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高所長的心思
「高所長,那我敬你一杯酒吧,請您以後多多支持我工作。」柳葉梅滿臉真誠地說道。
「好,沒問題!」高所長舉起酒杯,爽快地喝了下去。
由於昨夜裡酒喝得太多,再加上此起彼伏的激情折磨,還有大幅度的體力消耗,這時候人就有些神思恍惚,困頓疲乏,特別是刺鼻的白酒味兒,聞著就想吐,更何況還要喝進肚子裡面去了。
但此情此景,不喝是絕對不可能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特別是他的下屬,那不等於抽人家高所長的耳光嘛。
想到這些,柳葉梅只得強忍著噁心,屏住呼吸,仰頭猛的灌進了嗓子眼裡。
卻被嗆著了,一口穢物反流而出,噴了出來。
多虧轉身及時,噴到了後面的牆根下,要不然准得飛花四濺了。那可就要多難堪有多難堪了,非丟死個人不可!
所長竟忘記了自己的領導身份似的,抬手輕輕拍打著柳葉梅的後背,一副憐香惜玉的表情。
直到柳葉梅慢慢緩過勁來,所長才把手拿開,玩笑著說:「看看這口酒喝的吧,萬一把你嗆出個好歹來,我還不成罪人了啊!明明是熱情有加,搞不好就撈一個辣手摧花的罪名,你們說冤枉不冤枉?」
柳葉梅滿臉難為情地說:「我酒量小,讓你們見笑了。」
「沒事……沒事,只是缺少鍛煉,還是很有潛力可挖的,是不是老尤?」高所長說著轉身望著尤一手,詭異地開懷大笑起來。
桌上的幾個年輕人只管吃自己的飯,臉上毫無表情,全然不管他們喝酒嬉鬧,看上去是習以為常了。
不大一會兒,他們就吃飽喝足紛紛站了起來,其中一個大個的警察對著所長說:「高所,那我們工作去了。」
此時的高所長已經面帶酒意,仰起臉,沖幾個擺擺手,說:「去吧……去吧,你們去吧。哦,對了,看看遺體,再看看現場,走訪幾家鄰居,如果沒啥異常情況,整理一下資料就行了。但必須記住一點,不要讓老百姓覺得我們這是在走過場,形式上還得盡量做好,做仔細些,不要急著趕回來,挨到日落之前回所里就行了。」
幾個警察乖乖順順地答應著。
「哎哎,慢著慢著。」尤一手喊住他們,起身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對著右邊的廚房喊了起來:「鄭月娥……鄭月娥……你出來一下!」
鄭月娥手裡握一把韭菜,小跑著過來,抹著滿臉汗水問道:「咋了叔?」
「你吃過飯了沒有?」
「沒呢。」
尤一手想了想,說:「那你就別吃了,趕緊陪幾位警察去蘭子死的那個現場去。」
鄭月娥一臉不悅,說:「不是……不是……柳葉梅在嘛,幹麼還要我去呢?」
「她另有安排,你就別費唇舌了,快去吧!」
「飯還沒做好了。」
「不是還有幫手嘛,那幾個娘們呢?」
「她們都……都回家了呀。」
「那就不做了,桌上的菜差不多就夠了。」
鄭月娥滿臉不情願,嘟嘟噥噥地回了廚房,放下手中的韭菜出了門,領著幾個警察出了門。
一張偌大的圓桌上只剩了尤一手、高所長、柳葉梅三個人。
柳葉梅見桌邊空空蕩蕩的,便往旁邊挪了挪,離高所長拉開了一段距離。
高所長扭頭朝著柳葉梅兒怪怪地打量一眼,問道:「柳葉梅,是不是我身上有啥難聞的氣味呢?」
「不……不……不……不是……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別誤會……」柳葉梅邊結結巴巴地說,邊起身搬著凳子挪了回來。
高所長看看尤一手,再望望柳葉梅,然後說:「現在就我們三個人了,就別再所長、村長、主任的稱呼了,都是好哥們兒、好姐們兒,咱們呢,就輕輕鬆鬆地喝酒,隨隨便便地說話,好不好?」
「隨隨便便地說?」尤一手很敏感,跟著問一句。
「是啊,掏心掏肺,實實在在地說。」
「說啥?」
「就說說那個女人的死吧。」
尤一手說:「那不明擺著嘛,是投井自殺!」
「不,沒那麼簡單。」
「高所長,那你的意思是?」
「先不要問我什麼意思,我就是想聽聽你們的看法,兩位都是村裡的頭面人物,消息靈通得很,或許能夠知道一些內幕。」
柳葉梅聽到這兒,心裡咯噔一下。
「柳葉梅,聽了你剛才的一番話,覺得你對那個叫蘭子的女人了解得還算透徹,說說你的看法吧。」
「我……我……」
「看看你,這有啥好緊張的?我不是說過嘛,工作不是工作,只是喝酒聊天,來,我再敬你一杯。」
「不……不……我酒量小,不敢再喝了,你們儘管放開喝,我給你們倒酒行不?」柳葉梅懇求說。
尤一手插話說:「那可不行,你以為高所長是一般的客人呀,他能夠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喝酒,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對了,柳葉梅,你知道他為啥喝這麼痛快嗎?」
柳葉梅搖搖頭,綳著嘴沒接話。
尤一手接著說:「一來是看在我這個老朋友的情份上,這二來嘛,就是沖著你。」
「沖著我?」
「是啊,你是他的新下屬,人又漂亮能幹,他自然喜歡得不得了,所以才敞開心肺來喝個痛快了。」
所長笑著說:「知弟莫如兄啊,這話算是說到點上了,來,閑話少說,繼續喝,喝!」
「哦,對了,我還收著一瓶好酒呢,就等你來喝了。」尤一手說著抬起屁股,進了西屋。
沒幾分鐘時間,就手握一瓶五糧液走了出來,沖著望著晃了晃,問道:「這酒咋樣?」
「就是好酒,可就是酒勁太沖了些。」
「難得這麼高興,咱就來它個一醉方休,不是有句話嘛,叫啥人生得意須……須啥來著?」
「人生得意須盡歡。」柳葉梅接話道。
高所長誇讚道:「柳葉梅,你還挺有文化來,人才!人才呢!埋沒在這個山溝溝里真有些可惜了。」
「所長你就別誇俺了,哪有啥文化呀,只是從電視上學了那麼一句半句的,你就把俺吹上天了。」柳葉梅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甜透了。
說話間,尤一手已經斟滿了三個人的杯子,招呼起來:「來……來,為了我們的友誼干一杯!」
三個人就一起舉杯,湊到一起,叮噹碰一下,各自仰頭一飲而盡。
說也奇怪,雖然換了度數更高的白酒,但柳葉梅卻覺得酒勁沒剛才那麼沖了,更感覺不到那股嗆人氣味了,入嘴甜絲絲的,下咽也順暢多了。
尤一手名堂多得很,第二杯是為了感情而喝,第三杯是為了家庭而喝……每一杯都有一個說辭,總能找到一個讓人把酒喝下去的由頭。
一來二去,一瓶五糧液就見了底,人也已經醉得不行了。
尤一手畢竟年長几歲,再加上昨夜裡體力透支,這時候已經醉得沒了人形,從凳子上跌落下來,卻再也站不起來,只得爬著進了東屋,好不容易爬上了床,死豬一樣沉沉睡去。
高所長倒是沒有醉到尤一手那般天地,但也已經是面紅耳赤,氣喘舌短了。他醉眼走出去,用冷水洗了洗臉,站在門口問柳葉梅:「你沒事吧?」
柳葉梅粉面皓齒,煞是好看,沖著高所長甜甜一笑,說:「就是有點兒頭暈,不過沒醉。」
「還能走嗎?」
「去哪兒?」
「你帶我去見個人。」
「誰?」
「有個姓毛的小子,叫……叫……啥來著?就是那個被學校開除了的大男孩。」
「你說毛四斤吧?」
「對……對……毛四斤,是叫毛四斤。」
「高所長,你找他幹嘛呢?」
「這小子挺有意思,我先跟他聊一聊。」
「他一個毛孩子家,有啥聊頭?」
「柳葉梅,你懂不懂規矩呀,不該問的不要問!」尤一手仰著臉,大聲呵斥起來。
柳葉梅站了起來,邊朝外走邊說:「好……好,我帶所長去就是了,不過……不過……」
「怎麼了?」
「他不一定在家呢,昨天我去過他家,他奶奶說他進城了。」
「進城幹嘛了?不會是找到工作了吧?」
柳葉梅邁出了門檻,說:「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神神道道的,從來不讓人看到底細。」
「不會吧,我看他很簡單呀。」
「反正自打回來后,就整天迷迷糊糊,跟丟了魂似的。」
高所長說:「說實話,我接觸過那個小孩子,覺得很有個性,挺有意思的,就是太擰了點兒。」
「是啊,村裡人都覺得那孩子有出息,能考上大學。唉,人不可貌相啊,他卻干出那麼不要臉的事來。」
所長笑著搖了搖頭,感嘆道:「世事難料啊,學校也是個大世界!」
柳葉梅聽不懂他的話,就說:「怪不得學校,只怪他自己不好好把握。」
「先不管那些了,我去找他聊聊。」
柳葉梅應一聲,走在了前頭,心裡琢磨著:看來高所長真的是懷疑他了,要不然怎麼會親自去找他呢?
高所長緊跟幾步,兩個人並肩走在大街上,邊走邊聊著,看上去很隨和,很友好。
這讓柳葉梅很自豪,特別是看到村民們滿臉敬畏的表情,心裏面不由得人五人六起來。
在高所長循循善誘之下,柳葉梅就把蘭子丟羊后,來村委鬧騰,然後自殺的過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