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一世凝一劍，一生唯一人
戰場兩分，一邊激烈如火，雷鳴般的爆響層出不窮。
另外一邊，場上詭異的安靜，彷彿周圍一切聲音都不存在。
赤月，葉憐霜！
燕山雪！
二女一男！
目光穿破了空間，狠狠的撞在一起，火花四濺，殺機森然。
「區區兩個女人，以為能擋得住我燕山雪？」不過片刻，燕山雪淡然一笑，眼神十足不屑。
話語間，他腳步不停，信庭閑步走來，彷彿前面兩個女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見狀，二女目光驟冷，渾身凌冽的氣息從內斂瞬間變成外發，劍刃凌厲劍光暴增三尺。
霎時間，彷彿一下子多出一團跳躍的火焰，一塊不化的寒冰。
這是沖霄而上的憤怒！
這是無可抑制的殺機！
一切，不因為被蔑視，更不因為被漠視！
一切，只因為，對面的人不該往前走，他，不該威脅身後之人的安全！
「女人又如何？今日我葉憐霜在此，你就別想跨越一步，更別想傷害到他！」葉憐霜怒目圓睜，語氣森寒。
「少瞧不起人！逆晶殿都是你這種趁火打劫的鼠輩么？」
「可笑，我看你也就敢這個時候出來為難楚大哥！」
「奉勸一句，最好早點打消你那卑鄙的念頭。只要我赤月還有一口氣在，你就想想傷害楚大哥半根毫毛！」
赤月橫劍在前，杏目圓睜，沒有半分畏懼，更無絲毫退縮之意。
這一刻，性格南轅北轍的兩個女人心思完全一樣。
死戰，不退！
要想傷害後面的人，除非跨過她們的屍體！
感受到二女身上磅礴而決絕的氣勢，縱然是燕山雪，腳步亦不由自主的一頓，目光微微縮了幾分。
不過很快，他繼續往前走。
「有點意思，如果給你們一點時間，或許你們將來的武道成就都不會小。」
「如此天賦，居然願意在這裡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拋頭顱，灑熱血。我是該說你們傻呢，還是該說你們傻呢？」
十丈之外，燕山雪站定，並未立即出手，看上去信心十足。
實際情況也是，區區十丈距離，於他而言，不過轉瞬即至。
而今楚辰重傷瀕死，想要擊殺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是以，他一點都不著急。
見狀，葉憐霜和赤月相視一眼，不禁鬆了口氣。
儘管抱著死戰不退的決心，但是，燕山雪就是燕山雪，乃是能夠擊殺星耀境強者的存在，恐怕整個大乾王朝同代，能與之相提並論的沒幾個。
面對這種真正的天驕人物，說沒有壓力，那絕對是假的。
雖然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但是，多爭取一點時間總是好的，不是嗎？
畢竟，只有活著，才有奇迹的誕生！
彷彿心有靈犀，二女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飛快的回頭看了一眼。
那一刻，二人眼中濃濃的驚喜一閃即滅！
奇迹！
這世上果真有奇迹的！
原本以為那麼重的傷，今天已經在劫難逃了。她們站出來，不過求個同生共死而已。
卻是沒想到，就這麼短短一會的功夫，楚辰身上的白骨消失了。
不對，不是消失，而是被新滋生的血肉給掩住了。
那麼沉重的傷勢，如此快速血肉滋生，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外著楚辰身上有恢復傷勢的聖品，這意味著楚辰的傷勢在迅速的恢復當中。
一念及此，二女心中宛如突然找到主心骨一般，一股莫名的力量灌注心田。
一定要擋住！
一定要為他爭取到恢復的時間！
哪怕，付出的即將是生命！
一剎那的回眸，一剎那的驚喜，回過頭來，便是無盡堅定的信念與勇氣。
「有些人，你永遠不懂。」
「就像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存在著敵對的關係，他卻能於刀光血火之中脫離苦海。」
「為什麼危機四伏，他卻能對我不離不棄。為什麼價值連城，他卻能眼都不眨便送我那麼多。」
「甚至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做了那麼多，他卻始終不願摘下頭上的斗笠，不讓我看見他的面容，知道他的名字。」
如同在述說著一段古老的往事，葉憐霜的目光變得悠遠而恬靜，宛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她心中有著那麼多的疑惑，又有著那麼多的美好。
這一刻，所有的聲音彷彿都不存在。
悄悄的，風起了，撩動起她滿頭青絲，長長的，翩然出塵，飄飄若仙。
悄悄的，她笑了。彷彿喝到世間最甘冽的泉水，又彷彿看見世間沒美麗的繁花。
然而，笑容之後，她的面色驟然冷厲下來，不容一把冰封絕地中央矗立萬古的長劍。
「所以，別用你卑鄙的心思來揣度他！」
「也別用你齷蹉的思想來衡量我！」
「縱然你是王朝蓋壓一代的超級天才，在我心中，你不如他，永永遠遠，你比不上他身上一根頭髮！」
「今日，我葉憐霜就是死，你也休想逾越半步！」
言語如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然，又帶著無與倫比的驕傲。
那一瞬，空間死寂，燕山雪面容僵硬，陰沉如雨！
然而就在那宛如寒風過境的話語之後，又一道烈火燒來。
「有些人，你永遠不懂！」
「就像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素味平生，他卻願意將那麼珍貴的丹訣教給我。」
「就像我不明白，為什麼面對那麼大的壓力，所有人都不敢站出來的時候，他敢於一肩扛下。」
「就像我不明白，明明已經給了那麼多，挽回了爺爺的性命，賜予了我新生。卻又還在最後，奉上這麼一把劍作為禮物。」
「甚至我不明白，付出這許多許多的一切，他究竟為了什麼，他又究竟得到了什麼。」
幾乎雷同的句式，卻凝練著時光中截然不同的往事和回憶。
赤月俏臉帶笑，宛如幻峰之上初見的那一刻，純凈，無暇。那種美，宛如冬日裡的陽光，沒有絲毫雜質。
儘管性格完全相悖，但這一刻，她和葉憐霜的心情是一樣的。
然而接下來的話語，卻是將她平靜之下隱藏的火爆完全綻放出來。
「我不明白，很多東西我都不明白！」
「但我明白一點，這是命！」
「是歲月凝成，古老相傳的宿命！」
「千年回首，萬年回眸！」
「從他抱著我的那一刻起，赤月此生，只為一人！」
千年回首，萬年回眸！
一世凝一劍，一生唯一人！
如果說，平日里的赤月是那恬靜中帶著幽香的百合，那麼這一刻，她便是那百花之中怒放的玫瑰。
爆裂，火熱！
她的情感爆發出來，宛然已經突破了她單純甜美的外表，不啻於蒼天之下任何一場莊嚴的宣告。
話音落盡，所有的一切都無比清晰。
不需要更多的言語，戰鬥，是唯一的選擇！
今日一戰，要生同生，要死共死。
如此，那便戰吧！
戰它個天昏地黑，戰它個地老天荒！
「碧海出蒼月，劍刃凝霜雪！」
「神鸞浴火，血鑒蒼天！」
兩聲嬌喝，兩劍同出！
一劍，碧海濤濤，蒼月高懸。海天之間，雪亮的劍刃開出白色龍鱗般的水道，穿越時空而來。劍刃覆霜，崢嶸絕世。
一劍，烈焰滔天，神鸞浴火。赤焰之中，鳳鳴陣陣，一片片冰火交織的翎羽雪花般飄飄洒洒，如夢似幻。
那一瞬，天地間出現一道雪亮的覆霜劍刃，充斥著冰封萬古的嚴寒。
那一瞬，冰火神鸞引頸高歌，無盡冰火之羽雪花般瀰漫天地。
眼見兩劍呈現出的異象，一直漫不經心的燕山雪面色終於微微有了一絲動容。
當然，也僅僅那麼一絲動容！
「有趣，沒看錯的話，至少也是地級上品武技，而且還修鍊到了極高的層次。」
「如果這是你們進來之前就擁有的力量，那麼我不得不承認，之前一直都小看了你們！」
話語間，燕山雪手中出現一把劍。
劍身幽暗，扭曲如蛇，尤其那劍鋒之巔，兩點猩紅如同毒蛇雙目，看上去異常猙獰，異常可怖。
一劍遞出，悄無聲息，彷彿整個世界都黯淡下來，沒有光，亦沒有聲音。
只有一條幽暗冥蛇穿梭於虛空，凝練著一擊斃命的殺機！
「同為極品星兵！」
「如此，就讓我看看，我的冥蛇，比之你們手中的兵刃如何！」
燕山雪陰冷的笑聲中，三劍相遇。
沒有巨響，沒有火花，只有悄無聲息的消融，彷彿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幽暗吞噬掉一般。
那一瞬，葉憐霜赤月面色大變，只見兩道噬魂紅光從那冥蛇雙目射出，直取面門而來。
電光火石的一瞬，二女縱然反應迅捷，依舊被洞穿肩胛骨，各自一條胳膊無力垂下。
同一時間，燕山雪身形靈動，毒蛇般與二人錯身而過，直取楚辰。
「你們，攔不住我！」
「我燕山雪要殺的人，必死！」
錯身的那一瞬，冰冷的話語響在耳畔，二女瞬間如同置身冰窖，渾身冰涼。
防線被突破了，身後，就是楚辰！
「不！我不允許，絕對不許！」
「想動楚大哥，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顧不得身上的傷，二女反身兩劍再次出手。
燕山雪卻根本不予理會，此刻他的心情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因為他看見，楚辰身上居然肉眼可見長出新肉，渾然不是那種傷重欲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