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 不打自招
當著姐姐和她這麼多好友的面，被人說出這樣一句話，赤月頓時臉就紅了，如同喝醉酒一般。
「怎麼，楚辰你跟我妹妹認識么？」目光在楚辰身上巡視一圈，赤煙兒目中精光一閃，笑問道。
「認識啊，前幾天剛剛被你妹妹發了一張好人卡。現在還心傷未愈呢！」楚辰呵呵一笑。
「好人卡？」眾人愣了一下，洛穎疑惑道：「什麼東西來的？」
「好人卡還不懂？這樣說吧，師姐你說你喜歡我，然後呢，師弟我不能接受你的愛，可是又不忍心傷害你，然後我就說了，師姐，其實你是個好姑娘，你一定會找到一個真正優秀的、真正愛你的男人的。所以，天亮以後，忘了我吧！」
說完，楚辰一臉寂寞如雪的神色，緊跟著挑眉道：「這樣說懂了吧？」
聽完這話，眾人頓時鬨笑一片，圍著洛穎起鬨。
「呸呸，好沒良心的小東西，竟敢拿師姐尋開心了，看師姐不打你！」洛穎紅著臉，踢了楚辰一身雪。
這時，緋月掩著嘴笑道：「意思就是說夫君被赤月妹妹拒絕了咯？」
「唔……雖然不想承認，但事情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的。」楚辰聳聳肩，一副苦澀的樣子。
見狀，眾人又是一陣鬨笑，唯獨赤月眼眶紅了。
嚴格來說，這是她第一次跟楚辰接觸，是以大家都能看出楚辰在開玩笑，她卻沒有看出來。
「其實……其實不是楚大哥你想象的那樣，只是……只是我的腿……」感覺楚辰是真的傷心了，赤月慌慌張張解釋道，話未說完，自己反倒差點哭了。
見狀，緋月禁不住瞪了楚辰一眼道：「好了，別逗赤月妹妹了，一會人家該哭了。」
說完又來到赤月身邊安慰道：「妹妹可不要真的哭了，你楚大哥逗你呢，他才不會那麼輕易就傷心。」
「可是……」看著美麗的緋月，赤月欲言又止。
「好了，其實我真的只是開玩笑。不過說真的，現實中的你比幻境之中的更美，真的！」楚辰呵呵一笑。
說完又伸出手，認真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楚辰。」
「我……我叫赤月。」赤月羞澀道，低著頭，小手伸了出來。
兩隻手輕輕握了一下，很快分開，楚辰起身笑道：「現在已經出來了，打算怎麼安排？」
很簡單的問題，眾人卻嘰嘰喳喳不停說起來。
最終也沒能達成一致，於是乎，很快一群人三三兩兩在周圍奔跑起來。
洛穎把大岳拉走了，木曦把緋月和夏瑜拉走了，虎沉沙顛顛的追著木曦去了。
很快，原地只剩下楚辰還有赤煙兒赤月姐妹二人。
「這裡的雪，比起以前見過的如何？」赤煙兒推著輪椅，忽然轉頭一笑。
身後楚辰頓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赤煙兒會問他這個問題。
嚴格意義上說，他跟赤煙兒走得並不是太近，沒記錯的話，最初見面的時候他和虎沉沙還沒她給吊打了一頓。
「這裡的雪，好像歡快很多，沒有以前見過的那麼冷！」想了想，楚辰笑道，思緒漸漸開始飄遠。
雪的形容詞可以有很多，但似乎用歡樂來形容並不合適。
但是，他此刻的確就是這種感覺。
青木城的雪是冰冷的，那一年遭遇林家背叛被趕出來，年幼的靈兒差點凍死。
碧霄宗的雪，似乎他並沒有見過，或許那裡根本不下雪吧！
絕雁關的雪是溫馨的，終此一生，他恐怕永遠無法忘記那冰雪之中的萬丈雄關。
中央軍帳簡單兩個菜、三個人的家宴，僅僅一壇酒，號稱軍神的拓土侯墨雲峰酩酊大醉。
月光下的屋頂，他和墨雨涵並肩而坐，那一夜，墨雨涵醉在他的肩頭，他卻獨自喝到天明。
大雪紛飛的日子，長廊上，出征歸來的墨雨涵坐在對面，肆意晃蕩著一雙潔白的玉腿，旁邊，身穿紅衣的小小無比認真的練劍。
然而絕雁關的雪，又是讓人心碎的。
天柱峰一戰，流落上古冥河歸來，入松古，平古風，踏破噬魂宗，多方算計之下，當他再次陳兵絕雁關時，拓土侯墨雲峰，死在他手裡。
雲峰劍斷了，不是他的錯，卻讓他一輩子難以釋懷。
雷鷹城的雪是醉人的。
戰鼓九響，壯士出征的豪邁猶在耳邊，墨雲峰放下一壇女兒紅，於眾目睽睽之下遠去。
他接手了那壇女兒紅，從此，縱然千杯萬杯不醉，獨獨這女兒紅，一沾即醉。
如當日小巷酒館中碧凝所言，真正的女兒紅，都是女人的淚水釀成的，很苦，很苦！
古風城的雪無疑是最浪漫的。
猶記得那一年的冰燈會，古風城外冰月湖上千冰千月的盛景，他找人雕琢了最精美的冰燈，卻差點和雙目失明的君菱走散。
……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呈現，曾經的苦澀似乎瞬間變得美好起來。因為有那麼多人陪在身邊，彷彿所有的苦難都已經不再重要。
「或許，我應該感謝那些給予我苦難的人。如果沒有他們，我不會有今天，也不會有這麼多刻骨銘心的記憶。」
默默回想著，楚辰暖暖的笑了。這一刻，他感覺對遠方之人的思念尤為強烈。
突然，他又想起之前逗赤月的話，「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想著，他突然朝著緋月所在的方向大喊一聲：「緋月，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眾人嚇了一跳，緋月同樣嚇了一跳。
緊跟著一群女人追著緋月開始起鬨，而緋月本人則是紅著臉差點掉下淚來。
本來那次雨夜刺殺之前她就能聽到這話的，然而出現那次變故，之後經過這些天，她以為楚辰已經忘了。
沒想到今天他居然想起來了，而且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喊了出來。
說不高興，絕對是假的。
「緋月姐姐好美，緋月姐姐好幸福，楚大哥和緋月姐姐真的很般配呢！」突然，赤月笑道。
聞言，赤煙兒禁不住打趣道：「現在知道羨慕了，那之前幹嘛拒絕人家？」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我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寒氣爆體了。有些事情，註定是與我無關的。」赤月笑道，說話的語氣卻是極為平淡，似乎在說著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楚辰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話也不能這麼說，這不還沒到那種地步嗎？只要還活著，總是會有希望的，你說對不對，楚辰？」赤煙兒眼珠子一轉，目光落到楚辰身上。
「有道理，不要放棄。活著就有希望，楚大哥想總有一天你能站起來的。」楚辰也沒多想，笑道。
「好了，姐，還有楚大哥，你們別安慰我了，我的情況我自己知道。況且，我也沒有不開心啊！你們不知道吧，其實我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過，然後我總是特別特別開心……」赤月呵呵笑著。
一段話說完，楚辰默然，赤煙兒更是轉頭不停抹淚。
「楚辰，你當真就沒辦法救小月嗎？」三人默默前行，誰也沒說話，突然赤煙兒轉頭道。
突然之間的問話，楚辰愣住了，赤月也愣住了，但兩人愣住的原因卻完全不一樣。
楚辰是明顯的感覺赤煙兒話裡有話。
而赤月是根本不明白為什麼姐姐要那樣問，爺爺都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個還是天陽學府學員的楚大哥可能有辦法嗎？
「煙兒師姐，你這是話裡有話啊？」沉默片刻，楚辰淡淡笑道。
「你說呢？」赤煙兒並不否認，回了一句：「事到如今，我就實話實說了。今天是我攛掇大家出來賞雪的。一方面你痊癒了大家開心，另外一方面，我想請你幫我看看我妹妹的病。」
「還挺坦白。」楚辰呵呵一笑，話鋒一轉道：「不過你怎麼確定我就可以？」
「對啊，姐姐，你就別為難楚大哥了。我知道你想讓我好起來，可是爺爺都沒辦法的事情，楚大哥他怎麼可能……總之，姐姐你別再說了好嗎？」赤煙兒還未開口，赤月搶先一步道。
聞言，赤煙兒哭笑不得，「我的傻妹妹，你難道就一點想不起來么？難道你忘了爺爺是怎麼好起來的？」
「當然沒往，是有人教了我天狼嘯月的……等等，姐，你的意思是？」赤月說到一半，突然就瞪大了雙眼，一顆心急速跳動起來。
難怪她進入湖心之島的時候楚辰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難怪她感覺那聲音似曾相識，原來……
「你自己問他吧，我什麼都不知道！」迎著赤月的目光，赤煙兒聳聳肩。
「楚大哥，那次真……真的是你？」赤月轉過頭來，小臉紅如胭脂。
「沒上鎖的煉丹師空間，百花盛開的花園，四面的高牆，井口一樣的天空，還有一個蹩腳的煉丹師，如果沒說錯的話，那次進去的人貌似就是我。」楚辰摸了摸鼻子，取笑道。
赤月瞬間就低頭不說話了，如同內心的秘密全部被窺伺到一般，一顆心砰砰得幾乎要跳出來。
「其實我也是猜的，聽臭老虎說過，你好像會煉丹，然後造詣不低。而且剛好你那段時間心神損耗太大，不能動手。小月說起的時候，我也只能想起你。」
赤煙兒一句話，楚辰禁不住苦笑出聲，原來搞半天還是他不打自招了。
三人正說著，楚辰也打算看看赤月的情況，突然虎沉沙一聲巨吼傳來。
「小辰子，快過來，出大事了！」
聲音無比沉重，那種怒氣但凡是人都能感受得到。
楚辰心頭一緊，連告罪都顧不上便飛身趕了過去，一看雪地上躺著的人，頓時禁不住雙目盡赤，心頭更是一股無名之火涌了上來。
柳驚濤死了，身軀已經僵硬。
一隻手直挺挺的伸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麼。而那一雙眼睛依舊突兀的睜著，死不瞑目！
最重要的，這是他殺，而不是死於意外。因為他胸口……插著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