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無人角落
楚辰雖然有心相送，卻也明白有些事過猶不及，於是也不勉強，笑道：「不要就不要吧，以後給你更好的。」
洛穎呵呵一笑，根本也不當回事。星衣，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哪那麼好弄？
想了想，洛穎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還是留在身上嗎？」
「當然不了，既然你不要，那我解除了，找地方賣掉。正好現在窮，手上一個子兒都沒有。」楚辰呵呵一笑，自然明白洛穎指的是他身上的星衣。
「賣掉？」洛穎一愣，感覺有些荒謬，星衣這種東西，從來只有人追捧想買的，拿出來賣的還真沒見過。
不過轉念一想，似乎這個主意很不錯，至少目前來說，再沒有更好的主意了。
賣掉星衣的舉動看似有些瘋狂，超出想象，但卻能給楚辰帶來安全，而且還能換到一筆數量不菲的修鍊資源，簡直一舉兩得。
「聰明，就這麼辦，正好天陽城裡今晚有拍賣會，我身上有師尊的令牌，不怕人搗鬼。走！」明白過來，洛穎拉住楚辰的手，領著往拍賣行走去。
……
入夜，天陽城中燈火輝煌。
一座座酒樓里，歸來的武者海闊天空的談論著，陣陣爽朗的笑聲接連不斷。
路邊的青樓門口，賣笑的風塵女子衣衫半裸，含情脈脈。
或倚在門邊默默凝望，似在等待晚歸的良人；或玉臂舒展，當街呼喚，舉首投足間，大片玉光在胸脯或者大腿間若隱若現。
或濃或淡的脂粉香味散發開來，與那濃郁的酒香混於一處，升騰於天，於是乎，整座城池如同泡在酒罐子里一般，瀰漫著一股說不出的醉意。
「怎麼樣，要不要師姐陪你進去見識見識？」走在大街上，目光不停在周圍風塵女子雪白的胸脯上流連著，洛穎忽而笑道。
雖然時間有些倉促，但手中拿著天陽學府副院長的身份令牌，她還是很快將事情辦妥。
一個時辰后的拍賣會上，將會出現楚辰的蛇鱗甲。唯一可惜的是，因為沒有足夠的時間宣傳，或許最終成交價格不會那麼如意。
反正拍賣會還沒開始，閑著無事，二人索性出來接著逛。
夜晚的天陽城很美，少卻了白日里那種壯麗和繁忙，淡淡的清風拂面，將喧囂和浮躁帶走的同時，又給予了一種令人迷醉的寧靜和嫵媚。
然而身在這樣一個環境中，楚辰卻並不好受，不為別的，就因為身邊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洛穎。
「沒記錯的話，這是第五十八次你說出同樣的話了。」此刻的洛穎活脫脫一副女色狼的模樣，看得楚辰好一陣無語。
「五十八次？有那麼多嗎？」洛穎不以為然，目光依舊興緻勃勃的揩著油，又笑眯眯道：「其實這也不能怪師姐嘛，難道你不覺得很好看嗎？欲語還休，若隱若現……唔，我要是個男人，肯定忍不住就進去了。」
楚辰翻了個白眼，無語道：「可惜師姐你不是男人啊！」說著又指了指洛穎胸口，若有所指道：「其實師姐你看自己就好了，完全沒必要去看她們嘛，說真的，我覺得你好看多了！」
「是嗎？其實我也這麼想的。」洛穎有些高興，喜滋滋的抱著楚辰的手臂，燈火中一絲紅暈浮上臉頰。
楚辰拍了拍額頭，好一陣無語。他總算明白了，感情洛穎一路上說了這麼多遍，根本就是等在這裡呢！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洛穎會這樣，難道她自己不知道嗎？為什麼要讓他來說出這句話？她明明心裡裝著大岳師兄的。
「可是有人不這麼想啊！每次晚上來的時候，那木頭總是看著這些女人流口水，要不是我拉住他，他肯定就進去了。真是氣死人了。」楚辰還想著，洛穎情緒突然變得低落起來，一雙小腳不住的踢踏著路上的小石子。
「原來如此。」楚辰笑了。
他正奇怪呢，洛穎看上去並不是個不自信的女人，而且也沒有那種女女之間的嗜好，如此，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怎麼就知道往這種煙花柳巷竄呢？
非但如此，她還一定要拉上他，一路上一雙眸子光顧著往那些女人胸脯大腿上招呼了，就那熱切的程度，連他身為一個男人也自嘆弗如。
沒想到最終洛穎的心結還是落在大岳師兄身上。
「話說，師姐，你拉我過來該不是為了幫你壯膽的吧？」明白過來洛穎的心思，楚辰打趣道。
「啊？」洛穎一驚，趕忙捂住了嘴，似乎被人猜中了心思，臉蛋噌的一下就變得通紅。緊跟著惱羞成怒的揮起了秀氣的拳頭，「才不是，你胡說什麼呢？小心師姐揍你哦！」
如此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楚辰瞬間就笑噴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道：「其實師姐你真不用這樣的。就比如說我吧，我也感覺她們這樣好看，很養眼，能勾起慾望。但這不代表我就希望身邊的女人都是這樣啊！」
「你的意思是說？」羞惱之中，洛穎抬起頭來。
「喜歡看這些白花花的肉肉是男人的天性，我是這樣，大岳師兄想必也是如此。但真正來說，這只是欲，而不是愛。大岳師兄未必就真心喜歡這樣的女人陪在身邊。」楚辰笑道。
「這樣嗎？」洛穎歪著腦袋，一副沉思的模樣，好一會才抬起頭，紅著臉期期艾艾道：「那……那師弟你說，我……我該怎樣才能讓那木頭愛……愛上我呢？」
「這個嘛……」楚辰也有些懵了。
他本來只是想著幫洛穎紓解心結而已，根本沒想那麼多。
更何況，他的感情經歷雖然豐富，但實際上大多是被動的。真要說刻意去追求，好像也沒有過。
縱觀生命里所遇上的女人，好像每一個他都沒有想那麼多，然而在經歷種種之後，最終很自然就心照不宣的默認了。
如果現在有個女人站在面前讓他去追，別說一時半刻，就算十天半月，他恐怕也不知該如何下手。
「師弟你也沒辦法嗎？」見楚辰怔著臉不說話，洛穎有些失望，鬆開手，兀自在路邊石階上坐了下來。
周圍沒有人，原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一個無人角落。
看著路邊雙手抱膝的女子，燈火之下，疏影斜長，明明嬌美的面容，此刻卻寫滿失落。一雙明凈澄澈的眸子，更是灌注著滿滿的憂傷與茫然。
不知為何，看著此刻的洛穎，楚辰如同看到一個被遺棄在世界角落、孤苦無依的孩子，莫名的，他有些心疼。
「師弟，過來坐。」靜謐中，洛穎突然抬頭，笑靨如花，眼角卻帶著淚水。
楚辰默然，默默走到她身旁坐下。緊跟著洛穎的頭靠了過來，他有些緊張，身體綳得緊緊的。
「放鬆，師姐還能吃了你不成？別說你真沒見過女人啊！」感覺到楚辰身體的僵硬，洛穎不滿道。
楚辰訕訕一笑，「當……當然不是，女人一、二、三……好多個了，上過床的三個，要不是意外，兒子能下地跑了。」
「呸，胡說八道！」起初洛穎還聽著有趣，後面直接就笑噴了。
她本能的認為楚辰在吹牛，畢竟他才多大啊，怎麼可能那麼多女人？
況且這一路走來她也發現了，楚辰並不是那種色中餓鬼，煙花柳巷之類的地方是萬萬不會去的，也不會沉迷於男女私情之中。
這樣一個人，偏偏說他有很豐富的情感經歷，她傻了才會相信。
見洛穎不相信，楚辰摸了摸鼻子，卻也沒有辯駁。本來他也不是非要洛穎相信的，一切，她開心就好。
氣氛就這樣安靜下來，在這個無人角落。
「知道嗎？那個臭木頭大我十歲，我是八歲那年他從外面撿來的。我還記得那一天，天上下著好大的雪，然後我好冷，好餓，不過我好開心，因為我看見爹和娘了，他們在天上對著我笑……」
靠在楚辰肩頭，洛穎娓娓述說著。
伴隨著身邊女子淡雅的體香，歲月的寧靜與崢嶸，如同一壇發酵經年的老酒，在那恬淡的話語中，撲面而來。
醉！
醉醺醺的！
突然間，楚辰很想喝酒。
月光灑下，他不自覺的想起了那一夜的絕雁關。
那一夜，似乎也有那麼一個精靈般的女子哭著笑著，最終在他肩頭睡去。而他，卻獨自在月下空飲，直到黎明。
雖然時隔經年，又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那一幕在他腦海，宛如發生在昨天一般，如此清晰。甚至於墨雨涵說過的話，流過的淚水，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許，就是那個時候，她就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裡吧！
不知過去多久，當楚辰從回憶中醒來，耳畔已經傳來洛穎恬淡的呼吸聲。
熟睡中的女人臉上帶著殘餘的淚痕，卻又帶著如同嬰兒般純凈的笑容，絲毫沒有白日里那種精怪。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她。原來，大岳師兄身上居然有著那麼多的故事！」回想著洛穎說過的話語，楚辰笑了。
月華如水，時間悄然而逝。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這一夜，本不該如此寧靜。二人本該坐在拍賣行的貴賓房，享受著豐收的喜悅。
然而陰差陽錯，夜色就在這無人角落默默安寧下來，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