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快拿刀劈死他
柳葉梅趕忙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這才知道是好姊妹楊絮兒的聲音。
她答應一聲,隨手把盆推到了床底,來不及擦拭,帶著滿腿的水,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出來開了門。
「幹嘛呢你?大白天價關著個門,鬼鬼祟祟的!」楊絮兒站在門外,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柳葉梅。
柳葉梅臉上微微泛紅,說:「鬼你個頭啊!不是被你折騰的一宿沒睡好嗎?這不正在補覺嘛。」
「拉倒吧你,睡覺怎麼還會有水聲?」
「啥水聲?」
「嘩啦嘩啦的,不是水聲是啥?」
「你渾身哪兒也不好使,就數耳朵靈,人家不就是洗了洗身子嘛,都好多天沒洗澡了,不洗洗睡不著。」
「是不是想挨炮了?流口水了吧?」
「去你的吧,你以為都像你呀。」柳葉梅邊說著,邊往後退後了一步,說,「你叉在外頭幹嘛呀?還不進屋來。」
「屋裡不會有野男人吧?」
「死楊絮兒,你以為我像你呀,整天放臊,招惹男人。你進來找吧,找不出來,看我不禍害了你!」
楊絮兒進了屋,隨手拿個凳子坐下來,問柳葉梅:「你是不是把我被禍害的事兒告訴村長了?」
柳葉梅心頭一緊,隨回問道:「你怎麼知道?」
楊絮兒稍加沉吟,說:「他去我家了。」
「他去你家幹嘛了?」
「問情況唄。」
「問啥了?」
「還能問啥,就是問那個過程唄。」
「咋問的?」
楊絮兒瞪她一眼,說:「你啰嗦不啰嗦呀?不就是問什麼時間進的人,怎麼糟蹋我了,又怎麼被嚇跑的,還……」
「還怎麼了?」
楊絮兒把嗓子眼裡的半截話又咽了回去。
「他是不是要看你下邊的傷口了?」
「你……你……」楊絮兒無語,沉下了臉。
「你給他看了?」
「沒……沒……誰給他看那個呀!」楊絮兒頭搖得像撥浪鼓。
「這個老色鬼,還幹部呢,就是想藉機占你的便宜。」
楊絮兒咧一咧嘴,哭笑著說:「男人嘛,還不都一個熊樣子,天生就那樣德性嘛。」
柳葉梅緊盯著她,逼問道:「楊絮兒,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他到底動沒動你身子?」
「看你,凶啥凶?真的沒動,他想動手動腳,我就喊著肚子痛,要去找醫生,捂著肚子就躥出來了。」
「你還算聰明,別讓那個死東西佔了便宜就好!」
「就算佔了便宜又能咋樣?女人嘛,就那麼回事,從娘胎里出來就是給男人耍的,耍了白耍,啞巴吃黃連,誰也沒有辦法,都是天意呀!」楊絮兒一副自認倒霉的腔調,看上去倒也平靜。
「放屁!怎麼就沒辦法?男女之間的事,要你情我願,要是強來就不中,那就是犯法!」柳葉梅滿臉悲憤。
「呸,柳葉梅你也就是個嘴上緊,不中又能怎咋樣?連老天都不公平,要不然怎麼會給女人做個洞,給男人捏個棒,你說這不是天意是啥?」楊絮兒說得一臉無奈。
柳葉梅心裡一沉,細想想,覺得楊絮兒說得也不是全沒道理,便不再說話,轉身到了灶前,動手做起飯來。
「柳葉梅你幹嘛?」楊絮兒問道。
「做飯呀,不是都沒吃飯嘛。」柳葉梅邊忙邊應著。
「蔡富貴還回來吃嗎?」
「不回來了,說陶元寶請他跟村長喝酒呢。」
楊絮兒嘖嘖道:「看看,蔡富貴果然成人物了。」
「成了屁人物啊,就是跟著人家蹭吃蹭喝唄。」柳葉梅嘴上不屑地說著,心裡卻透著一股甜。
楊絮兒接著問:「是不是夜裡也不會來了?」
「是啊,村長要他值班,說到時候給點補助。」
「還不是嘛,這都成發工資的人了。」
兩個人說這話,不大一會兒工夫,飯就做熟了,兩個人邊吃邊說著話,柳葉梅就把話題扯到了兒子小寶被趕回家的事情來,問楊絮兒:「你對那個孫秀紅老師熟悉不?聽說她不像個正常女人一樣,心理有毛病是嗎?」
楊絮兒嚼著一口饅頭,含含糊糊地說:「可不是,老早就離婚了,一個人帶個孩子,是挺不容易的。」
「為啥離的婚?」
「有人說是她把男人給甩了,實際上不是那麼回事。」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那麼細?」
「她娘家是王家鋪的,就那麼十里八里的地,我妹妹就嫁到那個村裡去了。她的那些個事,都是妹妹告訴我的,說她跟前夫是一個村的,還是打小的自由戀愛,誰想到結婚生孩子后就出事了。」
「出事了?出啥事了?」
「有一天下午,孫老師下了課往回走,走到半埡口時,從樹林里躥出一個高高大大的黑影,腦袋包裹得嚴嚴實實,一把抱住了她。」
「後來呢?」
「還後來呢,當時她就被嚇暈了,麵條一樣躺在了人家懷裡,讓那個歹人拖到了林子里。」
「就那麼簡單?」
「那個歹人弄完事以後,立馬開溜了,等孫老師醒過來,直接嚇蒙了,連爬帶滾地走到了路上,幸好有人經過,這才把她給救了回去。」
「打那以後就瘋了?」
「一開始,男人無聲無息地忍受著,也沒怎麼怪她,仍像從前一樣一起過日子。可後來,就變樣了,就出狀況了。」
「出啥狀況了?」
「她男人跟別的女人好上了,聽說還是個大姑娘。可能是為了孩子吧,男人一直也沒提出離婚來,直到胡校長調到咱們村后,倒是孫秀紅主動提出了離婚,就那麼散了伙。」
「聽人家說孫秀紅跟胡校長有一腿,是真的嗎?」
「可不是嘛,早就有人在背後嚼舌了,說是胡校長跟她好了之後,她才決定離婚的。可她畢竟有點傻,傻得只剩了一根筋,雖然她一心一意跟胡校長好,但姓吳的根本就沒拿她當回事兒,只是玩玩罷了。」
柳葉梅不再說話,埋頭吃著飯,思緒卻亂了起來——
她想到了胡校長的姦猾,想到了孫秀紅的不幸和痴情,但想得最多的還是兒子小寶的未來,在村小學這樣的教育環境下,甭說成才了,就連基本的健康成長都成問題,還有這樣一群稀奇古怪的老師……
楊絮兒一整天都待在柳葉梅家,兩個女人不再像從前那樣熱熱乎乎無話不說,悶悶不樂的,像是各自懷揣著心事,大多數時間都是直勾勾緊盯著電視,偶爾蹦出個一句半句的話來,那也是有一搭無一搭的閑扯。
到了晚上,小寶吃過飯後,知道媽媽肯定不會讓他看電視,就藉機住到二奶家去了。
兩個女人又倚在床頭上看起了電視,顯得無精打採的,蔫蔫的。
看了一會兒,楊絮兒伸一伸懶腰,打一個哈欠,說聲累了,咱睡吧。
柳葉梅就起身關了電視,兩個人各扯一床被子,並排躺下,熄燈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突然聽到窗子上有篤篤的敲擊聲。
一開始柳葉梅以為是做夢,側耳細聽,卻很真切,就一骨碌爬了起來,扭頭望向窗口,見一個高高大大的黑影清晰地印在窗玻璃上。
「誰啊?」柳葉梅禁不住失聲叫了起來。
「是我,開門。」一個男人夾著嗓子回應道。
大概是因為有了昨夜裡被驚嚇的緣故,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楊絮兒這時候被嚇得縮成一團,慌忙拽過被子,蒙在了自己頭上。
柳葉梅慌亂一陣后,就慢慢平靜了下來,她知道外面的男人肯定不是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採花大盜,而是與自己「有一腿」的某一個男人。
可他會是誰呢?
難道是尤一手?
不可能是他,自己早已經告訴他了,說楊絮兒今夜要住到自己家,他不可能再來自找難堪的;
更不可能是小白臉李朝陽,他正在縣城培訓呢,不可能深更半夜的趕回來;那就一定是校長鬍善好了……
柳葉梅絞盡腦汁想著辦法,不管他是誰,都要儘快把他打發走了,覺得不能讓楊絮兒看出破綻來。
想來想去,她沖著窗子大聲喊道:「楊絮兒……楊絮兒……你快起來,外面有壞人,趕緊把桌上的菜刀拿來,看我不劈死他!」
楊絮兒兒早就被嚇破了膽兒,立起半截身子,直往牆根靠,結結巴巴地說:「那……我……我……」
不等楊絮兒把話說利索,窗口上的黑影已經沒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柳葉梅回過頭,望著仍在顫抖不止的楊絮兒,一時間哭笑不得,禁不住嘲弄她說:「楊絮兒啊楊絮兒,你平日里的本事呢?說大話的時候不是也挺能耐的嗎?嘴皮子那個利索就別提了,咋一到關鍵時刻就屁滾尿流了?」
楊絮兒撩開被子,喘息著說:「你……你說得倒輕巧,這可不是好鬧著玩呀,弄不好要把……把小命給搭上的,我可實在是沒那個膽了!」
「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其實那些壞人都心虛,你越是怕他,他就越凶,你若是硬起來了,他也就軟弱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楊絮兒嘆一口氣,說:「唉,別忘了,咱是女人,女人在男人面前是翻不了天的!」
「就是你這種熊女人,先滅了自己的威風,再助長那些臭男人的志氣,傻……傻透了!」
楊絮兒突然想到了什麼,問柳葉梅:「柳葉梅,我怎麼覺得有點兒不大對勁啊。」
「啥不對勁了?」
「這個壞人有點反常,他竟然敢對著窗口說話,你覺得這正常嗎?」
「你聽到他說啥了?」
「我當時都被嚇懵了,沒太聽明白,好像是喊你名字了吧?」
「胡說八道,我咋就沒聽到!」
「沒錯……沒錯……喊的就是你的名字。」
「滾,你也瘋了吧?」
「你才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