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孤身上路
月光如此柔和，彷彿這時間從來不存在罪惡一般，明凈無暇。
被切割過的草地上，天陽城一群人精神疲憊，原地修整。
很快，地面上燃起了篝火，肉香與酒香擴散開來，漸漸的，一群心驚膽顫的人開始發出聲音。
楚辰獨自坐在一邊，靜靜看著朗星眉月，莫名的，他又回想起彩蝶靈魂消散的一幕。
「機緣不斷，武運昌隆！」
呵——
深深的出了口氣，不知為何，他有些意興闌珊。
彷彿聽到了聲音，人群包圍中，赤月轉頭看過來一眼。
想了想，眼珠子一轉，拎著一根剛剛烤好的獸腿走了過來。
有肉，自然這聰明的少女也沒有忘了帶上一壇好酒。
「不是說了不要過來打擾嗎？」聽著漸漸靠近的腳步聲，楚辰眉頭一皺。
葉憐霜都被他虎著臉趕走了，其他人想來也沒膽子過來。
這下倒好，居然還有人過來聒噪。
「哎呀，不要這樣啦，人都已經死了，煩躁何用？」
「如果換了是我啊，才不要愁眉苦臉。難過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既然都一樣，為什麼不能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呢？」
赤月似乎一點不害怕，笑著在楚辰身邊坐了下來，隨後把酒和肉送到他面前。
「赤月？」聽到聲音，楚辰一愣，旋即忍不住笑了。
「我沒有難過，只是有些感觸而已。倒是你，小小年紀哪來的那麼多道理？你習慣性的想要安慰人嗎？」楚辰並未接赤月手上的東西。
赤月也不惱，咯咯一笑，「你先拿著，然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你似乎一點都不怕我？」楚辰有些想笑，最終還是接過赤月手裡的東西。
「哎呀，師兄你怎麼這樣呢？揭開面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是更加痛快么？怎麼神神秘秘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赤月並不回答，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這丫頭！」楚辰心中好笑，嘴上卻道：「好了，我已經拿了你的東西，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那你可以走了。」
「唔，不要趕人家走嘛！其實人家只是想找人說說話而已。」赤月並不氣餒，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為什麼？你這麼漂亮，願意跟你說話的人肯定很多才是，為什麼來找我聊天？」楚辰啞然失笑。
「因為……因為師兄你很帥啊，跟楚大哥一樣帥！」赤月想了想，一本正經道。
噗——
一句話，楚辰頓時沒忍住，直接噴了出來。
見狀，也不知怎麼想的，赤月一手在他背上拍了起來，嘴裡還笑著埋怨，「真是的，慢慢吃嘛，又沒人搶！」
楚辰嘴角一咧，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對了，悄悄的說啊，師兄剛才是不是看見什麼鬼魂之類的東西了，我都聽到你對那血煞傀儡說話了呢！」赤月悄聲道，旺盛的好奇心發作。
楚辰搖搖頭，根本不回答，只是反問道：「聽你的意思，你那個楚大哥很帥咯？能說說么？」
「說說？有什麼好說的么，楚大哥哪裡都很帥啊！」赤月一愣，繼而十分認真道。
聽到這話，楚辰又一次噴了出來。
「真是會聊天！」莫名其妙丟出一句話，楚辰面色古怪道：「你很喜歡你的楚大哥么？」
「呃……師兄幹嘛這麼問？」赤月一愣，唰的一下臉就紅了，如同喝醉酒一般。
楚辰手指動了動，當真想要在那粉嫩的臉頰上掐兩把，不過終究他還是忍住了。
「其實……其實我是喜歡楚大哥，做夢都想嫁給他。」見楚辰不說話，赤月忽而放下羞澀，雙手抱膝的笑了。
月光下的少女，目光清澈，如此恬靜，彷彿間，楚辰感覺暗夜都被照亮了。
情不自禁的，他心底盪起絲絲漣漪。
只是最終，他還是沒能忍住，毒舌一句道：「那麼，他也喜歡你嗎？我的意思是，如你希望嫁給他一般！」
「楚大哥當然喜歡我了，不過不是想要娶我的那一種。」赤月回答的十分自然，話語中聽不出絲毫的泄氣與怨懟，反而帶著說不出的甜蜜。
楚辰不禁有些愣住了，試探著道：「你看上去一點都不沮喪？」
「沮喪？為什麼要沮喪呢？楚大哥喜歡我就很好了呀，就算是當妹妹一樣看，那我也可以一直被他寵著，有什麼不好的？」
赤月咯咯一笑，眼睛眯成了小月牙兒，還是那般的美麗可愛。
「搞不懂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怎麼想的。」搖搖頭，楚辰喝了口酒。
「其實吧，我也不想告訴楚大哥，這樣他就不會有機會拒絕我了。」
「然後呢，我就可以一直光明正大的看著他，偷偷喜歡他，愛著他。」
「偷偷告訴你哦，我現在是楚大哥的未婚妻呢，爺爺已經把我跟姐姐許配給他了，我知道他不願意，不過他沒有拒絕。」
「我就想著吧，現在要好好修鍊，一定不能被楚大哥扔下太遠。」
「武者的生命是漫長的，只要修為上去了，我有的是時候跟他耗。」
「現在不想娶我，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打動他，他也會愛上我的！」
少女的話語天真而浪漫，帶著滿滿的憧憬，與水滴石穿的決心，看不到絲毫的沮喪與泄氣。
一時間，楚辰感覺自己的心也亮堂了許多，之前那一幕在心中留下的陰霾瞬間消散。
「說得好，那師兄就助你早日俘獲你楚大哥的心了。」呵呵一笑，楚辰將酒罈子遞了過去。
赤月也沒客氣，很豪爽就喝了一大口，之後眉眼如月般笑道：「師兄也要開心才是啊！」
解開心結，話語自然無比痛快。
楚辰妙語連珠，逗得赤月笑個不停。
遠遠的看著這一幕，葉憐霜心中微微泛酸，不過想到赤月是中意楚辰的，她心裡莫名好受了許多。
而赤月大約也不會想到，身邊這個渾身籠罩在黑暗裡的人，他不是別人，正是她一心想要嫁給的「楚大哥」。
對於楚辰來說，這似乎也是一次十分奇妙的經歷。
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聽著一個鍾靈毓秀的少女述說心中的愛意，而且對象根本就是他自己，這樣的感覺的確讓人著迷。
「小丫頭，好好活著，否則就追不上你楚大哥了！喏，這是師兄偷偷資助你的，危險的時候或許能夠保命。」
終於，肉吃完了，酒喝乾了，隊伍到了再次啟程的時候。
楚辰站起身來，五張最近製作的封印捲軸放到赤月手中。
「這……我不能要這些，師兄救了我我已經很感激了。況且，我手裡有『紅月』呢，那是楚大哥送的，它會保護我的。」
看著手上五份捲軸，強悍到令人心悸的氣息彷彿隨時會爆發出來，赤月手足無措，想要還回去。
楚辰搖頭，硬生生的阻止了赤月的舉動。
「記住，時刻保持冷靜，不要被眼前的利益沖昏了頭腦。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你的楚大哥，他在前面等著你。」
一句鄭重的囑咐后，葉憐霜正好來到近前。
「你要走了嗎？」聲音很低，葉憐霜沒敢抬頭，她怕被人看出眼中的情緒。
「嗯！」楚辰點點頭，聲音很淡。
「那……那你要小心！」早已想到的事情，明知無法阻攔，葉憐霜聰明的選擇了放手。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心裡好疼，彷彿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即將離她而去一般。
「你也是！」楚辰微微一笑，聲音不禁柔和了許多。
雖然對葉憐霜沒什麼感覺，不過這一路走來相處還是很愉快的。或許，那樣平靜的日子才是他真正期待的。
「解下來的路要自己走了，小心點。這裡有三份捲軸，用光了可就沒了，省著點用。」
三份捲軸塞到葉憐霜手裡，楚辰下意識的抬起手，想要撫平那眉宇間凝聚不散的哀愁。
只是最終，他硬生生的頓住了，大手在那柔弱的肩頭拍了拍。
隨後，葉憐霜看到月下一輩子無法忘卻的背影。
那一瞬，洶湧的情緒在心頭醞釀，所有的情感瞬間決堤，化作兩行清淚，滾滾而出。
「好了，別哭了！他又沒死，只要好好活著，總還有機會見面的，不是嗎？」儘管不待見葉家人，這一刻，赤月還是心軟了。
而且不知為何，她心裡也酸酸的，她此刻特別特別想看到楚辰。
「你說的對，我應該學你的，好好努力，慢慢拿時間跟他耗！」聽到赤月的聲音，葉憐霜很快破涕為笑。
「就是嘛！如果能擁有漫長的生命，才不信拿不下那些臭男人，總有一天他們會乖乖屈服的！」
……
意料之外的遭遇，意料之中的分離！
就這樣，楚辰再次孤身上路。
誠然，他也不太放心放任赤月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中闖蕩，但是，他更加放不下洛穎。
雖然不願承認，但事實上他明白，他的心裡已經種下了洛穎的影子。
他永遠忘不掉那夜天陽城無人角落裡，洛穎眼中深深的哀傷與無助。
他忘不掉遠赴飛火嶺當日，洛穎滿臉不愉的從酒桌上跑了出去，之後又孤零零的守在城門外。
他更忘不掉，最後一次水月居中，二人四目相對的瞬間，那一刻，彷彿心都化了！
「呵——」
「洛穎師姐，你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