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眾怒難犯
是啊,這事兒一聽是夠髒的,可細細一想,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興許人家就是趴在地上歇一會兒呢,連眼都沒睜能看到什麼?
再說了,看看又怕啥?離得那麼遠,中間還隔著一堵牆,只是從下面那個排污坑掃一眼,老家昏花的能看出個啥來?
柳葉梅靈機一動,隨即有了主意,故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來,說:「隔的那麼遠,不就是看人家撒泡尿嗎?誰還沒看過呀,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操,你倒是說得輕巧,他可不是看你,也不是看我在拉撒,老東西眼刁,專瞅小女孩子的,人家可都是些學生娃呢,你說這還是大驚小怪嗎?我打聽過了,這叫猥褻幼童,是要判刑的,罪過很嚴重!」
「他眼都花了,能看得清嗎?隔著一條臭水溝,就算是想動都夠不著,哪有那麼嚴重?」
尤一手哼一聲,板著臉說:「有,確實很嚴重!來之前,我在辦公室里查過資料了,這種罪過,就算是判不了死刑,那也得判無期!」
「叔,真的那麼嚴重?」蔡富貴臉青了。
「是啊,資料上寫得清清楚楚。」
蔡富貴咬牙切齒地恨地罵了起來:「老吊操的!讓他去死吧,死了活該,罪有應得!趕緊喊警察過來,一槍嘣了才消停呢。」
「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怪我事先不把話說明白了。」
「抓吧……抓吧……他的事與我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他是自作自受!」蔡富貴說完,拽著柳葉梅的胳膊就往屋裡扯。
柳葉梅用力掙脫開來,沖著尤一手說:「叔……叔,你是一村之長,這事兒還不都在你一張嘴上呀,你說大就大,你說小就小,你就幫著說和說和,向人家求個情,再放過他這一回吧,好不好呀?」
「你說得倒是輕巧,說大就大,說小就小,你以為那是個**呀?」
「又不是正兒八經地把人給幹了,人家說看了,你就說沒看不就行了,這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
「你這個小娘們兒,我還以為你精明著呢,原來也是個夾生貨色!」
「叔,我這不是在求你嘛。」
「你求我有啥用?我說柳葉梅,你可別把我尤一手的能耐看大了,這把火已經燒起來了,一開始我是想給撲滅了,可沒鳥用,幾乎所有女學生的父母都涌到村委會去了,跳著腳的罵,你是沒看看那個陣勢,別說我了,就是鎮長來了都擋不了。」
「真的那麼嚴重?」
「可不是嘛,所以我才急著趕了過來,先跟你們打一聲招呼,不管這麼說,你們也是他唯一的親人,該怎麼個弄法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是沒咒了。」
尤一手說完,扭頭便走。
邊走邊念念叨叨罵著:「姥姥個棒槌的!這狗咋就改不了吃屎呢?熊**被抹掉了,又用起了眼睛,一個臊旮旯有啥好看的,操,老不死的,真他媽的犯賤……犯賤……」
柳葉梅僵在那兒,半天回不過神來。
直到村長走出了院子,她才拔腳進了屋,罵罵咧咧起來:「孬種,瞧瞧你那點出息吧,這是使性子的時候嗎?人家村長好心好意來跟咱通風報信,你朝著人家沒鼻子沒臉的耍個鳥橫啊?你以為你就脫得了干係了?」
「我怎麼就脫不了干係了?該殺該砍,他蔡疙瘩一個人承擔,與我有什麼關係?」
柳葉梅恨得牙根直痒痒,罵道:「傻子,二百五!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你也不想想,這事你脫得了嗎?他蔡疙瘩名分上是你親叔,就算他是個壞地瓜,那也是你們蔡家的人,無論如何也該去看一看,瞧一瞧吧?你就沒覺得村長的話裡有話嗎?老東西這一回犯下的事兒說大就大,說小就小,怎麼個定罪法,全在一張嘴上。」
「他不是說他說了不算嗎?」
「說了不算他來幹嘛?真要是那麼嚴重,他早就找地方躲起來了。」柳葉梅白了蔡富貴一眼,接著說,「萬一老東西真的被抓了,判了重罪,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儘管吃他的牢飯就是了,可咱們呢?咱們家小寶呢?」
「你是說會影響到咱家孩子?」
「這還要問了?你自己還沒吃夠那個苦頭嗎?小寶眼看著就大了,上學、當兵、當幹部,哪一樣人家不調查?就連說個媳婦都難!」
「現在這世道變了,不會再那樣了。」
「你……你這個熊人,我看你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那個老東西把你折騰得還不夠狠嗎?怎麼轉眼就忘了呢?是啊,世道是變了,可天下沒變呢,你咋就這麼傻呢?」女人說著,眼圈都紅了。
蔡富貴耷拉個腦袋,屋裡狡辯道:「我覺得沒啥大不了的,只要小寶好好學習,什麼都耽誤不了。「
柳葉梅氣得直翻白眼,指著男人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豬,笨豬!家裡出了個流氓犯,你覺得不丟人嗎?是啊,你臉皮厚,你不會在乎,可我們的後人呢?兒子的兒子呢?他們會怎麼想?人家會怎麼看他們?你是不是打算讓世世代代都抬不起頭來,都彎腰塌背任人戳?蔡富貴啊蔡富貴,這可是你們老蔡家一個家族的污點呢!」
蔡富貴被說動了,抽了一會兒悶煙,起身朝外走去。
他緊腳去了村委會,遠遠就聽到院子裡面群情激昂,吵吵嚷嚷。
看來村長說得沒錯,事情果真是鬧大了,村委大院里時候聚集了很多人,隔著高牆就能聽到有人大聲喊道:「村長,別再猶豫了,快給上面打電話吧,讓警察來把那個爛貨抓起來,直接槍斃了了事,省得他以後再禍害女人!麻痹滴,這一回還對著小孩子下手了,真他媽的該死!」
「大傢伙都穩住……穩住……你們聽我說,先別激動,咱們一起分析分析這事兒,蔡疙瘩這事不像你們想的那麼簡單,也沒你們想的那麼複雜,按照法律劃定的,我估摸著也夠不上個槍斃,抓了再放了,還有意義嗎?還有一點,畢竟他沒有動手,也沒有動……動那個啥……就是說,根本就沒有對孩子形成傷害,派出所管不管還是個未知數呢。」村長尤一手苦口婆心地勸慰著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