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一場造化
突然之間的聲音讓人更加費解了。
大乾古路的試煉分為三段，每段為期一個月。
第一段的試煉並不算太難。目的也只是將一些水準之下的試煉者剔除而已。
後面第二段的生存試煉，和第三段的勇氣試煉，那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只有在險惡的環境中生存下來，並展現出無與倫比的勇氣，這樣堅持到最後，其中最優秀的一批，才有可能通過試煉加入王朝四大學府，成為王朝未來的新血和中流砥柱。
只是如今第一段的試煉都還差一天，真正的考驗還沒開始，就被告知古路即將關閉，這……
試煉的目的沒達到也就罷了，關鍵是這突然多出來的近八十萬人口該如何安排？王朝試煉的結果該如何確定？
且不管外面的人如何決斷，鼠老的意識空間里。
「可惡，這些該死的老傢伙！」看著那一連五道天光突然降臨，鼠老氣得渾身直哆嗦。
別人或許看不出這其中蘊藏著怎樣的奧秘，但身為古老的神尊，它卻明白這天光的意義。
這天光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它們秉承著最原始的星脈，傳達的是最為古老威嚴的意志。
它們的降臨，意味著庇護，意味著不可侵犯。意味著所有試圖挑釁者，全都是生死大敵，必須毀滅。
最先一道紫光直接射入楚辰被籠罩的光團之中，頓時光團暴漲，紫氣祥雲翻湧，萬千條瑞氣滌盪四方。
緊接著另外四道天光落地，就在那一瞬，龍吟鳳鳴之聲皺起，鼠老手中四聖獸虛影猛然掙脫，電光般與那四道光芒融合一處。
下一眼，五色天光散去，四大聖獸神威凜凜，鎮守四方。楚辰原本所在的地方，一尊小小的麒麟腳踩玄黃，不怒自威。
雖然都不是真的，但那無上的神威卻有如實質，硬生生將破空鼠虛影逼退數丈。
一時間，場面僵持下來。
鼠老面色脹紅，恨得要死，卻偏偏無法推進分毫。反而楚辰無意識的邁動著小小的麒麟身軀，領著四方聖獸步步緊逼。
無聲的對峙中，不知過去多久。
終於，鼠老神色一松，喟然一嘆，「罷了罷了，既然你們都不願意，那本尊也不勉強。只不過相見是緣，反正就快泯滅於天地之間了，不妨用最後的力量，送你一場造化！」
話語間，鼠老猛然豎起一根手指，猶如擎天巨劍般托起整個虛空。
「空間通道，凝！」
一聲清喝，散發著無盡的威嚴。
鼠老雙目灰光大盛，無上大神通施展開來，空間之力響應號召，虛空中盪起層層波紋。
波紋之中，一枚枚碎片憑空浮現。其中承載著大千世界氣象萬千的畫面。
隨著這包羅萬象的碎片被碾碎成粉，繼而融合在一起，鼠老的指尖上，憑空出現一個旋轉的黑洞。
黑洞慢慢擴張，露出其中深不可測的灰暗，連時空和光線都為之扭曲。
如果楚辰此刻還醒著，必定會為眼前的景象所震驚。身為一名天文學狂人，他如何不知道黑洞的厲害？
只是現在，這黑洞就硬生生的被鼠老凝聚於指尖之上。非但如此，那僅存於臆想中的時空隧道都出現了。
壯美，瑰麗，震撼靈魂！
這一刻，言語如此匱乏，根本不足以形容眼前景象之萬一。
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小麒麟停了下來，不再前進。四周，四大聖獸同樣停步不前，情緒間莫名有種哀傷。
「老朋友，不要為我傷悲，因為，我與你們一樣，永生於浩瀚的星辰大海！」
微不可察的呢喃中，鼠老另外一隻手豎了起來，指尖同樣凝聚著一模一樣的空間通道。
「九幽通道，封！」
又一聲清喝，帶著無可抗拒的威嚴。鼠老指尖微動，兩條空間通道長龍般旋轉而來，無窮無盡，直接射向麒麟灰色雙眸之中。
麒麟瞪大雙目，不閃不避，任由那空間通道貫穿雙眸。縱然眼睛快要爆開，依舊死死的不肯閉上。
就這樣靜靜的，不知過去多久。
終於，兩條通道走到盡頭。
遵循鼠老的意志，它們被封印在灰色雙眸中，與之融為一體。一頭連接著繁華人世，一頭連接著九幽冥界浩瀚的上古冥河——忘川。
楚辰似乎並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當他睜開雙眼，只看到眼前鼠老小小的身子，看上去很虛弱，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散去。
「鼠老……」
楚辰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小傢伙，好好善待這雙眼睛，它會帶給你意想不到的收穫。」鼠老虛弱道。
說著強撐最後一口氣，迴光返照般再次將空間之力聚集起來，化作一枚尖錐直接貫穿楚辰胸口。
「結束了，百萬年的等待，終於結束了……」
若有若無的呢喃中，楚辰掉下淚來，這是一種感動，源自於生命最起源的感動。
隨著鼠老的消失，意識空間破滅，楚辰回到現實。
依然還在客棧的房間，依舊還在大乾古路，手中，依舊還捧著那塊古老的獸皮。
突然「嘭」的一聲，起風了，窗子被推開，清風灌注進來。
楚辰只覺得手上一輕，那承載著鼠老意識的古老獸皮，悄無聲息間化作一捧飛灰，隨風去了。
這一刻，對於那隻想要將意志強加到他身上的老鼠，他再無半點憤怒，亦無半點恨意。有的，只剩下晚輩對長輩的尊重。
「放心吧，我一定會善待這雙眼睛。還有……」楚辰將手放到胸口逆鱗的位置，逆鱗中澎湃著空間之力，無窮無盡。
雖然不明白鼠老最後的話語究竟什麼意思，但他依舊無比莊重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珍稀。
然而楚辰終究不明白之前發生的一切引起了怎樣的後果。正在他計劃這改造天珠盤的時候，猛然間一陣天旋地轉，再次睜眼時，他已經身在一片幽暗的密林之中。
天上下著雨，黑色的，透著一股子悲傷的氣息。
不知為什麼，楚辰想到了意識消散的鼠老。蒼天是不是在為它的逝去而落淚呢？
和楚辰一樣，所有身在大乾古路的人都被甩了出來。
看上去雖然人不少，單單天陽城區域便近二十萬，只是分散到不同的地方，落在楚辰周圍的也沒幾個。
「嘿，哥們，發什麼呆呢？」楚辰剛剛從那種悲傷的情緒中掙脫出來，暗嘆這地方天地星力濃郁時，一個粗豪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楚辰抬頭一看，頓時樂了。
此刻說話之人身材壯碩，看上去跟他年齡相仿，與眾不同的是，這人居然長著一顆毛茸茸的老虎頭，額頭上那個「王」字，看上去特別威武。
雖然很奇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但楚辰沒來由的感到一種親切。
不自覺的，他想起了趙昊，那個因他而死，因他而勇敢，實際上卻自卑懦弱，擁有著鼠人血統的男人。
「你也覺得這個『王』字好看是吧？其實我也這麼想的，哈哈！」見楚辰看著自己更呆了，那老虎頭哈哈大笑。
「是啊，感覺很不錯。」楚辰回過神來，呵呵一笑，又道：「我叫楚辰，你呢？」
話語很自然，沒有絲毫生疏。但沒記錯的話，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自報家門。
緣分這東西果然是妙不可言的，有的人在眼前晃悠了一輩子，卻未必生得起打個招呼的心思。
但有的人，明明只是茫茫人海中萍水相逢，卻如同神交已久的老友一般，一句問候，「你好嗎？」接著便能把酒言歡，直面風雨。
「楚辰？好名字，以後就叫你小辰子了。我叫虎沉沙，你可以叫我虎哥。放心，以後虎哥有罩著你，絕對什麼都不用怕！」
虎沉沙胸口拍得啪啪響，粗豪的笑聲在雨中傳出老遠。
楚辰搖搖頭，感覺有些好笑，卻是出奇的沒有反駁。一個稱呼而已，倒是沒必要計較那麼多。
二人結伴而行，直接忽視了旁邊的人。
通過虎沉沙的解釋，楚辰才知道，原來大乾古路已經提前關閉了，現在他們已經身在大乾王朝的土地。
準確來說，他們現在在天陽城範圍。周圍的地域中散布著跟他們一樣的試煉者足足近二十萬。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趕緊去打聽消息，看看接下來怎麼辦。
畢竟，天陽學府的入學名額只有一千個，這是不會改變的。
因為大乾古路提前關閉，而今入學名額的競爭依舊無比激烈，高達二百比一。
「還以為是第二段試煉開始了呢，沒想到居然一下子就到了天陽城範圍。好在之前就將天珠全部用完了，不然的話肯定哭死。」明白了情況，楚辰笑了。
「誰說不是呢？我手上還屯著兩百顆天珠呢，這下子全都成為廢品了。」原本還興緻勃勃，一聽楚辰這話，虎沉沙頓時蔫了，發泄似的將一袋子天珠撒得到處都是。
事實上還真是，因為天珠的重要性，不少人通過第一關的考驗之後就沒有捨得再投入。
一方面第二段試煉中可能有更好的東西東西考驗兌換，另外一方面，留到最後也能爭取一下加入學府的名額。
像楚辰這樣將所有天珠全部消化的人不是沒有，只是太少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