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春雨之悟
人群獃滯的眼神中，漫天風雲與萬千巨峰同時消失，毫無疑問，雙方又一次戰成平手。
「接下來，還有更厲害的嗎？」
嘴角翹著微妙的弧度，楚辰似笑非笑，看那目光中閃動的光芒，似乎經過這幾招，他的戰意也被挑起來了。
「放心，絕對如你所願，只要你不死，本皇永遠有更厲害的等著你！」
陰著臉說完，雨聞道再一次動了。
沒有「潤物無聲」那種詭異，亦無「風涌雲動」和「驚雷一響」那種震撼。
拋卻浮華，歸於平靜！
似自然的落葉在風中飄落樹梢，似嫣紅的花瓣於叮咚的泉水中被帶到遠方……
一切，自然而然。
風起過了，雲涌過了！
閃電破空，雷音撼世！
所有這一切過後，用不著多說什麼，雨，該來了！
早春之雨，暗藏著凜冬殘餘的清寒，乍一看去似乎沒什麼，入體之後淤積，方才一顯威力。
至驚蟄春分，氣候變暖，萬物復甦，那綿綿細雨之中，卻又有著一股獨特的生機。
再往後，那種綿里藏針的感覺似乎漸漸遠去，雨點開始變大，打在臉上微微的疼，那是風狂，雨驟！
至暮春時節，仲夏將至，那初來乍去的雨中，清潤之外，隱隱約約已經暗含著爆裂的雷火之意！
這便是雨聞道賴以成皇的春雨之道！
天分四季，春夏秋冬！
隨著氣候的變遷，感悟著春季雨水的不斷變化，進而將這種感悟重訴於天。
若感悟為真，則天道認同，便可掌春雨之法，成天地之皇！
若感悟為假，則天道不予認同，想要掌春雨之法，成天地之皇，則需繼續努力！
所謂成皇，實際上就是這麼一回事，很簡單！
只是往往，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是難以達到。
在最初三劍失利之後，雨聞道再不停歇，連續將剩餘的劍招展露出來。
毫無疑問，春雨八式，一劍更比一劍強！
只是人群不得不承認，楚辰比想象中還要變態。
無論雨聞道如何努力進攻，他始終平安無事，或守得密不透風固若金湯，或直接以攻對攻，將那風狂雨驟消弭無形。
總而言之，接下來的好長一段時間，二人打得火熱，你來我往的，愣是看不出誰有絲毫敗像。
持續的戰鬥中，二人都一樣。
雨聞道只是那八劍，楚辰同樣也只是那極為有限的劍招。
令人費解的是，明明是同樣的劍招，但一遍過後的第二遍，從局外人的眼光看去，那劍招之中儼然已經是一派全新的氣象。
毫無疑問，戰鬥中的二人都在不斷進步，不斷超越自我。
雨聞道如此，楚辰亦是如此！
時間緩緩流逝，戰鬥還在繼續，彷彿永遠不會停止。
人群看得如痴如醉，經過這麼久，他們心中的雜念已經完全消失。
他們只是認真的觀摩著，雖然絕對實力上他們要超過這戰鬥的二人，但論天賦，論武道上限，目前看來，他們與那二人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
正因為此，雙方戰鬥過程中，他們能看到許多別開生面的東西，也能領悟到許多平日里領悟不到的東西。
楚辰尚且不說，單說雨聞道。
畢竟，雨聞道承載著「雨皇」記憶，雖然眼下尚未成皇，但那漸漸圓潤的一舉一動，儼然都是有著深意。
只是隨著時間的延續，人群也慢慢發現一個事實。
楚辰不反攻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小子已經完全棄攻為守，徹徹底底盪起了縮頭烏龜。
不論雨聞道的進攻如何狂暴猛烈，他始終防禦著身周三尺方圓，許多時候，往往拼著被割上一劍，他也不發動反擊。
可事實上，是他無法發動反擊嗎？
顯然不是！
在場之人都不傻，顯然也看出來了，楚辰根本就是在利用雨聞道。
就如同他們在旁邊悄悄觀摩學習一般，楚辰同樣在進行著這樣的舉動，只不過，身在戰鬥中，面對著不斷變強的雨聞道，他的處境要危險得多。
不過與此同時，作為親身經歷者，他的收穫也絕對不是純粹的旁觀者能比的。
雨聞道承載著「雲皇」的記憶，自然其賴以成皇的「春雨之悟」不會有錯。
如此一來，雨聞道此刻不斷變強，也就是在不斷重拾正確的「春雨之悟」，既然如此，楚辰沒理由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畢竟，大乾寶庫中秦寒衣也說過，並非所有的意境感悟都是正確的。
感悟意境可成王、成君，但九成九以上的意境感悟者，最終都倒在最後一步，無法成皇。
究其原因，便是因為感悟的意境有偏差，得不到天地認可。
正因為知曉這些，他才會坦然放棄大乾寶庫中那些九成意境蘊含度的君級武技，從而走上自我領悟之路。
事實上，棲鳳山脈這大半年，除了用去一些時間將修為提升到星凝境八重，絕大部分的時間他都用來重新參悟武技。
他想得很清楚，也很簡單！
與其學習那些不完美的武技，走上一條看似華麗，實際上卻明知道是錯誤的道路，還不如自己摸著石頭過河，另闢蹊徑。
如此，即便最後還是錯了，卻也因為努力過而少了許多遺憾！
因為這樣的想法和舉動，如今他修鍊過的武技很多都跟之前不一樣了。
或許這種感悟未必就是對的，但既然是他的感悟，那自然就是最適合他的，也最能發揮出他的實力。
正因為此，雖然只是從星凝境七重提升到了八重，實力上的提升卻是沒有那麼簡單。
也因為這一點，他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做學無止境，武無巔峰！
因為，哪怕修為停在原地不動，實際上也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的。
實力的提升，並未一定要著眼於提升武道境界！
說起來也巧，一開始的時候，他也沒想著怎麼利用雨聞道。
畢竟如今身陷重圍，早點解決麻煩，想辦法脫身才是王道！
偏偏打著打著他發現了，雨聞道的進步真的很快！
一個與之相當對手當陪練，加上內心仇恨的刺激，雨聞道的進步速度完全超乎想象。
也正是察覺到不斷變大的壓力，他這才想起，似乎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成皇，乃武者將感悟訴諸天地，並獲得天地認同的過程！
雨聞道身負「雨皇」記憶，若不隕落，成皇乃板上釘釘之事。
如此一來，事情就有趣了！
此刻雨聞道進步飛快，豈不就是在融合記憶中鐵定能夠獲得天地認同的「春雨之悟」？
而他施展出來的招式，其中透出的「意」豈不就是「春雨之悟」逐漸完善的過程？
一個不出意外鐵定成皇的傢伙親身說法啊，這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上的！
雖然眼下的雨聞道還不夠強，距離完全展露「春雨之悟」還早，但最起碼，他的起點是對的。
而且，只要在持續的戰鬥中抓住那不斷完善的脈絡，即便現在學不到，只要順著脈絡繼續鑽研，總有一天，他也能擁有完全的「春雨之悟」。
對於楚辰來說，成皇是必須的，是最起碼的！
不然的話，他怎麼去找靈兒？怎麼去尋找父母？又怎麼去鈞天域北岸的幻夢海尋找緋月？
區區一個「春雨之悟」，他還當真看不上，也沒有想過要成為「雨皇」第二。
只不過藝多不壓身，既然有這樣的良機，能多學一樣自然是好的。
正因為抱著這種想法，他才慢慢的轉變戰鬥思路，寧願中劍受傷，也不發動反攻，為的就是讓雨聞道完美演繹。
事實上，雨聞道也不傻，他同樣也發現了楚辰的意圖。
只是而今的局勢，容不得他停下來！
除非他願意虎頭蛇尾，名聲掃地，否則的話，他必須竭盡全力將楚辰斬殺。
當然，他也十分有信心將楚辰斬殺，而那樣一來，無論楚辰什麼意圖都不重要了。
然而事與願違，最終他沒能拿下楚辰的頭顱。
經過一段時間的完美演繹之後，發覺雨聞道已經達到目前能夠到達的極限，而自己也已經掌握將近四成「春雨之悟」，順帶著後續的完善脈絡也已經到手，楚辰總算不再當縮頭烏龜。
「刺得很爽是吧？」
輕笑一聲，楚辰心情大好。
伴隨著笑聲的傳出，他手中劍式驟然一變。
一劍出，風涌雲動！
身具五聖星脈，同樣都是五品，水屬性元力自然不是問題。
這突如其來的一劍，一改之前的厚重雄渾，反而充滿輕靈雀躍之意。
看著那匹練般的劍光揮灑而來，看著高空風涌雲動，霎時間，雨聞道面沉如鐵。
與此同時，觀戰之人則是目瞪口呆，心驚欲死。
「我……我看到了什麼？完……完全一樣的一劍！」
「干，就知道這混蛋沒好心思，果然是這樣。看這一劍，跟雨聞道出手已經完全沒兩樣了，要換了本宮是雨聞道，非得氣死不可！」
「的確是該氣死，可是……可是這也太變態了吧？這才多久？從無到有就學到一門正宗的天級上品接近王級下品武技，這……」
「巧巧你太善良了，也太小看那混蛋了！他是那麼知足的人嗎？依本宮來看，說不準雨聞道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
事發突然，秦寒衣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事實上，她與蘇巧之前的對話正好就是此刻人群諸多議論的一個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