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無語凝噎
如同一壇辛辣的新酒，經過時間的沉澱，口感會漸漸變得醇和綿長。十年後再度相見的場面沒有想象中那麼熱烈，反而有種淡淡的溫馨。
姐妹倆都只是靜靜的看著，目光中帶著淡淡的羞澀與期盼，當那人張開雙臂將她們擁入懷中，那一刻，發自內心的笑容流淌出來，眼淚也不由自主從眼角滑落。
擁抱過後，三人圍著小妖坐了下來，開始聊起這些年發生的事。
對於夏妍夏月姐妹來說，十年的生活沒什麼好說的，除了想念就是想念。唯一不同的是，可能前天是在樹下，昨天卻在屋頂，今天就變成了鬧市的人流之中。
相比而言，楚辰的經歷雖然也單調，但聽起來要有趣得多。
「哇，一頭地獄生物那麼大，好幾百丈高耶，看著都嚇死了！」
「咯咯，你們好兇殘，比地獄生物還兇殘，人家好不容易長那麼大，你們幾個三天就吃光了。話說大叔，你肚子不撐嗎？」
「地獄生物真的有那麼好嗎，吃了還能迅速提升實力？那你們現在的實力達到什麼程度了？」
「呵呵，大叔果然是最厲害的。八階九星，史無前例哦，小月愛死了！」
「算你啦，還記得我們姐妹。不過，晚上的你要親自烤給我們吃，不然我寧願餓肚子，小月你說是不是？」
「……」
時不時的發出一陣驚呼，時不時的撒撒嬌，一時間，氣氛格外融洽。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姐妹二人還意猶未盡，日頭已經落下，緋月掛上枝頭。
不知從何時開始，四周已經升起了火，滋滋的肉香開始瀰漫。
「等著，這就給你們烤！」笑呵呵的捏了捏夏月的鼻子，楚辰正要離開，突然夏妍湊了上來，「我也要！」
「沒說不給啊！」楚辰有些好笑。
「我說捏鼻子！」夏妍閉著眼，面上帶著一抹羞澀的紅雲。
「你還小啊？」看那嬌俏的樣子，楚辰有些好笑，手上卻沒有停，在那挺翹的小瓊鼻上捏了一下，這才起身。
下午的時候，牛頭馬面一起去獵殺了一頭八階巔峰地獄蟒蛟，論大小遠在那幾百丈高的地獄吞岩獸之上。
當楚辰割完肉回來，原本坐著的地方已經被霸佔了。
小黑，小白，黎璃，三個女人加入陣營。
「唔，小白姐，原來經歷的戰鬥這麼危險啊，可惡的大叔，真會騙人，聽他說還以為真的那麼有趣呢！」
「有趣，根本一點沒趣好不好！小黑這悶騷雞好幾次差點死了，要不是姐姐我豁出命去救她，哼哼！」
「哼哼什麼？騷狐狸，不瞎吹你能死嗎？」
「什麼叫瞎吹，難道姐姐我沒救你？」
「難道我救你的時候就少了？」
「沒什麼好奇怪的，她們兩個，一天不吵都不舒服，等哪天要是真不吵了，估計也快死了！」
「咯咯，黎璃姐你真喜歡說笑，還有啊，你笑起來好好看，比以前的樣子好多了！」
「是嗎？」
「是啊，大叔沒告訴過你嗎？」
「他啊，才不稀罕！你都不知道，他最討厭最廢物了，總是扯後腿。一路上要不是我帶著他，他死幾百次了！」
「……」
楚辰回來坐下，結果也沒人理。
本想著老老實實烤肉吧，結果黎璃一句話差點沒給嗆死。
他廢物？
他扯後腿？
她帶著他？
嗤——
「我說黎璃，你不吹能死啊？什麼時候我要你帶著要你救了？」不爽之下，楚辰開始插話。
「難道不是嗎？那一次重傷不是我背著你？」黎璃白了一眼，振振有詞。
「廢話，當然不是，要不是為了救你我會重傷？講話憑良心，你難道不該背我？」楚辰鼻子都快氣歪了。
「我也沒讓你救啊，你大可以看著我去死，反正你心裡恨死我了。
還有啊，別跟我說良心，我的良心早被狗吃了，這話你自己說的。我呢，就知道一句話，男女授受不親！」
一句話說完，黎璃得意的眨眨眼，順手將那楚辰手上的肉搶過去一塊。
「臭婆娘，要肉不會自己去拿啊？」楚辰怒了。
「你手上不是有現成的么，為什麼我要自己去！」黎璃理直氣壯的哼了一聲。
「你——」楚辰火冒三丈，很快又嘿嘿笑了起來，「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嘛，你自己說，你身上哪裡我沒看過，幾個地方我沒摸過？我倆可親了！」
「你——」
「不許胡說！」
這回輪到黎璃不淡定了，滿臉霞雲。
楚辰嘿嘿直笑，根本不理她。
「哦，原來黎璃姐都讓看過了，摸過了，怪不得都不怕大叔了！黎璃姐，悄悄說，有沒有更深入的那啥？」夏月滿臉促狹。
「那啥？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黎璃面紅耳赤，起身就像走。
「別害羞嘛，又不是外人，放心，我們不會生氣的。」夏妍一把將黎璃拉了回來。
「咯咯，我作證，黎璃沒有跟主人那啥，不過主人的確都看過了，摸過了。話說，黎璃真的好豐滿，腿真的好長，自愧不如！！」黎璃沒接話，小白忽然插嘴道。
「你說漏了，屁股很翹腰很細，明明身受重傷，有人還看硬了！」小黑一記神補刀。
「你們……你們別胡說，那是療傷！」被一致集火，黎璃已經遭不住了，面如火燒。
好在這個時候楚辰手上的肉烤好了，很快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這一夜，大家通宵達旦的鬧，誰也沒有合眼休息。
因為人實在太多，肉不夠吃，中途大家還一起出去了一趟。
頭一次看到活著的地獄生物，那種震撼完全無法用言語形容。
更加震撼的是楚辰幾人與地獄生物的戰鬥，那場面，簡直讓人神魂激蕩，心潮澎湃。
一直到第二天天明，場面總算沉寂了些。
而這個時候，又到說再見的時候了。
「大叔，不能等兩天再進去嗎？」當楚辰宣布完將要進入罪炎塔的決定，夏月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
聞言，眾人也紛紛規勸。
「大老大，等兩天吧，大夥還不容易盼到再聚的日子呢！」
「是啊大老大，不要太多，兩天就成！」
「是啊主人，等幾天嘛，奴家想多看一會呢！」
「……」
聽著周圍懇求的話語，看著那灼熱的目光，一時間，楚辰沉默了。
說實話，他也想多留兩天。
只是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
「小月，小妍，還有……你們大家，你們的好意，楚辰心領了。」
「但是，請你們原諒，這一天，我等得實在太久了！」
「不過我答應你們，一定會活著出來，一定會儘快的出來。到時候，大家再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大醉三天三夜，大家說，好不好？」
拳頭已經舉起半天，呼應著卻寥寥無幾！
人群都紅著眼，目光中流露著哀傷。
儘管這裡絕大多數都不是人，但化身為人的他們，卻比許多人更加懂得忠誠，懂得感恩。
「好了，都別這樣，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動不動掉眼淚算什麼話？」發現沒什麼效果，楚辰只得將手放了下來。
本來這話是要緩和氣氛的，結果一說完，他自己反倒是紅了眼。
「老牛老馬，你們兩個過來！」強忍著掉淚的衝動，楚辰招呼道。
「老大！」二人來到面前，眼眶紅紅的。
「你們是最早跟著我的，同樣，你們也是最棒的。現在我就問你們，能不能照看好手底下的兄弟姐妹？」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楚辰笑道。
「老大……」二人的聲音哽咽。
「回答我，能還是不能？」楚辰的聲音陡然間變得高亢。
「能！」
「好，很好！」再次重重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二人退下，楚辰又道：「小黑，小白！」
二女來到跟前，低著頭，活潑如小白也沒有說話。
「怎麼，不想看到我嗎？」看二人低著頭，楚辰笑道。
聞言，二人只是使勁搖頭，還是不肯說話。
「可是我還想在走之前看看你們怎麼辦？」楚辰笑了笑。
彷彿觸到了心窩，一聽這話，周圍很多人當場哭了出來。
二人抬起頭，早已淚流滿面。
「就說嘛，小黑小白永遠是最漂亮的！」
「哭什麼哭，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快點，笑一個？」
捏著兩個精緻的下巴，看著兩張梨花帶雨的臉，楚辰笑道。
結果一看他紅紅的眼眶，頓時兩個女人更加抑制不住，撲到楚辰懷裡嗚嗚哭了起來。
楚辰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最終還是摟住了二女的肩膀，以一種極為感性的語調道：「謝謝，這些年有你們一路相陪，真好。」
靜默許久，楚辰鬆開手，再次恢復滿臉笑容，「好了，去吧，以後回去不許有事沒事打架，不然主人回來要打屁股的！」
說完，楚辰轉身，目光落在夏妍夏月身上。
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幾步的路，好長一段時間才走過。
什麼都沒說，他第一次主動張開雙臂將姐妹花摟在懷裡，耳鬢廝磨。
許久，沙啞的聲音響在姐妹倆耳畔。
「謝謝……謝謝……」
來來去去就那兩個字，彷彿根本就不會說話了一般。而聽到的瞬間，姐妹二人再也抑制不住，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