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茅塞頓開
洛穎苦心策劃多日的三堂會審就這樣無疾而終。
不出許久，囑咐楚辰好好休養之後，眾人相繼離去。
臨走前，洛穎帶走了一份特製的捲軸，捲軸上記錄著楚辰總結出來的武道理論。
房間里，楚辰又睡下了。
四十天不眠不休，殫精竭慮，心神上的損耗不是三天昏睡就能恢復過來的。更何況他原本身上就有傷。
當務之急，是要先把精神恢復過來。
精神養好了，至少還能去迷霧城和幻峰走一走，否則就只能像現在這樣，不能修鍊，不能耗神，什麼都做不了。
……
從水月居出來，洛穎和大岳一同來到千寒軒。
「小穎，這東西的確是不錯，但你確定對師尊有用嗎？」之前人多不好問，如今進了千寒軒，大岳便忍不住了。
「有用沒用，一會師尊看過不就知道了？」洛穎白了一眼，拿著捲軸徑直朝著水千寒居住的水中央方向走去。
很快，二人來到水千寒居所對面的水岸。
放眼一看，水中央屋子關著門，似乎沒人在一般。
「門還關著，想必師尊還在潛修，怎麼辦？」大岳疑惑道。
洛穎搖搖頭，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事實上，水千寒閉門潛修已經有些日子了。
半個月前從迷霧林歸來之後，他便交代不到萬不得已，不得驚擾他。
好像還不僅僅水千寒，據洛穎所知，現在另外兩位副院長楊烈和茉雅也避不見客。
目前學府裡面基本上是一干導師在維持局面，並負責各種事物。至於那些必須副院長出面決斷的事物，則被高高掛了起來。
「還是等等吧，說不定師尊今天就出關了呢！」想了想，洛穎道，說完便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大岳也沒有反對，默默坐下。
結合之前楚辰房間里聽來那些東西，二人開始默默消化前些日子觀戰中的領悟。
不知不覺，天色已黑。
滿天星斗將星光灑下，為水面上一層銀輝。
突然，嘎吱一聲，水中央屋子的門開了。
水千寒走了出來，那緊鎖的眉頭，在星光下顯得分外糾結。
「師尊！」被那開門聲驚醒，水岸上二人起身，遙遙行了一禮。
水千寒點點頭，手一揮，頓時滿是星輝的水面上，一條蓮葉鋪就的道路延伸過來。
踩著蓮葉，洛穎二人很快來到水中央。
「師尊您出關了，這次潛修可還順利么？」登陸的第一時間，洛穎便笑道。
「失敗了！」水千寒搖搖頭，很快臉色舒展開來，笑道：「倒是你們兩個，這麼晚了守在外面做什麼，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小穎弄到一樣東西，想著可能對師尊有用，所以特意拿過來。」洛穎呵呵一笑，也不多說，直接將捲軸呈上。
「捲軸？你個小丫頭，就是喜歡神神秘秘。」水千寒笑了笑，有些不以為然。
接過捲軸展開，精神力覆蓋上去，很快捲軸上記錄的信息呈現在腦海。
緊跟著他就不動了，如同被雷劈中一般，一張臉也徹底在驚愕中變成石化狀態。
「小穎，你說師尊沒事吧？」感覺水千寒狀態異常，大岳小聲道。
「噓，小聲點！別打擾師尊想問題。」洛穎搖搖頭，瞪了一眼。
就這樣靜靜的，不知過去多久，突然水千寒抬頭，哈哈大笑。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一連兩聲，笑聲在夜空中傳出老遠，盡顯茅塞頓開的喜悅。
雖然不知道這份捲軸哪裡來的，但毫無疑問，它來得太及時了。
經過這些時日的潛修，他正處於一種似是而非的狀態，如同霧裡看花，好像明白了，好像又不明白。
而今這份捲軸的到來，不啻於雪中送炭，更如同黑暗中一盞明燈，將他心中迷霧驅散一空，瞬間腳下的路就亮堂起來。
「師尊這是？」待水千寒笑聲停下，洛穎咕嚕著眼珠子，試探著道。
「小丫頭，這東西哪來的？」水千寒笑而不答，反問道。
「小東西那裡拿來的。」洛穎想也不想，直言便道。
水千寒一愣，洛穎嘴裡的「小東西」是誰他還是知道的。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麼精鍊的東西居然來自於楚辰。
想了想，水千寒問道：「他師尊給他的？」
也難怪他會這麼想，不到他這種程度，是斷然不會明白這份捲軸價值的。
分星境想要晉陞星座境，除了力量上的積累，還需要掌握意境。
力量的積累自然不用多說，無非就是多多煉化星晶，純粹星元。
至於意境的掌握，一直以來都是個難題。
古老相傳的說法，但凡天級功法，無論上中下品，修鍊到第五境超脫境界，都會產生意境。
但意境究竟是什麼，沒人說得出來！
因為一百個掌握意境的人，會有一百個不同的答案。
有人說火是意境，有人說水是意境，有人說風是意境，也有人說雨是意境……
自然，這些話都沒有錯，因為說這些話的人都已經掌握意境晉陞星座境了。
只是反過來說，意境是火？意境是水？意境是風？意境是雨……
無論怎麼說，除了說話之人自己，恐怕不會有人同意。因為即便修鍊相同的武技，最終掌握的意境也會不盡相同。
其實到了水千寒這種層次的人都明白，意境不可能單指一件具體的事物，意境應該是一種包羅萬象的存在。
意境有千萬種，每一門天級武技乃至以上的武技，都對應著一種甚至數種意境。而層次品級越高的武技，修鍊到超脫之境后，能夠掌握的意境會越強。
所有這些認知，都是歲月中無數事實證明過的。
不同的人，不同的武技，能修鍊掌握不同的意境。而天級上品武技，最終掌握的意境就是比天級下品和中品要強。
只是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不同的人、不同的武技，最終會誕生不同的意境？
為什麼天級上品武技誕生的意境要比下品和中品強？
或許有人能解答這個問題，比如緋月。但至少，大乾王朝這個層面沒人能回答。
大家都只是老老實實修鍊到分星境，然後盡量尋找高品級的武技慢慢花時間磨。
等哪一天將武技磨到超脫之境，那麼意境自然就掌握了，然後晉陞星座境也水到渠成。
不過說真的，天級武技不難找，但想要修鍊到超脫之境難啊！
既然最終的目的是掌握意境，那麼意境自然就是天級武技的本質。然而連本質都不明白，想要修鍊到那種境界談何容易？
要是能知道天級武技的本質，那麼有了明確的方向，過程恐怕會順利得多。
就水千寒自身而言，他已經在分星境九重停留十多年了，自身的天級武技也早已修鍊到返璞歸真之境。
只是最後一步卻遲遲不知該如何跨出去，要麼是完全找不到方向，要麼找到方向最後發現是錯的。
歸根結底，他不明白意境究竟是什麼，尤其不明白自身修鍊的武技對應的意境是什麼。
雖然前些時日觀楚辰練劍，他有了不少感悟，他曾一度感覺自己就要跨出那一步了，只是最終還是被一堵無形的牆也擋住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剛剛失望的出來，洛穎就送來這麼一份東西。而這東西正好就解決了他心中的困惑。
捲軸上完全沒有提到意境二字，只是一套聞所未聞的武道理論闡述，而且內容也不長，僅僅對「形神意」三個字做出了各自的詮釋。
然而偏偏就是這麼短小精悍的一些文字，卻字字珠璣，如同武道至理。
「世間萬物，形之於外，神蘊其中，融於天地，自成其意。
形者，神之所載，萬物之表；神者，天地玄奧，萬物之本；意者，超脫形之束縛，獨留神韻……」
僅僅開頭兩句話，便對那些無法回答的問題給出了確切的答案。
形，是萬物的表象。神，是萬物的本質。
神，必須藉助於形而存在。
意，則是超脫具體形態，直指本源的存在。
具體到武道修鍊，水千寒很自然的找到「形、神、意」各自代表的真意。
形，指具體的武技招式、套路；神，指武技的本質。
武技的本質必須依賴於具體的武技招式來展現。
武技的本質是什麼？武技的本質是天地間的玄奧，可以是水的流動，是凝水成冰，是火的溫暖，是烈火燎原……
意，則是意境。脫離了具體武技招式的束縛，直接展現武技的本質。
如此一來，那些無法給出答案的問題就很好回答了。
不同的「形」，不同的「神」，成就了五花八門的武技。
武技必然存在「形」，卻不一定存在「神」。
於是，人、地兩級的武技空有形，而無「神」，也無法修鍊出意境。
而天級武技，因為有「神」，故而能修鍊出意境。
又因為蘊含「神」的程度不一樣，不同品級的天級武技修鍊出來的意境不一樣。
再進一步具體到個人。不同的人，因為對武技之「神」的理解程度不一樣，即便修鍊同樣的武技，掌握也意境也會出現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