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匹夫之怒
匹夫之怒，血濺三尺！
皇者之怒，伏屍百萬！
那一瞬，驚天殺意籠罩整個大殿，一時間，無邊血海翻騰，彷彷佛佛，這片天地已經變成屍山骨海般的修羅煉獄。
身處這滔天狂瀾般的殺意當中，楚辰面色平靜，一雙眸子宛若千年平湖。
儘管他不曾展露絲毫氣勢，但此刻，看上去他並不比無極武皇遜色半分。
甚至於，一眼看去，他更像是那個站在血海之中的修羅。
他的腳下，是真正的鮮血，厚厚一層，深度及膝，鋪滿整個大殿。
那全都是他身體里流出的血液！
經由血精石轉化，冥冥之中受到指引，不被陣法吸收的血液！
「的確，你是天地之皇，掌一方天地！」
「但是，也僅此而已！」
「你只是皇，你不是天！」
「天意尚且不能判我有罪，敢問，你區區一個天地之皇，如何裁決我有罪？」
「其罪當誅？哈哈……」
不亢不卑，張揚無忌！
肆意的狂笑響徹殿宇，彷彿這根本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一般。
然而，除了楚辰在笑，場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笑。
再一次被頂撞，無極武皇面色陰沉，殺意更見濃郁。
至於夙玉幾人，早已被楚辰的瘋狂刺激得不行。
區區一個星凝境，敢對皇者如此不敬，敢對皇者如此大放厥詞，眼前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究竟是什麼，讓他有如此勇氣？
無論如何，他們都想不明白。
因此，此刻他們眼中，楚辰就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只是，為何這個瘋子還好好活著，老天爺沒有收掉他的性命？
「不得不說，你又一次成功的激怒了本皇！」深吸一口氣，無極武皇閉上雙眼，很快又睜開。
楚辰嘴角微微露出一絲不屑，淡淡道：「所以呢？」
「血精石呢？交出來吧！本皇可以保證，留你一個全屍！」無極武皇的回答很快，彷彿這些話已經在肚子里醞釀了千萬年，完全不需要考慮。
楚辰點點頭，若有所思，卻是遲遲未動。
空間靜謐得可怕，只剩下流轉的目光，砰砰的心跳。
不知過去多久，就在夙玉等人感覺心臟快要爆開之時。
突然，楚辰張嘴，六個字無比情緒的吐露出來。
「如果，我說不呢？」
如果，我說不呢？
簡簡單單一句話，霎時間，夙玉幾人心中楚辰的瘋狂再添一成。
簡直……
簡直他們都已經想不出任何言語來形容這個狂妄的傢伙了。
話說，不給就不給，好好回答會死嗎？
就算直接搖頭說「不」，大約也比這話好得多吧？
犯得著如此蓄意挑釁，自尋死路？
「本皇覺得，你不會想要說『不』的！」無極武皇的答覆傳出，伴隨著的是天風海濤般的狂暴氣場。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到此刻，他的耐性已經消磨殆盡。
不肯交出血精石是嗎？
好，那他就親自動手取！
身為一名皇者，他絕對相信，接下來的事情不費吹灰之力，手到擒來。
「死吧！」
絕強的殺意，最終化作平靜的兩個字。
沒有情緒上的波瀾，更加聽不出絲毫仇恨與憤怒。
事實上也的確，不過區區一隻螻蟻，如何值得去恨，如何值得去怒？
能死在天地皇者之手，已經是他莫大的的榮幸了！
無極武皇閉上雙眼，一手虛抬。
那一瞬，彷彿整個天空都隨著那隻手被抬高，風起雲湧，巨掌遮天，無比凝重，無比壓抑。
緊跟著，悄無聲息的，那隻手落下。
同一時間，彷彿天塌一般，那巨掌壓了下來。
毫不留情，徹底滅殺！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彷彿間，生命已經來到盡頭。
「終於，還是要死了嗎？」
感受到死神一步步逼近，葉憐霜面色微微有些恍惚。
這一刻，她突然發覺其實她根本就不想死的。
理由很簡單，她還沒有活夠。
才剛剛遇上對的人，還沒好好去愛，還沒喜結連理，她怎麼捨得去死？
只是，事已至此，短暫的惆悵之後，她眉頭鬆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或許，就這樣與他一起葬身此處也是不錯的。
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終究，是她陪他走到了最後，這本身就是最值得開心的事情了，不是嗎？
葉憐霜心中百感交集之時，夙玉三人也收回了目光。
他們已經不再看了！
說實話，能在必死的情況下活到現在，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
接下來的事情，根本已經無解。
與其期待那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迹，倒不如趁著最後這點時間，想想這輩子最開心的往事。
於是乎，儘管心思不同，但和葉憐霜一樣，三人臉上都露出的明晰的笑容。
夙玉不再冰冷，離殤不再憂傷，甚至於影，也抬起了頭，不再將自己的面孔隱藏於陰影當中。
場上氣氛十分沉重，也十分詭異。
明明死亡的號角已經吹響，偏偏即將面對衝擊的幾人沒有絲毫恐懼的情緒。
四個人在笑，而唯一不笑的那個人，而今依舊屹立血海，如同不倒的戰神，鐵骨錚錚，怒目向天。
遮天巨掌壓下，越來越近，龐大的威勢下，彷彿空間都被震住，自由的呼吸都已經變成奢望。
局面，終於來到千鈞一髮的時刻！
無比危急，心中警報狂響！
楚辰眯著眼，一動不動。
蘧然間，那灰色的眸子猛然大張，一聲震懾諸天的咆哮直衝天際。
其勢如虎，兇猛如龍！
那一瞬，紫雲浮空，麒麟探爪。
一對紫眸跨越時空之界降臨，威嚴無雙，睥睨天下。
皇者如何？
天地如何？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血液在沸騰！
戰意在燃燒！
麒麟在奔跑，麒麟在咆哮！
來自遠古的吼聲帶著無盡的威嚴，無盡的榮耀，逆襲蒼天。
聲浪滾滾，驚雷蔽空！
不屈！
抗爭！
不過眨眼之間，那實質般的聲波撞上遮天巨掌，霎時間，天地昏沉，日月無光。
劇烈的衝擊波席捲，虛空生紋，道道裂隙之中，時空之力涌動，風雨欲來。
那一刻，葉憐霜夙玉等人瞬間從回憶中驚醒，鮮血狂噴，心驚欲死。
目光再一次落在楚辰身上，他的背影，如此高大，彷彿只要他還在，這天，便塌不下來。
的確，只要還有最後一口氣在，這天，便塌不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惡魔般猙獰的笑聲傳出，楚辰渾身浴血，衣衫盡碎。
此刻，他是名副其實的血海修羅。
是以，連他的笑聲都那樣恐怖，瘋狂，暴躁，充斥著逆戰諸天的勇氣。
「看到了嗎？」
「只要我還在，這天，便塌不下來！」
「天地皇者，哈哈，這就是天地皇者嗎？」
「緣何到了這個時候，你依舊不敢動用真正的力量？」
「難道你以為僅僅憑藉星耀境的力量就能壓倒我？」
「難道所謂的天地之皇，當真怕死到了這個地步嗎？」
「如果是這樣，今天，你註定奈何不了我！」
「如果這樣，再強盛的氣運，再浩瀚的氣血，也拯救不了你的武道之路！」
食指如劍，劍指蒼天！
煌煌之語，宛如雷音般響徹雲端，進而擊落在每一個人心頭。
葉憐霜目光中神采奕奕，夙玉等人滿臉複雜。
眼前這個人，他的狂妄在極限之後再一次攀升。
眼前這個人，似乎完全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什麼叫做恐懼。
這是一個外表謙虛，內心深處卻藏著猛虎的人。
可以忍受屈辱，可以承受詆毀，然而當真正的挑戰到來，他會比任何人都更具勇氣，更具信念。
「不愧是能在本皇的精神威壓下活下來的人，你，很不錯！」
面色無比陰沉，無極武皇咬牙切齒。
你，很不錯！
這不是他給出的評價，這根本就是事實，說與不說，它就在那裡。
「所以呢？別說你動了惜才之心，打算放我一條生路！」楚辰冷笑，染血的身軀在血精石的力量下快速恢復。
只是，腳下的血海悄無聲息中又壯大了那麼一絲絲。
無極武皇根本不回答。
放他一條生路？
可笑，他放他一條生路，誰來放他一條生路？
那血精石可是寄予著他所有的希望。
而今的他，渾身氣運籠罩，只要拿到血精石，哪怕只能延續一年的壽命，亦足以讓他鑄就絕頂的輝煌。
「再說一次，血精石，交出來！」竭力按下心頭殺意，無極武皇再次開口。
楚辰目光清冷，毫不想讓的對視著。
「這一次，你打算動用王級的力量？」
「還是說打算用君級的力量一舉將我滅殺？」
「我說過，你奈何不了我！」
「因為，你怕死，而我，從來不怕！」
話語一如既往的狂傲，其中夾雜著短暫的停頓。
話音落下的瞬間。
彷彿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氣，噗噗噗噗，一道道血箭噴射，楚辰再次成為一個血人。
血濺三尺！
血流不止！
這是何等的勇氣？
這是何等的決心？
這一次，並非受到無極武皇的壓迫，而是純粹意義上的自殘。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
即便無極武皇，眉宇間也頭一次有了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