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沒了底氣
柳葉梅問他:「校長可是上面派來的,他能聽你的?萬一不理你這塊鹹菜呢?硬是自己去派出所報了案,你又能拿他怎麼樣?」
「操,你以為派出所會聽他的?就算是他去了,高所長也不會立馬給他立案,最起碼也得打個電話徵求一下老子的意見。」
「你的意思是派出所會請示你?」
尤一手鼻子一歪,說:「你以為我這土皇帝就白當了?不是吹牛逼,他要是敢瞞著我報案,老子就敢把他頭上那頂小烏紗給摘了,柳葉梅,你信不信?」
柳葉梅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呆著臉,沒有表情。
尤一手接著說:「當然了,最好還是別把臉皮子給撕破了,和平解決最好。」
「是啊,可得想個辦法呀。」
尤一手裝模作樣想了想,說:「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先想法子給壓著,你回去家后,趕緊打發蔡富貴去一趟學校,找那個狗日的校長疏通一下關係先禮後兵嘛,我覺得一準就沒事了。」
柳葉梅點了點頭,攏了攏額前散落的頭髮,抬腳朝著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折回身,夾著嗓子說:「我警告你,你可不能耍滑頭,一定把事給辦妥了,要不然的話,我就把你乾的那些事兒告訴你老婆,還有蘭蘭,然後……然後再捅到大街上去!」
尤一手壞壞一笑,說:「又沒正兒八經的做那事,值當的嗎?」
「你說沒做是不是?那好,你聞聞我這手,是個啥味道?也好,我這幾天乾脆就不洗手了,留著給警察聞。」
「你這小娘們,還真是夠擰的,不怕丟人你就出去喊吧,老子又不怕啥,別把自己給弄臭了就成。」
「老不正經!」柳葉梅小聲罵著,竟然抿嘴一笑。
這一笑,就把村長尤一手給迷倒了,半天沒挪動腳。
柳葉梅回到家,一進屋,心裡貓爪子撓著一樣不是個滋味兒,自己一個乾乾淨淨的女人,咋就成這樣了呢?那一回倒是有所原諒,是因為喝醉了,不省人事了,就讓他從後面吃了豆腐。
可這一回就一樣了,大瞪著眼幫他摸了那個地方,摸就摸吧,心裏面竟然還熱烘烘一陣,差一點,不已經有了那種想法,要是他再反過來摸自己,或者再深一步,那肯定就把持不住了……
唉,難怪那些女人把持不住,看來真的是不容易啊!
柳葉梅站在灶間,強迫自己穩定了下來,這才走進了裡屋。
見男人正趴在床上,睡得就跟一頭死豬似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先在他屁股上猛拍了一把,接著罵道:「你這個缺心眼的!人家給你挖好了陷阱,支好了扣子,你就瞪著眼往裡鑽呀?」
蔡富貴慢悠悠爬了起來,一看柳葉梅一臉兇相,就知道是有人把自己偷看女廁所的事情告訴她了,不由得心虛起來,無力辯解道:「柳葉梅,咱們是夫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幹啥,啥也沒幹。」
「沒幹你去那麼臭烘烘的地方幹嘛?」
「我只是想去看看地形,也好弄清楚蔡疙瘩是不是被人算計了。誰知剛到那兒,就被人發現了,誤以為我也是去干那種壞事的,就弄出那麼一曲,老實話,我真的沒看到啥,真的!」
「眼下要緊的不是你自己說看與沒看,而是人家一口咬定你就是看了,就要把你弄進大牢裡面去,你說該咋辦吧?」
「有那麼嚴重?」
「是,不但嚴重,還很麻煩!」
「我就不信了,不就是那麼點小屁事嗎?還能有多大的麻煩?再說了,胡校長不是說好不再追究我了嗎?」
「他的話你也敢相信?前腳一走,後腳就會變,他那嘴就像個紙紮的船,說翻就翻了,他要是真的把你弄進大牢裡面去,咱們一家的臉面沒了不說,這一年,或者是幾年的工都打不成了,你算算,這損失的是多麼大一筆錢?」
蔡富貴直了眼。
「你說,這半天半地的,咋就弄出這麼一曲來了呢?」柳葉梅氣得壓根兒都痛。
「不對……不對……」蔡富貴搖了搖頭,說,「不會那麼嚴重,絕對不會,屁大點兒事兒,值當的的嗎?」
「你還嘴硬?我剛從村長家回來,人家可是個明白人吧,連他都說這事兒很麻煩。」
蔡富貴眨巴眨巴眼睛,說:「你既然已經去了他家,就沒求他幫著給說說情,他是村長,校長肯定能給他點面子。」
柳葉梅嘆口氣,說:「不求情我去幹嘛了?這不,苦苦哀告了大半天,好說歹說,他總算是勉勉強強答應了,說是盡量幫咱頂著,還給出了點子,讓咱們主動點,去找校長表示一下,讓他饒過你這一回。」
「就是說,還要給他送禮了?」
「是啊,怎麼著也得表達一點誠意吧?」
「操!」蔡富貴深埋下頭,蔫蔫地說,「事都已經到了這份了,還有啥法子?也只好那樣了。」
「是啊,把柄攥在人家手裡,還能咋辦?」柳葉梅說著,一屁股坐了下來,一陣唉聲嘆氣。
蔡富貴說:「這真不是個好兆頭,新年一到就遇到這種臊爛事兒,怕是這一年都不順溜了!」
「那倒不至於,有啥不順溜的?你趕緊去,嘴皮子甜一點,說叨說叨也就沒事了,用不著擔驚受怕。」柳葉梅安慰道。
吃過晚飯後,柳葉梅從櫥櫃里找出年前表哥送來的兩瓶好酒,邊用抹布擦著邊說:「多虧著你也沒嘴饞給喝了,這倒是派上了用場了」
蔡富貴沒說話,默默穿起了過年的新衣裳。
柳葉梅找出一個厚實的塑料袋子,把酒裝了起來,遞到了蔡富貴手上,叮囑說:「見了校長后,你一定要好好說,話要說得甜一點,軟一點,實在不行,你就摸幾把眼淚,哭給他看,哪怕是直接給人家跪下也成,只要他答應不再追究成了。」
「你還要我給他跪下?」
「是啊!」
「用得著那麼下賤了?」
「這不是尾巴逮在人家手裡了嘛,還有啥辦法?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矮几分怕什麼?」
蔡富貴本來就理虧,這時候也沒了頂嘴的底氣,只得乖乖把酒接過來,夾在了胳肢窩裡,趁著夜色漸濃,賊眉鼠眼,灰溜溜地朝著學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