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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牆上有個怪物

  幾個人交替著罵了半宿,一直也沒見有啥動靜,連個「烏龜」影子都沒露出來。


  「熊娘們兒,罵啥呀罵呀?那不是白費唇舌嘛,是人是鬼早就溜了。」尤一手在後面喊了一聲。


  「你咋知道溜了?」


  「要是人還在,早過來把你撕成碎片了。」尤一手嚇唬道。


  尤一手從柳葉梅手裡奪過手電筒,推開電門,先朝著院子四周照射了一圈,然後又轉向了院子正中,光線一打過去,柳葉梅便失聲了咿呀怪叫了一聲,就像被人用錐子猛刺了屁股一般。


  尤一手把手電筒光聚焦過去,血淋淋的一幕就出現了三個人的面前——白森森的地上,血淋淋一片,血腥恐怖。


  三隻死雞躺在那兒,其中的一隻還在微微抽搐,蹬撓著爪子。


  更為恐怖的是,三隻雞的死法,那簡直叫一個殘忍之極,是被生生擰斷了脖子斷氣的,兩隻雞頭被直接擰了下來,屍、首完全分離。另外一隻雖然沒斷,但已被拽得老長,足足有半米之多,看上去脖頸也成了兩截,只剩了一層雞皮連在一起。


  這驚怵的一幕把柳葉梅嚇得魂飛魄散,她渾身篩糠一般打著哆嗦,連腔調都變了:「這人……這人咋就……咋就這麼很呢,他不會連人都敢殺吧?」


  「他敢殺人就不殺雞了!」尤一手安慰她說。


  「那可難說,他這是殺雞給人看呢,說不定下一步就真殺人了。」楊絮兒信口說道。


  尤一手在她屁股蛋上狠狠擰了一把,低聲說:「你會不會說話呀,想嚇死人咋的?」


  「幹嘛捏人家腚呀?你就知道偏上著她,我說的還不是實話嘛?不信你等著瞧,說不定啥時就跳出來了。」楊絮兒繼續胡言亂語著。


  「你給我住嘴!盡在那兒滿嘴噴糞,胡說八道!」尤一手呵斥道。


  柳葉梅渾身抖動得更厲害了,幾乎都站不住了,乾脆結結實實地靠在了尤一手的身上。


  「你進屋吧,沒事的。」尤一手安慰柳葉梅說。然後轉過頭,問楊絮兒:「你不怕是不?」


  「有啥好怕的?他敢靠近半步試試,一斧子剁掉他個狗**!」聽上去楊絮兒的醉意正濃。


  「那好,給你手電筒,你打掃一下。」尤一手說著,把手電筒遞給了楊絮兒。


  楊絮兒接到手裡,問道:「那些雞咋辦?」


  「扔掉唄,留著幹嘛?」


  楊絮兒想了想,說:「裝在袋子里留著吧。」


  「留著幹嘛?」


  「明天褪毛,洗凈了,煮著吃,咱們再一起做『猜火柴』的遊戲,你說好不好村長?」楊絮兒一臉媚態,扭頭望著村長說。


  尤一手哭笑不得,搖搖頭說:「楊絮兒呀……楊絮兒,你可真是個活寶,都啥時候了,你還想著吃喝?」


  「啥時候呀,還不到半夜吧?」


  「好啦……好啦……你先集中到一塊,放在門口吧,再用鐵杴鏟點土來,蓋一蓋,放在那兒挺瘮人的。」尤一手說完,便扶著柳葉梅進了屋。


  進屋后,尤一手把柳葉梅安置到了床上,自己順便坐在了床沿上,安慰道:「沒事的,不就是個偷雞賊嘛,先讓他張狂著,早晚會落我們手裡的,到時候不把他手剁掉才怪呢!」


  「你說得倒簡單,這可不是個一般的偷雞賊,神著呢。」柳葉梅懨懨地說。


  「你是在自己嚇自己,有啥神的?不就是個偷雞摸狗的小蟊賊嘛。」


  「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你覺得咋就不簡單了?」


  「他如果單單是為了偷幾隻雞,為啥不帶走?偏偏用那麼殘忍的手法弄死了,再扔在院子里呢。」柳葉梅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喃喃道。


  「你也用不著想那麼多,也許那賊是個腦子進水的神經病,是個缺了半個心眼的傻瓜蛋。」


  「以後可得小心點,說不定還真是像楊絮兒說的那樣,他是殺雞給人看,不定哪一時,他就會竄出來把人脖子給擰斷了!」柳葉梅聯想越發豐富、越發恐怖,她大瞪著雙眼,目光痴痴地嘟囔著。


  「啊,有鬼呢!」


  尤一手剛想說啥,突然聽到楊絮兒在外面驚恐萬狀地喊了一聲,隨即腳步凌亂地逃進了屋裡。


  進屋后,楊絮兒嘩啦一聲關了門,轉身倚在門口上,雙目驚恐,呼吸急促,嗓子眼裡呼哧呼哧,就像拉風箱。


  尤一手站起來,問楊絮兒:「咋了?你看到啥了?」


  楊絮兒傻傻地站著,只顧喘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不是看花眼了?」


  楊絮兒搖搖頭。


  「死楊絮兒,看你還醉著,醉得不輕,一驚一乍的,就知道嚇唬人!」尤一手喝道。


  「不是……真的不是嚇唬……嚇唬人……」


  「那你看到啥了?」


  「一張毛……毛……毛呼呼的臉……」


  「啥臉?在哪兒?」尤一手警覺起來。


  「就像……就像……電視里的孫……孫猴子那樣的一張臉……趴在……趴在牆頭上,嚇……嚇……死我了!」楊絮兒手按在起起伏伏的胸口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尤一手也跟著惶遽起來,低頭想了想,然後對著楊絮兒說:「走,你跟我出去看一看。我就不信了,哪有那麼多的妖魔鬼怪,一定是你看花眼了。」


  「沒……沒有,他還朝著我眨巴眼睛呢。」楊絮兒說著,抬手抹了抹額頭上明晃晃的汗沫子。


  「走呀,你指給我看看,那鬼怪究竟在哪裡。」尤一手已經站到了門口,回頭招呼著楊絮兒。


  楊絮兒神色慌亂,一個勁地亂搖頭,就是不肯挪動半步。


  「你那嘰嘰喳喳的能耐呢?走啊你,我就不信了,還真鬧鬼了不成?」尤一手說完,咬牙切齒地一跺腳,推門走了出去。


  沒幾分鐘的時間,尤一手就返身回了屋,並把里裡外外的門閂全關了。


  「咋樣?看到了啥了嗎?」


  尤一手呆著臉,沒說話,一屁股坐到了牆角的沙發上,哆哆嗦嗦從口袋裡摸出了香煙,悶頭抽了起來。


  兩個女人面面相覷,誰也沒說啥。


  突然,一個粗混的男聲高喊了起來:「麻痹滴,畜生!畜生!都他奶奶的是畜生,去死吧……死吧……」


  「誰?」尤一手呼站了起來,驚恐地朝四下里打量著。


  「別吱聲!」柳葉梅朝著尤一手擺擺手,側起了耳朵,然後朝著外面指了指,小聲說,「是毛家那個小子。」


  「你說是毛四斤?」尤一手問。


  柳葉梅點點頭。


  「麻痹滴,他想幹啥?剛才那一曲是不是也是他演的?」尤一手朝著牆壁直翻白眼。


  楊絮兒跟著問一聲:「他是怎麼知道咱在這邊玩的呢?是不是聽到咱的聲音了?」


  柳葉梅搖搖頭,說:「不可能吧,我們聲音已經很小了。」


  正小聲議論著,牆外面喊開了:「殺呀……殺了你們這幫人渣,一個都不留,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看刀!咿呀呀……」


  「奶奶個頭的!反了他了。」尤一手扔掉煙頭,朝著外面竄去。


  「你幹嘛?」柳葉梅一把拉住了他。


  尤一手甩一下身子,說:「我去治治那小子,看把他給狂的吧,還敢跟老子較勁了。」


  「得了……得了……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嘛,怕別人不知道你在我家過夜是不是?」柳葉梅按住他,說,「不一定就是他呢,萬一是壞人故意設套呢?」


  「你的意思,有可能是沖著我來的?」尤一手問。


  「很難說,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尤一手安靜下來,一句話都沒說。


  收拾停當,柳葉梅又坐了下來,三個人昏頭昏腦,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胡亂猜測著那些死去的雞,以及那張怪異的臉,一直熬到了天亮。


  窗子上剛剛有了一抹亮白,尤一手就站了起來,抻一下懶腰,對著正在犯迷糊的楊絮兒說:「等天大亮的時候,你幫柳葉梅收拾一下,我先回去了。」


  「你這就走呀,一起玩了,一起鬧了,你就不管我們了?」


  「咋個管法?」


  「至少站在一旁幫我們壯壯膽吧。」楊絮兒抬起頭,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滿含驚秫。


  「操,大白天價,用得著我壯膽了,去,趕緊收拾去。」尤一手硬梆梆甩一句,拉開門閂走了出去。


  等尤一手出了院門,楊絮兒突然問柳葉梅:「你說尤一手一個人出去的時候,是不是看到啥怪物了?」


  「不可能吧,如果看到了啥,他能一聲不吭?」


  「他一聲不吭我才覺得不正常呢,就覺得裡面一定有蹊蹺。」


  「那你說他能看到啥?」


  「我覺得……覺得他一定是看到那個奇怪的東西了。」


  「就算是他看到了,也用不著回來就變成啞巴了呀。」


  「要不說爺們就是跟咱這些娘們兒不一樣嘛,他不說話,肯定是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他被嚇破膽了,不敢再說那玩意了;二是為我們著想,怕說出來嚇著咱們。」


  柳葉梅搖搖頭說:「你凈瞎扯,他心眼有那麼好?」


  「那就是被嚇破膽了。」


  「這更不可能,他一個大男人家,一輩子啥沒見過,一張毛呼呼的臉能把他嚇成那個樣子?俺才不信呢。」


  「那可難說,你是沒看到,確實怪嚇人的。」


  「行了吧,你就別在那兒胡說八道了,明明是你醉花了眼,看啥都是鬼了。尤一手出去看了看啥也沒有,回來就犯困了,所以才不說話,你倒好,盡在那兒瞎琢磨。」


  「你才醉了呢,那時候俺已經清醒了,眼一點兒都沒花。」


  「沒醉才怪呢!」柳葉梅說著,嘆息一聲,說,「人歡無好事,狗歡插屎吃,這句老話說得一點兒都不假。」


  「你咋這樣說?」


  「你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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