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異變，古劍橫空
古劍殘片，傳言乃神靈劍池中鍛造失敗的神劍破碎后的產物。
相傳，雖然這些殘片不能成就絕頂的劍之鋒芒，但長年累月在劍池火焰中煅燒，又有神靈之力與無盡劍意熏陶，只要不被焚毀，則必定承載著玄奧的劍道奧義。
漫長的歲月中，萬劍山脈最吸引人的便是這些古劍殘片！
得古劍殘片者，若能參悟，輕則劍道修為大進，重則一飛衝天。
若是運氣更好一些，得到的是大塊的古劍殘片甚至是半截殘劍，那參悟后獲得的好處就更大。
沒人知道這些殘片因何誕生，又從何而來，但是似乎每隔那麼一些年，總會有人發現類似的存在。
眼下，便有這樣一枚古劍殘片出現在月光下的山頭，出現在眾人眼前。
很美，真的！
它就那樣靜靜漂浮著，包裹在血焰之中，濃郁的劍韻在周圍匯聚成有如實質的絲絲縷縷，色澤斑斕，酷似隨風而動的雲氣。
若是閉上眼睛細細去聽，便能聽到虛空中無形的「叮咚」聲，再有便是或喜或悲的嗡嗡劍吟。
便是這些若有若無的聲音，在講述著一段古老的故事。
如何被投入劍池！
如何被神火煅燒！
如何被錘打成形！
如何被精雕細琢！
如何被寒泉淬火！
如何被視若神兵！
如何被神力破碎！
如何被棄如敝履！
又如何在神火中悲鳴萬年！
一段一段，如泣如訴。
劍之歡愉！
劍之悲歌！
所有的情緒，便在那似有若無的「嗡嗡」劍吟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恍惚！
夢幻！
許久許久，人群才從那震撼的感覺中回過神來。
「這就是古劍殘片嗎？」
「原來真正的古劍殘片是這樣的！」
「好濃郁的劍韻啊，彷彿只要在它身邊呼吸一口，便能劍道修為大進！」
「千年煅燒，萬年鍛打，而後又在火焰中悲鳴上百萬年……呼，從前只覺得傳言太言過其實，沒想到真實的情況比傳言更加令人震驚！」
「傳至中古神靈時代的劍韻，古老、浩瀚！看到它，我彷彿看到一段神靈當世大帝並起的崢嶸歲月！」
「……」
驚嘆！
讚美！
嚮往！
渴望！
最終，所有的情緒便化作期待的目光朝著楚辰這邊看過來。
自然，這些都是雪宮的人。
對於浮屠聖域的人而言，這玩意也就好看一點，夢幻一點，實際上還是一塊屁都不是的碎片。
楚辰也看著，目光平靜，沒有吭聲。
末了，身邊君菱突然走了出去，一步一步，她緩緩靠近。
最後，那古劍殘片被她握在手中。
「你們誰想要都可以，但我要提醒一點，殘劍之所以是殘劍，殘片之所以是殘片，就是因為它們不夠完美。」
「因為不夠完美，所有它們無法承載神靈之力！」
「因為不夠完美，所以它們承載的劍道意蘊是殘缺的，甚至是錯誤的！」
「對於一般武者而言，它們的確是不錯的選擇，參悟便能劍道大進，一飛衝天。」
「而對於真正有志於攀登武道巔峰的人來說，這東西就是雞肋，就是限制自身武道上限的障礙、桎梏！」
「所以……」
「我不建議你們拿它！」
聲音很平靜。
最後，君菱鬆開手，那古劍殘片就這樣緩緩漂浮起來，夢幻般呈現在人群眼前。
呼——
不由自主的，人群呼吸又變得急促起來，目光也漸漸變得興奮。
只是到底還是沒人去拿這枚殘片。
最後，人群呼吸慢慢平復，目光也重新恢復清明。
見狀，楚辰點點頭，對玉寒煙道：「收起來吧，雖說有著不小的缺陷，但瑕不掩瑜，到底也是不錯的寶物。你們不需要，不代表宮裡其它姐妹也不需要。再不濟，拿出去交換需要的資源也是不錯的！」
玉寒煙點頭，「嗯」了一聲，順手就將殘片也收集起來。
便就在眾人準備繼續上路的時候，忽然。
嗡！
嗡！
劍鳴！
劍吟！
又來了！
透著一股子凌天鋒芒！
透著一股子重見天日的喜悅！
又透著一股子古老的昌盛與榮光！
聽到聲音，人群身心巨震，齊齊側目朝著劍鳴聲傳來的方向而去。
然後，人群視線中出現一把劍！
一把完整的劍！
一把獨一無二的劍！
古老、威嚴！
尊貴、無雙！
不知道它從哪裡來，它靜靜懸浮在遠處筆挺劍鋒的頂端，雍容華貴。
彷彿破碎黑暗蒞臨諸天的天之君王，它周身被濃烈的血焰環繞，它肆意吞吐著大片血色月光。
在它周圍，是更加濃郁如同漩渦般的劍韻氣旋。
它發出的聲音，唱響的不再是劍之悲鳴，而是一曲古老的讚歌、頌歌！
聽著聽著，人群腦海中便出現一幅神靈鑄劍的震撼畫面。
再然後……
「神劍出世！」
「神靈之劍！」
「完整的劍池古劍！」
「此劍於我，簡直如虎添翼！」
「哈哈哈哈，神劍是我的！」
「滾開，阻我者，殺無赦！」
「……」
亂了！
徹底亂了！
突然起來的聲音響徹夜空，彷彿平湖投進了石子，驟然間，靜謐的夜色變得喧囂起來。
人群回神，再一看，只見無數人已經展開星翼朝著那完美古劍而去。
這些人，有的是原本劍峰之下感悟劍意之人！
有的是前往萬劍山脈中央的過路人！
隨著古劍出世，那劍峰彷彿突然死去一般，環繞的劍韻全無。沒有了劍韻的阻礙，一群人飛速突進，直取古劍。
看到這一幕，楚辰眉頭大皺。
是巧合？
還是發生了某種不知名的變故？
先有古劍殘片，後有完美古劍，這一切，根本就不在預料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吟」的一聲，九天劫劍星脈躁動，墨龍驟然現身，當空舞動。
「活了，全都活了！」
「老大，我感受到似乎有很多東西在復甦！」
兩句話，沒頭沒腦，一邊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一邊又讓人群心頭再添疑雲。
活了？
什麼活了？
很多東西在復甦？
到底什麼東西在復甦？
就在這無聲的靜默之中，驟然間。
轟！
大日衝天！
驕陽似火！
更遠的地方，更加高聳的劍鋒之上，一把赤金色盤龍長劍逆勢而起，宛如烈陽，劍氣沖霄，那無盡曜日光華，震古爍今，照亮方圓地域上千里。
就在那華光籠罩的瞬間，原先那把完美古劍瞬間偃旗息鼓，彷彿臣子遇上君王一般，光華盡斂。
呼——
又一次，眾人獃滯。
緊跟著，更加慘烈的廝殺聲從遠方傳來。
而這個時候，近處圍繞完美古劍的廝殺已經極限爆發。
成千上萬的武者從各處湧來，混戰在一起，殺聲震天。
不過須臾，入目之處，血色一片！
血！
全都是血！
那本就染血的月光，此刻更加濃稠了許多，儼然已經變成徹徹底底的血光。
「夫君，現在怎麼辦？」忽然，玉寒煙問。
舞霓裳也道：「我們要不要過去？」
「大師兄，你快決定吧，不然就要被搶走了啊！」
「是呢，這樣的機會也不能錯過！」
「殘片不行，但完美古劍肯定沒問題的對吧？」
「遠處那把赤金盤龍劍更厲害呢，以我們的實力，完全可以斬獲的！」
「……」
心動了！
全都心動了！
目光凝視著，楚辰的目光也不禁有些灼熱。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君菱忽然出聲：「不用了，不過是白費力氣！」
白費力氣？
怎麼可能是白費力氣？
聞聲，一群人大惑不解。
楚辰同樣不解。
君菱目視虛空，沒有回答。
另外一個聲音道：「的確是白費力氣。你們現在看到的是一把尊兵，遠處的赤金盤龍長劍是帝兵。
尊兵雖好，帝兵雖強，奈何它們都已經在歲月中燈枯油盡，如今的景象，不過是最後的凱歌，最後的迴光返照！」
可兒！
雪宮最後一位尊者！
這話一說，便如同一桶冰水當頭澆下，頃刻間人群便冷靜下來。
楚辰皺眉道：「前輩的意思是，這最後的華光過後，它們會徹底走向死亡？」
「沒錯！」可兒點頭，又道：「這些人的血註定只能白流，他們註定什麼都得不到！」
話落，人群駭然、默然。
君菱卻搖頭道：「他們的確什麼都得不到，但是，他們的血不會白流的，因為……神靈劍池將會因他們而重現，他們的血將會點燃劍池最後的火種！」
語畢，君菱轉過頭來，一雙泛著瀲灧紫光的眸子看著楚辰。
良久，道：「這裡的的確確就是中古時代的神靈劍池。神靈在這裡鑄劍，大帝在這裡鑄劍。
這裡徹夜燃燒著熊熊九天神火，這裡誕生神劍無數。
只是伴隨著神靈時代的終結，這裡最終被遺棄、遺忘。
漫長的歲月中，沒人再來這裡鑄劍，沒人為這裡引下新的神火。
最終，劍池慢慢冷卻，神火漸漸熄滅。然後這裡的一切都慢慢冰冷起來。
最後，為了不被徹底湮滅，劍池自發演化成這巨大的萬劍山脈。
我們現在看到的，每一座劍峰都代表著一柄鍛造好的、未曾被取走的利劍。
每一座殘峰、倒塌的山頭，都代表著一把殘劍、一枚古劍殘片。
至於真正的劍池，則早已隱沒在虛空之中，等待著無盡歲月後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