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 審訊
在被趙鐵柱打暈許久后,副局長垂著的頭終於緩緩抬起,睜開迷濛的眼睛,待逐漸清醒之後,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自己和熟悉的地方——看守所!
想要掙脫,結果兩隻手被上了手銬,整個人也被各種工具強行固定在座位上,而他的正對面,一道鐵柵欄相隔的,是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務人員。
望著這冰冰冷的牆壁,這鐵索鐐銬,這監欄圍牢,自己原本正是坐在外面審問犯人的角色,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此刻自己也被戴著鐐銬,鎖在這個幾平米的小屋子裡接受著審問。
「副局長,別來無恙啊,這地方你還熟悉吧?」率先開口的正是他以前帶的一個警員阿勇,曾經在他手底下做事,他也是一步步看著這個警員從協警轉正,一直干到現在這個位置的。
可能再悲切的音樂也難體現出副局長現在的心情了。「熟悉,能不熟悉嗎,當年就你坐的那個位置,我可帶你審問過多少犯人?」
「好了,寒暄的話我們就不多說了,」阿勇一轉剛才的語氣,「現在我是依法辦事,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您多擔待,你先告訴我,你和毒蠍子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副局長脫口而出,他知道今天的審問無非就是想從自己口中套出關於毒蠍子的秘密,但是他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打算,就算是自己死,也絕對不會把這個事情透露出去的。
望著他的強硬態度,在另一個房間看監視器的趙鐵柱和林菀熙陷入了沉思。這個副局長看樣子是不吃硬的了,傳統的審問方法對他必然是無效的了。
林菀熙見情況有些僵持,便對一邊的趙鐵柱出了一個主意:「要不我去給他施點兒軟?」
「不不不,我了解他,我知道他的軟肋在哪兒。」趙鐵柱緊緊盯著顯示器,頭也沒有回得說道。
阿勇這邊依然不依不饒,「沒關係?那你倒是告訴我,你身上的毒蠍子紋身是怎麼回事?」
副局長依然是非常堅定的語氣:「紋身?紋什麼全是我自己的自由,這又能證明什麼,你要非說和毒蠍子有關係,那我看是你這幾年跟著我辦案辦的有些敏感了吧。」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副局長充分了解審查的程序,說話滴水不漏,一點破綻都沒有留給阿勇,就在阿勇捶胸頓足,想不出好的辦法的時候,背後忽然來了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
阿勇一回頭——趙鐵柱!
趙鐵柱沉穩的望著阿勇,「我來吧。」
這時候阿勇也沒別的辦法了,況且抓了副局長的人正是趙鐵柱,說不定他會有別的辦法呢,反正正常的審查邏輯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了,自己又不能強行逼供。
換了位置,趙鐵柱坐了下來。雖然趙鐵柱並沒有穿阿勇那些警務人員的警服,但是他一坐下,就給人一種凜然威嚴的感覺,緊張感慢慢得從帶著手銬的雙手傳遍了副局長的全身。
同樣是老套路,上來先打招呼,「副局長,還記得我吧,把你打暈的那個。」
「我倒是老了,但是也沒到這種程度,你追我追了那麼久,這張臉我早就刻在腦子裡了。」
「好,既然我們已經認識了,那就不藏著掖著了,有些話還是明面上說比較好,」趙鐵柱語氣轉得低沉,開始切入正題,「副局長,我知道你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不想說的,但是你真的覺得,你不說,這件事就和你沒關係了嗎?」
副局長並沒有聽懂趙鐵柱的意思,略帶疑惑的問道:「和我有關係那我也不過一死了之,如果招供可是連累到我的家人,毒蠍子斷然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我萬萬是不會選擇後者。」
聽到這話,趙鐵柱似乎有些生氣,整個人起身,猛得一拍桌子,邊上坐著的幾個小警察全被嚇了一跳,渾身直哆嗦。趙鐵柱向副局長嘶吼道:
「你的家人是人,別人的家人就不是人了嗎!」
此吼聲之響亮,幾乎可以貫徹整個派出所的範圍,邊上還有幾個被關押等待審問的犯人,也都被震得挺直了腰背,開始忌憚這派出所里怎麼竟是這麼嚴格的審問程序。
而副局長呢,也是被問懵了,兩眼直直得看著趙鐵柱,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趙鐵柱似乎真的問到了關鍵,他一直只求能夠保住自己的家人,卻從來沒有想過別人的遭遇。
見自己的審問起到了效果,趁熱打鐵,趙鐵柱從自己審問的座位上走了出來,走到了被審問的房間門口。
「把門給我打開。」趙鐵柱對著門口站著的那個警衛說,警衛卻是有些猶豫,因為從來沒有人向他提過這種要求。
「給他打開吧。」阿勇在一邊下令了,於是接到了命令的警衛迅速掏出鑰匙,向內打開了這扇鐵窗門。
趙鐵柱快步沖了進去,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張照片,一張張的擺到了副局長的面前。每張照片上面,都是一個個辨識度很高的面龐,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在沖著鏡頭傻笑。
「這個人,我叫他阿狗,是我最好的一個兄弟,才剛結婚,新婚的第二天被派去執行抓捕毒蠍子的任務,去了就再也沒回來。」
說著又換了一張照片,「這個人,是我老媽的朋友,我的老阿姨,毒蠍子想要帶走她的孫子,她拚命護著,被刀扎了也不放手,一刀一刀,那個血全部濺在了孫子的臉上,痛苦的嚎叫和孫子凄慘的哭聲,都沒有逼得毒蠍子停下來,雖然最後警察趕到孫子得救了,但是她卻沒有睜開過雙眼…………」
說到這裡,趙鐵柱已經有些哽咽,有些話在口中,就是很難去說出口。而副局長此時已經不敢抬頭看那些照片,而是雙手緊緊蓋住了雙眼,不敢逃出一點點的光到自己的眼裡。
「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趙鐵柱瘋了似的,一把將照片砸向副局長,所有的話語都變成了聲嘶力竭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