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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智降無賴

  「富貴哥,你看看癩皮狗,他不會死了吧?怎麼一動不動?」女人天生膽小,連聲音都一顫一顫的。


  「沒事,死不了!老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他要是死了,咱們村裡的生態就不平衡了。」


  蔡富貴說著,走了過去,彎腰扶起了癩皮狗,邊解開了綁在他手上的腰帶,邊說:「吳法天,你今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


  吳法天說:「喝了不老少,可沒醉,清醒著呢。」


  「你沒醉是吧?」蔡富貴解腰帶的手停了下來,說,「我還以為你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所以才稀里糊塗翻牆入圈,這倒是有可原諒,可你要說沒醉的話,那就只能報案了。」


  「醉了跟不醉有啥區別?」


  「如果是在清醒狀態下,干出那樣的醜事來,那就是罪該萬死,絕對不可饒恕。真要是醉得斷片了,倒是有可原諒。」


  「哦,是這樣啊。」吳法天立馬改口說,「是醉了……是醉了……我喝了三大杯高度白酒,徹底醉得不行了,連怎麼從鎮上回來的都忘記了。」


  「這倒也是,要是沒醉的話,我只是用腳輕輕一碰你,咋就摔出那麼遠呢?」蔡富貴也覺得有點兒后怕,在為自己一腳飛踹找借口,唯恐他記恨。


  「是啊……是啊……真的是醉了,醉得沒型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醒了吧?」


  「嗯,剛才我自己摔了一跤,順便趴在那兒睡了一覺,還真就醒酒了。」


  蔡富貴這才知道,這個癩皮狗還不是一條笨狗,聰明著呢,就說:「醒了就好,這樣吧,我給你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啥機會?」


  「走,你跟我走!」


  「去哪兒?」


  「回去,再回曹山妮家一趟。」


  「幹嘛呀?」


  「不是說讓你將功補過嘛,你去她家羊圈裡值班,我已經值過上半夜了,下半夜你值,這樣可以吧?」


  曹山妮聽到了,急吼吼走過來,說:「不行……不行……不能讓吳法天去我家!」


  蔡富貴咳嗽了一聲,說:「我說曹山妮,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好心意啊,你要是不讓他去值班,那就說明還是不能饒恕人家。」


  這正中癩皮狗吳法天的下懷,他覺得這是蔡富貴無形中給了自己一次接近曹山妮的機會,不但剛才的忿恨沒了,反倒滋生出了一絲絲感激。


  蔡富貴又開了一陣子,曹山妮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關係一下子緩和下來,三個人一起進了曹山妮的家門。


  見吳法天神情坦然,無怨無悔地鑽進了羊圈裡面,一屁股坐到了木板搭建的臨時睡鋪上,蔡富貴心裡便釋然了,就斷定昨天夜裡糟踐曹山妮她娘的不是這個癩皮狗了。


  蔡富貴讓曹山妮回屋睡覺了,自己則跟個沒事人一樣,緊挨著吳法天坐了下來。


  吳法天有些失落,就小聲埋怨蔡富貴:「你不該讓她進屋。」


  「為什麼?」


  「她不在場,萬一丟了羊,我還說得清嗎?」


  「你一個大活人,能讓羊丟了?」


  「你是不知道,那些賊可厲害著呢,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把羊弄走。」


  「你知道?」


  「不是,我也只是聽說罷了。」


  「操,我看你是故意幫著賊嚇唬人。」


  「富貴哥,你可別這麼說,我還沒壞到那個程度。」


  蔡富貴說:「你心虛了是吧?我也沒說你怎麼著呀,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助漲那些蟊賊的囂張氣焰,其實他們沒啥了不起,三下兩下就把他們打趴了,你服不服?」


  癩皮狗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屁股,側臉問蔡富貴:「富貴老兄,你是不是在外面練過?」


  「你聽誰說的?」


  「這還要聽說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剛才你那一腳,我就感覺到了,那裡面有功夫,一定拜師練過的。」


  「你這麼說,你也是行家了?」


  「談不上行家,只是練過一招半式的,比你差遠了。」


  癩皮狗這麼一說,蔡富貴就有點兒暈乎了,跟著裝起逼來,他掃了一眼吳法天,故作玄虛地說:「當著真人不說假話,其實吧,我也沒怎麼正經拜師,只是一次去廟裡玩,遇過一個高人,他見我有誠意,就偷偷教了我幾招。」


  「真的?」夜色之下,吳法天眼裡有了絲絲光亮。


  「怕你幹嘛?」


  「富貴老兄,你能文能武,可真了不起。」


  「切,都是皮毛,沒啥了不起的。」


  癩皮狗往前湊了湊,貼近了,涎著臉說:「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蔡富貴搖搖頭,說:「不行……不行……高人告訴過我,說習武之人不能心存邪念,身上要有正氣,要行俠仗義,像你這種心裡齷齪、六根不凈、偷雞摸狗的人,萬萬教不得!」


  癩皮狗覺得這話很刺耳,立馬就變臉了,說:「你可不能門縫裡看人,我怎麼就偷雞摸狗了?實話跟你說吧,我是真心實意想跟曹山妮好,想跟她結婚生子,你不信問問她娘……」


  「她娘怎麼了?」


  「她娘沒意見呀。」


  「你說曹山妮她娘願意你跟她閨女談戀愛?」


  「是啊。」


  「你怎麼知道?」


  「我們……我們家托媒提過親呀。」


  「是嗎?可為什麼曹山妮不同意呢?」


  「誰知道呢,鬼迷心竅了唄。」


  「她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應該沒有吧,反正之前沒聽說過。」


  蔡富貴在癩皮狗身上猛拍了一把,說:「看來我把你留下來是對的,等於給你提供了一個感化曹山妮的機會,你說是不是?」


  「誰知道呢,看上去她還是不想理我。」


  「以後好好表現呀,多做好事,沒準就把她的芳心給掠來了。」


  「但願吧。」吳法天嘆一口氣,躺了下來,嘴裡嘟嘟囔囔著:「我說富貴老兄啊,曹山妮好像就喜歡你這號的,拿你跟我一比,所以就不理我了。」


  「操,這是啥狗屁邏輯?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她喜歡我幹嘛?跟你說實話吧,今天晚上過來幫她家看護羊群,是我老婆的意思,她那人心軟,見不得人遭難,所以就趕著我來了。」


  「唉,反正感覺我是沒戲,可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不信等著瞧,我……」癩皮狗嘟嘟囔囔了一陣子,就睡了過去。


  折騰了大半夜,蔡富貴也覺得累了,貼在一邊,眯起了眼睛。


  天剛蒙蒙亮,蔡富貴就站了起來,見癩皮狗還在睡,也沒喊他,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他覺得頭昏腦漲,又累又乏,想著趕緊回家好好補一覺。


  當他埋頭走過范佳愛的門口時,吱嘍一聲響,厚實的門板突然開了。


  蔡富貴被嚇了一跳,慌忙倒退一步,抬起頭,見范佳愛已經走出來,站在了自己跟前。


  「嫂子,你咋起得這麼早呀?」


  「是啊,要是不早起,能看到罪證嗎?」


  「罪證?啥罪證?」


  范佳愛沒有直接回答他,冷臉盯著他,問:「蔡富貴,這一大早的,你幹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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