯著傻,一位身材高挑,模樣俊俏,身著石榴紅旗袍的美女迎了上來,燕語鶯聲地問一聲好。
柳葉梅連聲說著好好。
美女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問道:「這位大姐您是來住宿的嗎?」
柳葉梅拘泥地點了點頭。
美女突然問道:「您是從鳳凰鎮的桃花村來的嗎?」
柳葉梅一愣,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你是咋知道俺從哪裡來的呢?」
美女接著問:「您是叫柳葉梅吧?」
「你連這個都知道?」柳葉梅更是一頭霧水了。
美女甜甜一笑,說:「是您就好,大姐您請,請跟我來。」
柳葉梅隨口問一聲:「不是還要登記嗎?」
那位美女說:「您就不需要了,已經有人為你登記過了。」
柳葉梅大腦一陣虛空,簡直都有些不著邊際了,問道:「是誰給登記的?」
美女一笑,說:「對不起,我暫時不能告訴您,因為我們賓館是有規定的,不能隨便透露客戶的秘密,請您原諒。」
柳葉梅哦一聲,隨著旗袍美女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邊走柳葉梅邊嘀咕著:其實本來自己就不該多嘴多舌地問人家,多餘了不是?除了自己要找的吳法義還能有誰?
可再往深處一想,覺得也許是另外一個人,會不會是讓自己傾心傾意的李朝陽呢?
等進了房間,旗袍美女客套幾句便退了出去。
柳葉梅站在床前,四下里打量著,突然覺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再拉開房間門,朝著外面看了看,也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閉緊門,返身回來,又推門進了洗手間,轉著圈地仔細看著,依然是從前的模樣,就連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兒都一模一樣。
於是她斷定,這次住的跟上次是同一個房間。
她禁不住泛起疑惑來——難道這僅僅是巧合嗎?
一個幾層樓的大賓館,房間多得自己數都數不清,偏偏就兩次住進了同一間房,這的確是有些蹊蹺。
琢磨來琢磨去,柳葉梅斷定,一定是他們有意識這樣安排的,可這個人是誰呢?
李朝陽?
還是吳法義……
一切只能等人來后,才能揭開謎底。
柳葉梅忐忑地在房間里來來回回走動著,心裡莫名地興奮躁動,燒開了鍋一般煎熬著,幾次躺到床上去,眼睛卻大瞪著,連一絲絲睡意都沒有。
直到房間里光線漸漸暗淡了下來,窗外汽車、摩托車響成了一片,聽上去人仰馬翻的很熱鬧。柳葉梅走到了窗前,剛剛撩開厚重的窗帘,不等探頭往外看,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了開門聲。
柳葉梅慌亂起來,心裡怦怦直跳,緊緊盯著恍然亮起來的門洞。
「怎麼不開燈呢?」門口一個黑乎乎的身影立在那兒,粗聲大氣地問道。
柳葉梅身子緊繃,直往牆根處躲。
「你怕啥呀?是我。」話音未落,男人已經走了進來。
雖然相隔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柳葉梅還是一眼就把吳法義認了出來,忸怩地說:「黑乎乎的,看不清,還以為是誰呢。」
「還能是誰?你還約其他人了?」吳法義一隻手裡拽著鼓鼓囊囊的袋子,一隻手提著黑色公文包,站在電視櫃前,問柳葉梅。
「沒……沒有……」
「那還不趕緊把東西接下來呀。」吳法義落落大方地對著柳葉梅說,就像面對著自家老婆一般自然。
這讓柳葉梅緊張的情緒多多少少舒緩了一些,她走過來,順手接過了他手中的袋子,提著手中掂量著,問道,「啥好東西呢?這麼重。」
吳法義邊把手中的公文包放到了電視柜上,邊說:「買了一些吃的,知道你累,就在賓館裡面將就一下吧。」
「咋好讓你破費呢,該我請……請你的。」柳葉梅客氣道。
「是看不起我呢?還是幫我當外人了?」吳法義說著,脫起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瘦身的背心,一屁股坐到了單人沙發上,舒坦地靠在了後背上,雙手搓了搓面頰。
柳葉梅不經意地瞅著他寬闊的胸膛,思緒沸騰起來,想象著不久前,自己柔軟的肢體曾經被這幅結實的身板壓著、揉著、衝撞著……
直到把自己化成了一汪水,一波浪,在那片偉岸之上一波一波地翻卷著纏綿的浪花……
「你發啥呆呀?過來坐啊。」吳法義喊道。
柳葉梅還是放不開,拘泥著走過來,坐到了另一張沙發里,身子僵硬地朝外趔趄著。
「看你,還真把我當外人了?」
「沒……沒有……」
「還沒有呢,你看看你吧,都緊張成啥樣子了,就像我是一隻老虎似的。」吳法義笑著說。
「俺是鄉下的女人,沒見過世面,能不害羞嗎?再說了,那一次我……我……」
吳法義知道柳葉梅想表達什麼,伸手在她細嫩的手掌上摸一把,坦然地說:「只因為有了那一次實實在在的親密,我才對你念念不忘,真的,自打那之後,我幾乎對其他女人失去了本能的念想,包括我的老婆。」
柳葉梅臉一紅,說:「我有那麼好嗎?讓你念念不忘的。」
「可不是,那一次,我才知道啥是純粹的女人味了。」
「你就知道哄我開心,那你老婆呢,她就沒女人味兒了?」
吳法義輕輕搖了搖頭,說:「不瞞你說,我討厭城裡女人那股嬌嬌滴滴的酸樣子,覺得她們一點都不真實,滿臉塗著厚厚的化妝品,甚至連身上,連有些不見天日的部位都使用了化學製劑,就算不噁心,可也讓人覺得像摟著一個假人。而你呢,就大不一樣了,讓我找到了那種天然的感受,所以才爆發出了那種衝動,恰恰是這種衝動,帶給我無窮的快樂和美好享受。所以……所以才令我念念不忘。」
一番話說得柳葉梅心裡灌了蜜漿一般,再看看吳法義一臉沉醉的模樣,禁不住激動起來,但卻極力剋制著,低聲道:「你這樣一說,那我不是成……成罪人了嘛。」
「啥罪人不罪人的,你讓我真正認識到了人之美,欲之妙,喚醒了我對美的渴望和需求。對我來說,你是天使,是美神啊!」吳法義一改上次縮手縮腳,唯唯諾諾的模樣,激情高昂地說著,儼然是在演講。
那些話雖然聽上去有些有些空洞,酸溜溜,但柳葉梅偏偏就喜歡這種咬文嚼字的味道,她不經意地張開了自己的手掌,迎合著吳法義坦然的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