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6章 收場，入紫極
沒有屈服！
沒有妥協！
以傷換傷，以血還血！
話落，又一次，人群處於無聲的震撼中。
墨雨涵怔怔的看著他。
多年不見，他還是當初的樣子，只是看上去似乎經歷了不少事，面目沉穩了許多，眼神也略顯蒼生。
可於她而言，這就是一壇歲月窖藏的老酒，越發的有味道，也越發的讓她迷醉了。
只是，她還是不太懂。
她所認識的他，這樣的情況下，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當然，她沒有寒心，更加沒有失望。
相反，她很開心能聽到這樣的話。
愛，從來就是自私的。或許他此刻選擇慷慨赴死會顯得很偉大，但是，那並不是她想要的。
若是將她擺在赤煙兒的位置，她願意聽到的就是這些，而不是他要為她束手就擒，為她死。
而且，看得出來，赤煙兒似乎也很滿意這個答案。至此，她是真有些相信妙歌說的話了，貌似，赤煙兒的的確確就喜歡上他。
雖然心裡想了不少，可到底此刻沒有說話的立場，是以，她只是看著，想著，然後保持緘默。
相比而言，楚辰內心就複雜多了。
首先，不論如何，他肯定不會選擇束手就擒，更加不會選擇去死。
其次，他並不能真正做到看著赤煙兒被殺而無動於衷。
很多時候人總是這樣，一頭挑著責任，一頭挑著情義。
最終，他的選擇是活著，承擔責任。
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內心深處就能完全釋懷，說到底，哪怕這些話說得擲地有聲，他還是心懷愧疚的。
然正如墨雨涵所想，對於赤煙兒來說，這是最好的答案，也是天底下最動聽的情話。
雖然在她而言，她跟他一開始就錯過了，她跟他從未真正開始過，但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悄悄在心裡憧憬上了。
如此，或許，現在這樣的結局也不錯。
既然註定不能開始，那就在他心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或許將來的某個時間，他會忽然想起她呢？
那樣，足夠了啊！
想著，赤煙兒笑得越發燦爛起來，卻有兩行清淚，止不住的留下。
烈日依舊！
風輕輕的！
無聲的世界，彷彿一幅定格的水墨畫，畫上，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笑，皆是動人的故事。
談？
無可談！
既然如此，朱天烈也不是多話之人。
楚辰這邊話落不久，確信他不會任人宰割，朱天烈出手了。
盯著楚辰，很是平靜的，他伸手朝著赤煙兒的脖子抓去。
這一刻，人群瞪大了雙眼！
這一刻，墨雨涵怒目圓睜，一眨不眨！
這一刻，楚辰不看朱天烈，只看著赤煙兒。
他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塑，他的目光飽含憤怒、歉疚以及濃郁得化不開的殺意。
彷彿要將這一幕銘刻入靈魂深處一般，他凝望著，彷彿那是一雙縱橫時空之眼，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閉上。
見狀，朱天烈心中僅存的一絲幻想終於灰飛煙滅。
冷哼一聲，他的手忽然就快了，楚辰雙瞳也急速顫動，那蒙蒙灰氣幾乎將整個世界染成灰色。
然而……
「鬧得也差不多了，收場吧！」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虛空無盡處傳來，霎時間，人群側目，世界無聲。
朱天烈一驚，繼而五指彷彿抓住金鐵，那堅不可摧的冷硬，震得他五指生疼。
大怒之下，定神一看，卻是不知何時，那鐵木、那鐵木上捆綁著的人，已經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飛。
再仔細一看，不遠處，百丈虛空站著一個中年書生，面冠如玉，儒風浩蕩。
……
夜。
無風。
月正好，地面疏影橫斜，碎斑點點。
青陽門深處，一陣白光閃過，很快，洶湧的空間之力沉寂，世界再次陷入寧靜。
明玉站在傳送陣前，似緬懷、似落寞，神情無比複雜。
許久，耳畔傳來中年人儒雅的聲音，「可是不甘？」
明玉一驚，回神趕忙低頭，道：「不敢！」
中年書生笑笑，不置可否。
不太想在師尊面前說起這些事，明玉轉而言道：「是了師尊，您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幸好回來了，不然樂子就大了啊！」中年書生答得十分輕鬆，似乎對這件事十分不以為然。
跟著，他便將情況說了一些。
聽完，明玉若有所思，道：「原來師尊已經辦事完畢，正好在紫極宗。只是，雨涵師妹她這麼快就要晉陞真傳，這可能嗎？」
是啊，可能嗎？
這過去才幾年？貌似當初她也比他強不到哪裡去吧？
見他狐疑，中年書生嘆了口氣，「這就是差別，當你們選擇在青陽門安逸蟄伏，而她卻選擇搏擊怒濤之時，差距就已經拉開了。」
頓了頓，語氣嚴肅道：「雖說為師也感覺她的步伐快得匪夷所思，但是，你要記住，不是可能，而是的的確確，她擁有晉陞紫極宗真傳的資格。」
話落，又是好久的沉默。
很簡單的話語，包含的信息也並不多，可對於明玉來說，這是需要大量時間來消化的。
好久，他才點頭，澀聲道：「弟子明白了，自古以來，龍不與蛇與，凰不與雞同！」
很糙的話，道理卻十分分明。
奇怪的是，原本一直苦心孤詣戀戀不捨放不下，而今這話一說，他整個人似乎都輕鬆下來。
見狀，中年書生點點頭，讚許道：「懂得就好。誠然，武道當不畏艱險，勇猛精進。
人道卻非如此。
做人，當有自知之明；做人，只是做好自己，無需攀比！
若能領悟這個道理，於你的武道之路也會大有助益。」
說完，也不管明玉是不是理解，中年書生又道：「至於那個楚辰，你就更別多想了。
為師一生閱人無數，但凡是人，總能看出一些端倪，便是雨涵，為師亦早就看出她之崛起不過早晚之事。
只是楚辰其人，你知道為師看到的是什麼嗎？」
「弟子不知，請師尊明示！」明玉也好奇。
書生搖搖頭，笑道：「蒼茫、無盡，無物形，無言表。」
蒼茫無盡！
無物可形容！
無言語可表達！
聽起來，這話很空洞，彷彿什麼都沒有；可從這位精通相人之道的師尊嘴裡出來，個中意味，著實令人震驚，難以置信。
說完，中年書生離去。
臨走前最後一句話，「此子能入青陽門，乃青陽門之幸！」
原地，明玉苦思良久。
許久，當他回神，才忽然驚覺，原來這至始至終，除了給予他教誨，師尊竟隻字未提青炎峰之事。
只是……
「算了，一切只有師尊處理。既然師尊選擇插手這件事，那青炎峰就翻不起風浪！」
想著，很快他又釋懷。
許是想通了許多事，許是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妄想，從傳送陣離開，一路行來，他的心情尤為舒暢。
不知不覺，他就走到止水峰地界。
夜晚的止水峰，便如同沉睡的少女般，安靜、甜美。
一抬首，他便看到那一座座坐落於半山腰的精美庭院，再有，便是那庭前通紅的燈籠。
「究竟從什麼時候起，她們就喜歡在門口掛紅燈籠了呢？」
「果然，人雖然走了，香，卻永永遠遠的留下了啊！」
想著想著，他笑了。
便在他轉身即將離開的一刻，忽然一個如詩如畫的聲音傳入耳中。
「師兄好雅興，可以一起走走嗎？」
聞聲，側目而去，月光下，妙歌婀娜娉婷，巧笑嫣兮。
……
同樣是夜晚。
紫極宗傳送陣迎來三位不速之客。
墨雨涵！
楚辰！
楚辰背上的赤煙兒！
以墨雨涵的風格，自然無需向任何人解釋，同時，也沒人敢問她要解釋。
就這樣，一路暢通無阻，直接降臨風雷峰。
只是，作為紫極宗即將迎來的「第九位真傳」，她的行跡牽動著不少人的心。
是以，很快她帶人尤其是帶了男人回來的消息幾乎傳遍內門外門，可謂是舉宗皆知。
當然，她自己不知道這些。
而即便是知道，以她的性格也不會在意。
在風雷峰落地，赤煙兒已經在楚辰背上睡著了，呼吸沉穩，顯然並無大礙。
見前面小木屋門口掛著燈籠，楚辰就笑：「還掛燈籠，怕我回來找不到路啊？」
墨雨涵就笑，不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嗓子癢，發乾、發顫，一開口肯定會露餡，遭某人恥笑。
楚辰也沒繼續逗她，二人一道進屋。
很快，擺了浴桶倒了水，又加入不少藥材、花瓣，然後，楚辰出來，墨雨涵在裡面幫赤煙兒洗浴。
赤煙兒醒來的時候，身上衣服已經脫光了。
發覺自己赤身裸體泡在浴桶中，還有一雙爪子在身上摸來摸去，頓時就大吃一驚。
好在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這是個女人，所以才沒叫出聲來。
知道她醒來，墨雨涵眼珠子一轉，一雙手直接往胸口抓去，捏出，促狹道：「到底是生過孩子的，好大哦！」
咳咳——
赤煙兒嗆得半死，臉紅得快要燒起來。
墨雨涵也不管她，兀自撩撥得起勁，繼續在耳邊吹風道：「老實交代，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我……我才沒有，你……你別胡說！」知道後面是誰，赤煙兒打死不認。
墨雨涵笑笑，也不著急，不緊不慢道：「那你就慢慢心裡憋著吧，晚上可別忍不住哦！」
滿滿的促狹，滿滿的惡意。
說不上為什麼，這話一聽，赤煙兒立刻渾身有如火燒，反射性就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