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天心的錦囊
「那就好，那你答應我，一定好好的，開開心心，好嗎？」
「嗯！」
「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所有今日離你而去的都會被你找回來，靈兒是這樣，碧凝是這樣，雨涵緋月同樣也是這樣。
還有，蘇巧跟赤月，她們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她們付出生命，是希望你好好活著，開開心心活著，不是背負著仇恨，不是整天愁眉苦臉！
況且，等冥界之門打開那一天，總會相見的，不是嗎？」
「嗯！」
「老嗯什麼啊？來，跟姐姐說，姐姐說一句你說一句，準備好了嗎？」
「好了！」
「那開始了，跟我說，我，楚辰，今天對大家做出保證！」
「我，楚辰，今天對大家做出保證！」
「我會好好的活著！」
「我會好好的活著！」
「我會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活著！」
「我會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活著！」
「所以，靈兒、雨涵、碧凝、緋月、小小……還有你們大家，還有女流氓！」
「所以，靈兒、雨涵、碧凝、緋月、小小……還有你們大家，還有女流氓！」
安靜了！
很久，很久，再沒有聲音。
然後，日出了！
楚辰默默看著，不敢回頭。
「還有嗎？」
「……」
「沒有了啊？」
「……」
「那好，我們現在看日出！」
「我們……看日出！」
「悅兒你看，這冰雪盡頭的日出真的很美呢，就像……就像……」
水悅兒睡著了！
永遠的睡著了！
楚辰一個人看著，一個人說著，最後，身子開始發抖，喉嚨開始哽咽。
慢慢的有聲音鑽出來，沙啞、沉重，帶著莫可名狀的傷痛，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最後，孩子一樣撕心裂肺的痛哭響徹死寂的冰原。
直到某一刻，「噗」的一聲，急怒攻心，一口血箭噴出，他直接暈死過去。
嗚——
寒風掃過，四下一片靜寂。
不知過去多久，一群外出覓食的雪狼來到此處，然後，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從它們喉嚨里傳了出來。
「誒——」
便在那二人即將淪為血食的當口，虛空傳出一聲輕嘆。
緊跟著，彷彿天幕撕開，大片大片金光灑落下來。
金光蘊含著聖潔的向善之力，籠罩之下，狼群紛紛匍匐，眼中嗜血的殺意盡消，最終慢慢退去。
再往後，一尊白玉蓮台從天而降，蓮台上盤坐著一長發女子，眉心一點硃砂分外顯眼。
再看面容……
……
三天之後。
楚辰蘇醒過來。
四周依舊是空曠的冰原，冰冷的空氣灌入喉嚨如同在吞刀子一般。
然後，他感覺胸口有點疼，但是，似乎麒麟戰血造成的虛弱和那驚天一爆造成的傷勢都好轉了許多。
還不等他想更多的事情，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你醒了！」
聲音輕靈，有著一股子超脫世俗的聖潔味道，只是似乎似曾相識，彷彿在哪裡聽到過一般。
楚辰抬頭一看，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宣了個佛號：「阿彌陀佛，原來是曉月大師，救命之恩，感激不盡！」
西方魭天域，金山寺，天心門下弟子，曉月！
「你非佛門弟子，這佛禮就不必了！」曉月臉上蒙著面紗，聞言靜靜搖頭，「至於救命之恩，貧尼就更不敢當。區區一群雪狼爾，即便貧尼不出現在此，你也未必就會罹難！」
楚辰搖搖頭，並不認同，卻也沒有再糾結。
見狀，曉月嘆了口氣，悄悄側移數步。
她這一走開，馬上水悅兒的身體顯露出來。
靜靜的躺著冰面上，身下墊著潔白似雪的狐裘，水悅兒是真的睡著了！
雙目合上，面上帶著笑容，看上去一點都不鬧，很安靜，很美！
楚辰來到跟前坐下，就這麼看著，時而正襟危坐，時而歪著頭！
就這樣，又是三天過去！
他的雙眸已經布滿血絲，他的頭髮凌亂如麻。
終於，他明白她不會醒來了。
然後，他站了起來，回頭看看天邊，正是日出時最絢爛的時刻。
跟著，他就笑了。
俯身將沉睡的人兒報了起來，他朝著一座高聳的雪峰走去。
看那背影中散發的柔情與悲痛，一時間，身後曉月神色恍惚，看她的眼神，似乎又回憶，又似乎，有著某種莫可名狀的糾結。
終究，她還是沒忍住，輕聲問道：「要幫忙嗎？」
楚辰搖搖頭，頭也不回。
很快，千丈冰峰之下，他將水悅兒放了下來。
跟著，他挖出一塊萬年不化的堅冰，親手雕琢了一副寒冰棺槨，又在棺槨表面施加了一道又一道的冰封與堅固陣法。
接著，他小心翼翼將水悅兒放了進去。
然後，金木水火土，十萬年份五種皇道靈藥各一株！
再然後，金木水火土風雷，三萬年五萬年十萬年皇道靈礦全都放了進去。
終於，他笑了。
並指成劍，「嗖」，指劍劃過臉龐，斬落一縷青絲。
靜靜的，無比小心的，他將這縷青絲裝在一個小香囊里，然後，默默放在她耳邊。
做完這一切，最後，他解下腰上的酒葫蘆，拔掉塞子痛飲一口，然後重新蓋上，放入棺中。
再然後……
再然後，棺蓋蓋上了。
最後一眼過後，他移開目光，一拳，傾盡全力朝著冰峰之壁轟去。
一拳！
兩拳！
三拳！
……
遠處，曉月看得心顫，內心莫名酸楚。
終於，不知多少拳過去，「轟隆隆」，冰峰坍塌。
千丈冰山崩碎，大塊大塊寒冰砸落，霎時間，地裂天崩。
楚辰就這樣默默看著，看著冰面被砸出巨大的窟窿，看著冰層下面顯露出幽暗的水域，再看著那冰棺緩緩的、緩緩的沉下去。
最後，他笑了。
「睡吧！」
「睡吧！」
「這裡不會有人打攪到你！」
「喜歡煉器，那你盡情的煉，不要害怕浪費！」
「喜歡喝酒，那就喝吧！」
「這裡冷，那邊也冷，葫蘆里上萬斤的日曜冰泉，慢點喝，可以喝一陣子了，等喝完了，我再送過來！」
「最後，你放心，我會聽你的話，好好的，快樂！」
「然後……」
「等我，總有一天，我會撕裂冥界之門，將你們全都找回來！」
……
許久，許久，楚辰終於回頭。
看上去，他似乎輕鬆了許多，臉上分明掛著笑意。
只是，看到他走過來，曉月只覺得內心說不出的沉重。
然後，兩個人一言不發漫無目的的走著。
不知過去多久，終於，曉月忍不住了，道：「沒必要的，難過就是難過，何必強顏歡笑？」
「曉月大師不是我，又如何知道我是在強顏歡笑？」楚辰笑。
曉月皺了皺眉：「你可以欺騙我，但你騙得了自己嗎？」
「可以啊，騙啊騙啊，慢慢我就信了，然後我就會開心起來，不是嗎？」楚辰還在笑。
曉月動了動嘴唇，終究沒忍住：「我很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曉月大師說笑了，你可是出家人，你要喜歡上我就是破戒了！」楚辰呵呵一笑。
「……」曉月噎住了，氣道：「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懶得跟你掰扯！」
楚辰也不生氣，轉了話題，問道：「敢問曉月大師，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冰天雪地之中，還……」
「還那麼碰巧就撞上你是吧？」不等楚辰說完，曉月直接把話截了。
楚辰啞然，這次是真有些想笑了。
這個曉月大師，不應該是有道高僧么？怎麼看起來也跟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動不動就跟人慪氣啊？
「你也別套我的話，是天心大師指引我在這裡等你，不然你以為我原因過來吹風受凍？真以為自己是個金娃娃，是個女人就喜歡啊？」
曉月很不客氣，把楚辰狠狠踩了一翻。
「曉月大師是佛道高人，自然不是女人！」楚辰小小的回了一記，又好奇道：「你說天心大師指引的？是了，天心大師不是你師尊嗎？」
曉月白了一眼，「我出身醉月庵，師尊是曉慧大師，天心大師只能算師伯。至於天心大師為什麼能知道你在這裡，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楚辰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也對，天心大師佛法精深，又專精預言未來之道，找到我也不奇怪。」
說完又奇道：「不過我不明白，他派你來做什麼！」
「兩個目的。」曉月豎起兩根手指。
「第一個，大師讓我把這個錦囊交給你。」
「別問我裡面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大師還說了，除非萬不得已，否則萬萬不能打開它！」
說著，曉月拿出一個小錦囊，十分鄭重遞過來。
楚辰接過，心下卻有些不以為然。
經過這一次，他已經明白，他的生命實際上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若是他再出問題，那麼打開冥界之門便成了一句空話！
反之，只要他還活著，那麼一切都還有挽回的可能！
因此，不論如何，他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論如何，他不能死。
也因為這個緣故，往後的日子裡，他會十萬分的小心，輕易不會讓自己出事。
這樣一來，這個錦囊或許有回天之力，但意義並不是那麼重大。
只不過，既然天心如此鄭重，加上多一手底牌也是好事，他便也沒有拒絕。
見他收下，曉月也沒說什麼，開始說第二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