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她被下了葯
「為什麼?這不是明擺著嘛,你回家想了想,覺得自己吃虧了,就來要挾我了,是不是?」
「放屁!」許翠翠氣得嘴唇發紫,渾身哆嗦,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這樣……這樣說話……還……還算是個人嗎?」
「那你告訴我,怎麼就知道自己懷孕了?」
「我都……都嘔吐了好幾天了,飯也吃不下,找人把過脈后才知道是懷上了。」
尤一手皺起眉頭說:「這……這怎麼可能呢?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哪還能有那麼大的能耐?再說了……女人被我耕過的也不老少,怎麼偏偏在你這兒就懷上呢?」
「你還算不算是個人呢?如果不是你,就是打死我也不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許翠翠說著,淚花飛濺而下。
「這事吧,不是要臉不要臉的事兒,而是科學,我老早就懷疑我自己還有沒有那個能耐,怎麼冷不丁地你在你這兒出問題了呢?」尤一手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來。
許翠翠任眼淚噼里啪啦流著,抹都不抹一下,弄得自己像個淚人似的,哽咽著說:「那好,既然你不承認,還耍賴逼我,那就別怪我了。你不是相信科學嗎?那就等著讓科學說話吧。」
說完,她扭過身,擺出一副轉身往外走的架勢來。
「別……別……別走,你倒是把話說明白呀!」尤一手喊住她。
許翠翠站定,扭頭問他:「你還有啥話沒說明白?」
「我問你,你有啥依據證明那孩子就是我的?」
許翠翠堅定地說:「這個很簡單,到時候警察就找你了,你不是說鎮上的警察你不怕嘛,那我就直接去縣裡,縣裡不行就去省里,省里再不行,我就直接去北京!」
尤一手嘿嘿一笑,弄出一副頑劣相來,說:「就算是警察來了,老子也不怕,證據,證據呢?你有嗎?人家斷案可是憑證據說話的,只靠著你那一張嘴,能說明啥?還不是自討沒趣啊!」
許翠翠重重抹一把眼淚說:「證據我有啊,這個你放心好了!要不然,我能大著膽子來找你嗎?」
「拿出你的證據來,讓我看看!」
「當然有了,沒有的能來找你嗎?」
「在哪兒?你拿出來我看看。」
許翠翠擤一把鼻子,直接抹到了牆上,說:「現在最有力的證據有兩點,一點是我事先留了後手,把那天你拿給我擦身體的毛巾偷偷拿走了,並且找了我一個學化學的表哥,給做個化驗,證明上面是有藥物成分的,那葯聞多了以後,人就犯迷糊,就會產生幻覺;這第二點嘛,證據就更有說服力了,那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現在不是有那個DNA檢驗嘛,只要化驗一下,就能清清楚楚地知道是不是你的孩子了,等結果出來你就用不著抵賴了,也就用不著我跟磨嘴皮子了,有話當著警察的面說起吧。」
尤一手一聽許翠翠頭頭說得頭頭是道,心裡咯噔一下,梗著脖子說不出話來。憋悶了半天,突然問道:「那你想怎麼辦?」
「有辦法我還來找你幹嘛?這不也是萬不得已嘛。」
「那就打掉唄。」
「打掉?你說得倒輕巧,我這可是頭胎呢!流掉了會留下後遺症的,說不定就把我一輩子給毀了,也把俺婆婆一家子給毀了,你知道這事有多麼可怕嗎?」許翠翠說著說著,又動起感情來。
尤一手終於耷拉下了頭,長吁短嘆了半天,這才說:「一時半會兒我也拿不出好主意來,你先回去吧,等我打發人幫你解決,一定保證你身體不出問題,你看好不好?」
「你可是個人,一個大男人,又是一村之長,你可要說話算話,要不然就別怪我不給你留面子了!」
「你放心,我說話算話,一定,一定……」尤一手連連點頭答應著。
許翠翠這才揩凈了臉上的眼淚,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村委會。
******************************************************
柳葉梅聽了許翠翠的故事後,滿臉凝重,忿然罵道:「尤一手這個老流氓,怎麼就那麼狠毒呢?為了占女人的便宜,竟然還用下藥這樣的卑鄙手段,簡直是爛心爛肺,壞了心腸!」
許翠翠說:「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淋了雨,受涼感冒了的緣故,可後來越來越迷糊,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可大腦又像是醒著的,別人說啥就是啥,跟真的一樣,沒有了半點分辨能力,直到他在身上折騰完了,我才漸漸有了意識,可一切都晚了。」
「可他用的是啥葯呢?也太厲害了吧?難倒就是老人們講瞎話時說的那種『蒙汗藥』不成?」
「誰知道呢,聞起來香噴噴的,就像城裡女人使的那香水味兒一模一樣,不大一會兒就暈乎了,比喝醉了酒暈得都厲害。」
柳葉梅突然想起了什麼,問許翠翠:「你真的從他家偷回了那條毛巾?」
「嗯,走的時候順手揣在了懷裡。」
「你倒是蠻有心計的!」
「後來人完全醒了,腦子一轉,就覺得那玩意兒不大對勁,拿著興許能有用,趁著他不注意,就偷著帶了回來。」
「你真的找人化驗了?」
許翠翠苦笑著搖搖頭,說:「沒有,我騙他,就是想嚇唬嚇唬他。」
「那毛巾你放哪兒了?」
「就放在門后的大櫥裡面了,壓在了最底下的木板底下,用好幾層塑料袋子紮緊了,保證一點味兒都跑不出來。」
「哦,只要放好了就行。」
許翠翠突然站了起來,朝著大櫥那邊走去。
柳葉梅喊住她:「翠翠你幹啥去?」
許翠翠回過頭說:「我拿給你看看。」
「別,還是別拿了,你把那玩意兒說得那麼厲害,我都怕了。」
「你還甭說,一聞著那味兒,人就像做夢一樣,飄飄忽忽,飛到了天上了一樣,根本就不是原來的自己了。」許翠翠說。
柳葉梅不再說話,心裡紛亂複雜,看來自己自己平日里是小瞧尤一手了,覺得他無非就是個村霸、地頭蛇,在桃花村這一畝三分地上為所欲為,吃點、喝點、拿點、隔三差五的再玩弄一下女人,可想不到他竟然能搞來這麼神奇的葯,這可是在電影電視里才有的啊!
「姐,你想啥呢?」
「俺在想那到底是一種啥葯,咋就那麼厲害呢?」
「我小的時候也聽說過,有一種『蒙汗藥」,能把人熏暈,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個。」
「那你進他家后,有沒有吃啥東西?」
許翠翠低頭沉思一陣,說:「像是也喝過水了,只是覺得口乾,就喝了一口涼白開。」
「你沒嘗出那水味道有啥不對?」
「沒有,就是一杯白開水,再說了,喝水的時候,人早就開始發暈了。」
柳葉梅嘆口氣說:「不去想它了,現在要緊的事你把身體養好。」
「姐,你說我該不該去告他?」許翠翠突然問柳葉梅。
「這事吧,可不能太草率了,得好好考慮考慮,真要是搞得沸沸揚揚,雞飛狗跳的,對你也不好。」柳葉梅沉著臉說。
「是啊,傳出去俺都沒臉活了。」
「那倒不至於。」
「俺就是覺得對不住俺男人,對不住俺婆婆。唉,老驢草的,他把俺一輩子的清白都弄沒了……」許翠翠又傷感起來。
柳葉梅撫摸著她平滑的後背,說:「這事吧,如果你去報了案,那就等於公佈於眾了,弄得老少皆知,你男人,你婆婆自然也就瞞不了了,不是等於把你逼向絕路嗎?」
「是啊,我也知道,那樣的話我也就活不成了。可……可……如果不去揭發他,讓他沒事人一般,沒準他還會糟蹋村裡姊妹們。」
「你也真是,為這點事就不活了呀!值嗎?現在事情都過去了,就當啥也沒發生就是了,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反正准生證都已經拿到手了,等你男人回來,一起生個孩子,就算過去了。」
柳葉梅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僅僅是在安撫許翠翠,並且還有為尤一手解脫的嫌疑在裡面,接著說,「還有關鍵的一點,你已經拿了人家的錢,那意義可就全變了啊。」
「變了?變成啥了?」
「連性質都變了,原來算是強x,可你一旦收了錢,那就等於是賣身了,意義可不就全變了嗎?」
「那……那……我不要他的錢,給他退回去!」許翠翠目光突然變得僵直情起來。
柳葉梅勸慰她說:「翠翠,你就別感情用事了,那樣做,只能是把你往火坑裡推,一點好處都沒有。女人就是這樣,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一旦把事情張揚出去,啥結果咱先不說,只是唾沫星子就能把你給淹死,就算淹不死,保准你一輩子都透不過氣來。」
許翠翠氣得臉色煞白,咬著牙根罵道:「那個老流氓,算是便宜他了!」
柳葉梅見許翠翠開始退步,繼續潑著冷水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陰險得很,你跟他來硬的,白搭!只能是自己白吃虧,說不定他就會下咋樣的毒手呢!」
許翠翠徹底軟了下來,坐在凳子上,獃獃地半天沒說一句話。
柳葉梅又幫他打掃了一下屋裡的衛生,就對她說:「翠翠你也不要多想了,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埋得越深越好,知道了嗎?」
許翠翠點點頭。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抽個空去看看坡下的麥子,好不好?」
「嗯,你去吧。」
「忙完我再回來陪你,你自己啥也別想了,可別讓姐擔心,記住了嗎?」柳葉梅臨出門前,再次叮囑道。
許翠翠嘴角擠出一絲笑容來,說:「你放心好了,現在俺也想通了。」
柳葉梅點點頭,邁步出了門。
眼看著天色將晚,柳葉梅加快了腳步,先去了東坡的麥田。
到了地頭一看,齊刷刷的麥子長勢喜人,齊刷刷平整如毯,穗穗籽粒飽滿,麥芒直立,已經有了淺黃的熟色。
她心中油然有了滿滿的成就感,心情也跟著舒暢開來。
可沒多大一會兒,柳葉梅情緒突然又黯淡起來,她竟然想到了那個死去了的水管員老於。
是啊,自己如果不去耍陰招逼迫他放水澆麥子,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死去呢?
那麼一個耿直豪爽的「戰鬥英雄」,在戰場上都沒被子彈打死,卻被自己的一個壞心眼子給「淹死」了……
自己跟個殺人犯還有啥兩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