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血色天悲
命運果真奇妙。
若是當初沒有遇上，或許楚辰會走上另外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至於君菱，她或許現在還在紫竹峰上沐浴著月光守著紫竹吹她的笛子吧！
現如今……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
雖然都過得比較辛苦，但至少彼此都還好好的，不是嗎？
倒是君菱說起的這些辛秘比較有意思。
「從沒想過，原來你的身份那麼不簡單，居然是朱天第一劍的守劍人！」
神劍峰頂，楚辰看著君菱。
很美，真的！
長發及腰。
桃花於頂。
淺笑流蘇。
最後，便是那雙淡紫色動人心魄的眸子，只讓他覺得當初把那雙眼睛換給她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是呢，我也沒想到。」
君菱淡淡笑著，跟著又說起後來的事情。
「得知身上肩負的使命，想著反正也要提升實力尋回記憶，然後朱天劍宮那麼強，索性我就把這些當成磨練了！」
「然後我就開始找劍宮弟子的麻煩，一邊提升實力，一邊等待機會！」
「剛開始的時候就只能找那些上不得檯面的角色，後來慢慢的，就能找更強一點的！」
「就這樣慢慢的，我的實力提升上來了，後來你就出來了。」
這一段說的十分含糊，幾乎就是輕描淡寫的帶過了。
楚辰沒有詢問。
但他知道，事情的經過不可能那麼簡單。
玉寒煙背靠著三大聖地之一的雪宮，尚且經歷無數腥風血雨又無數次死裡逃生，最後才堪堪走到君榜行列。
可君菱呢？
當初離開的時候她什麼樣子，而今的她又是什麼樣子？
無依無靠，單憑手中之劍，一個人殺到今天，殺到准皇榜前列，殺得朱天劍宮膽寒，殺成朱天域唯一的魔女，豈能不艱難？
「當年你不顧重重阻截強闖天丹峰，聽到消息后我也去了，只殺了最後一關朱天劍宮的人！」
「本來以為你不會有事，可沒想到天丹峰上還是出了變故。」
「在那之後，我跟劍宮弟子交手比之前頻繁了很多，也殺了不少人。」
「你大概沒想到吧，小小當時偷偷從九天劍宮溜出來了，還帶著一個強大的劍仆！」
「當時她就去天丹峰鬧，然後又回朱天劍宮鬧！」
「最後她就跟劍宮鬧翻了，也不知道她從哪聽來的消息，剛好那段時間我就在劍宮的地盤上活動！」
「然後她就帶著劍仆找到我，憤憤不平說要滅了劍宮那群老混蛋，跟著就說要幫我把朱天獄炎劍竊取出來。」
「再後來，呵呵，她被她師尊派來的人抓回去了，臨走前倒是讓劍仆留下來照應！」
「接下來的你應該就清楚了。」
「劍仆前輩很強大，一個人的實力就足以牽制住劍宮三位尊者！」
「劍宮本身也沒想到我會潛入禁地行竊，更加沒料到劍仆前輩會接應我，加上師尊銘刻的記憶讓我對劍宮禁地的情況十分熟悉！」
「所以，雖然最後還是受了傷，但我還是成功將這把劍帶了出來。」
「然後就是追殺了！」
「這把劍對劍宮的意義很重大，甚至於九天劍宮都有強者在關注這把劍。」
「所以我到哪裡他們追殺到哪裡！」
「最後殺進了沙之峽，又殺進了黃泉古國！」
「好在幾次關鍵時刻劍仆前輩出手相救，不然你可能真的看不到我了！」
「再接下來，你跟永夜王朝九皇子的半年之約就傳開了！」
「當時我以為只是巧合，碰巧你們決戰的地點就在萬劍山脈中央，就在朱天劍池所在的地方。」
「我不是太放心你，然後也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所以就來了！」
「是了，劍仆前輩也一直在暗中隨行的。他是小小特意留下的人，只要有他在，哪怕沒有浮屠聖域，你也不會有事！」
「……」
用了好長一段時間，君菱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楚辰也沒什麼疑問，畢竟其中很多事情他都知道。
不過接下來，君菱又說了一段趣聞。
「不滅神劍知道吧？」
「前兩天萬劍山脈開始變故的時候我沒說，其實曾經朱天劍池中就存在一把不滅神劍。」
「朱天獄炎劍的記憶中就有那段影像！」
「影像中，不滅神劍是跟朱天獄炎劍同一時期的產物。」
「原本那把劍也應該是真正的神劍，可惜後來發生變故，他提前被它的主人，一位強大的神靈取走了！」
「那個時候它只是半成品，只是大帝之劍！」
「而從那以後，直到劍池淪為劍冢，它也再沒有出現過，再沒能回歸劍池完成最後的蛻變！」
「至於它是否就是剛剛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不滅神劍，那就只能等洛穎出來才能知曉了！」
話到這裡，君菱就沒有再說。
楚辰也沒問什麼。
時光就這樣靜悄悄的，不知過去多久。
忽然。
嗡！
嗡嗡！
嗡嗡嗡嗡嗡！
劍鳴！
不是一把劍的劍鳴！
是萬千劍器共鳴！
萬劍鳴，天地震！
那聲音交織在一起，彷彿一曲歲月崢嶸的古老戰歌，喚醒的是無盡的熱血與澎湃。
聽到的瞬間，人群渾身汗毛倒豎，精神大振。
便在這難言的震撼中，忽然。
「看！」
「快看！」
「有劍飛向虛空劍池！」
一聲驚呼，在靜謐的夜空格外清晰。
聞聲，眾人抬頭。
楚辰抬頭。
君菱同樣抬起頭。
那是一把劍，散發著冷冽的寒光，拖著長長的血焰橫貫長空，不過眨眼之間，便沒入虛空朱天劍池虛影之中。
就在沒入的那一瞬。
轟——
虛空震蕩，劍池虛影一陣恍惚，那道道波紋散開，彷彿劍池就要崩潰。
人群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蘧然間。
第二把！
第三把！
第四第五……
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不過眨眼之間，彷彿下起了流星雨，萬千劍器拖著長長的彗尾直奔虛空劍池。
這些劍器來自四面八方，每一把都有如人中之龍，俊逸不凡！
而每一把劍的融入，則必定虛空震蕩，劍池生波。
隨著融入的劍器越來越多，波紋越盪越開，越盪越渾濁。
而後，虛空生火，幻樂叢生！
叮！叮！咚！咚！
嗡！嗡！嗡！嗡！
聲音無比清晰，彷彿古老而崢嶸的樂章，響徹心靈。
便是在那聲音傳出的瞬間，天地變幻，斗換星移，人群彷彿被帶入那古老而熱血的神靈時代。
有彌天的神火！
有如林的神劍！
神靈手持神錘！
大帝澆築鮮血！
萬千劍器鋒芒畢露，引頸長鳴！
輝煌！
震撼！
這是……真正的朱天劍池，真正的神靈劍池！
萬千劍器從萬劍山脈各個角落飛射而來，鮮血燃起的血焰將它們喚醒，點燃了它們最後的尊嚴與傲骨。
用盡最後的力量，它們投身虛空神靈劍池虛影！
一次！
兩次！
無數次撞擊融入，終於，它們各自歸位，終於，那混沌的空間波紋散開，隱匿虛空的神靈劍冢重現人間。
神劍峰頂，楚辰抬頭仰望。
面對那浩如煙海的神靈劍池，面對那彷彿要焚滅大地的九天神火，面對那萬千撕裂虛空的璀璨劍韻鋒芒，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如此渺小，猶如滄海一粟，猶如恆河之沙！
便在那神靈劍池浴血重生的同一時間，君菱也動了。
「最後的迴光返照！」
「最後的神火重生！」
「能不能重回巔峰，就看你自己了！」
囈語。
莊嚴、肅穆、虔誠，卻又帶著夢幻般的朦朧美感。
話語間，君菱手一抖：「朱天獄炎劍，去！」
……
赤電行空！
神雷驚世！
嘩啦啦啦——
彷彿天河潰口，霎時間，傾盆暴雨從天而降。
血色的雨！
帶著濃郁的悲戚！
彷彿蒼天之淚，又如同蒼天之怒，一時間，似乎整個天地都要被湮滅。
天丹峰。
禁地。
雨中，丹陽子仰望長空。
他的目光銳利而深邃，彷彿透過重重雨幕，更似乎穿越空間阻隔，直接落在遙遠的神劍峰上。
許久，喟然一嘆。
便是這一聲輕微的嘆息，看上去，他似乎老了許多。
便在這時，又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雨中。
赤松子孤身前來。
「師兄!」
「呵，你來了！」
簡單的招呼過後，跟著便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過去多久，忽然丹陽子笑道：「事情查得如何？」
「劍帝傳承的訊息的確是有人故意泄露，人已經抓住了，不出所料，應該是浮屠聖域的人！」赤松子面色有些難看。
丹陽子搖搖頭：「師弟為何不直說是那小子的人？」
赤松子默然，許久沒有做聲。
丹陽子也沒強求，繼續看雨，許久，輕笑一聲道：「放了吧！」
「放了？」赤松子一驚。
「一失足成千古恨，當日，終究還是本尊錯了！」丹陽子笑。
說著隨手往虛空一引。
「看，這雨！」
「血色帝隕，血色天悲！」
「那些老傢伙，大概全都死了吧！」
「也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屬於我們的年代已經徹底過去了。」
「師弟，從今往後，天丹峰的基業就交給你了！」
「至於師兄我……」
「記得帶句話給筱兒，就說……就說丹陽子，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