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王朝之影
一覺醒來，楚辰感覺身體舒暢了許多，挽起袖子一看，胳膊上的黑斑好像又淡去了一些。
看著面前笑意盈盈的緋月，本打算說聲謝謝，突然他臉色一變，不悅道：「你背著我搞鬼？」
「沒有啊！」緋月眨巴著眼，死不承認。
楚辰也無奈，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糾結也沒什麼意思，不管怎麼說，緋月總不可能害他。
「走吧，人都被你給招來了，想不見都不行了。」楚辰翻了個白眼，從床上下來。
「嘿嘿，就喜歡你這樣，大氣。」緋月抱著腦袋親了一口，跟著下來開始幫著打理頭髮。
外間，古玲瓏三人盛裝候在門外，眉宇間隱隱透著焦急。
「怎麼還不出來，會不會是不想見我們啊？」古玲瓏面色焦急，兩隻小手不知道放在那裡才好。
都說關心則亂，這位初見手腕的女皇也不例外。
今日她褪下了往日的龍袍，取而代之是一身金鳳華服，儼然以女人的身份出現，而不是朝堂之上的帝王。
「是啊欣姐，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葉萱同樣期盼著，心中卻也帶著憂慮。
對她來說，明明知道盼了許久的人就在身邊，而要忍著一夜不過來相見，那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昨晚輾轉難眠，今天一大早，距離天亮還有好久她們就起來了。精心打扮之後才帶著一小隊親衛趕到楚辰下榻的酒樓。
本來是想十里陣仗，紅毯相迎的，不管怎麼說，那是她們的夫君，是一國聖皇，只是想著信上的交代，她們還是忍住了。
低調，切忌張揚。
「好了你們兩個，也不看看才什麼時候，天都還沒亮呢！說不准他們還在睡覺，沒有醒來。」看著臉上寫滿焦急的二女，葉欣好一陣無奈。
不過話雖如此，她其實也差不多，握在一起的手心早就開始冒汗了。這個聰明而冷靜的女人，她的思念，並不比任何一人來的少。
「啊，燈亮了，馬上就要出來了，馬上……」葉欣的話也沒起到什麼效果，二女還是緊張兮兮的，突然葉萱一聲歡呼。
果然房間的燈亮了，很快「嘎吱」一聲，房門從裡面拉開，一名絕色女子挽著籠罩在黑色斗篷裡面的楚辰走了出來。
「唔……」葉萱第一個撲了上去，緊接著是古玲瓏，然後是葉欣。
楚辰心中一暖，下意識的張開雙臂，然後……
「姐姐，你好漂亮啊，皮膚好嫩哦，怎麼保養的，可不可以教教我。」
「是呢，最近感覺臉色有些發黃了，姐姐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姐姐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了，沒有之一。走，我們回宮……」
「噗嗤！」緋月掩嘴一笑，顛倒眾生。回眸看了楚辰一眼，俏生生道：「看來某人表錯情了。」
楚辰眼皮狂跳，嘴角抽搐中，四個女人有說有笑的離去。反倒是他這個自以為是的主角，空蕩蕩的被晾在一邊，無人打理。
「喂，黑不溜秋的，你到底走是不走？」這時，一名親衛呵斥道。
頓時前方又是一串銀鈴似的笑聲傳來，楚辰臉都綠了。
夜色未盡，一行人已經進入皇宮。
宮門內，古玲瓏斥退所有親衛，這才挽著楚辰的手臂往皇宮深處走去。
「這還差不多。」看著身邊溫順的女皇大人，還有乖順的葉欣葉萱，楚辰總算有了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唯一不爽的是，緋月總是在旁邊時不時發出嗤笑聲，聽起來很是嘲諷欠抽的樣子。
「等著，早晚收拾你！」楚辰心中暗暗發狠，一眼瞪過去。結果緋月不但沒有被嚇到，反而笑得更加歡樂起來。
一路說笑，不知不覺，曙光來襲。火紅的朝霞紅透半邊天，將幽靜的深宮照映得金碧輝煌。
說是皇宮深處，實際上卻已經在松古城城外。時間才剛剛三月，眼前延綿的山脈卻早早一片蒼鬱，如同一條蟄伏的巨龍。
沿著青石鋪就的階梯上去，兩根高達十丈的白色盤龍玉柱前，一行人停了下來。
「這裡就是皇陵了，姐姐快開始吧。」指著盤龍玉柱中間雲拱上「皇陵」二字，古玲瓏笑道，言語中帶著絲絲急切。
「是啊，緋月姐姐趕緊吧，不然那些老傢伙過來阻止就麻煩了。」葉欣也勸道。
緋月深深的看了三女一眼，又看了看楚辰，深吸一口氣，往前一步，一指點出。
纖細的玉指帶著不可思議的魔力，一縷縷青煙裊裊飄出，猶如山間晨霧，如夢似幻。
玉指在青煙中前行，很慢，很慢。
然而所過之處，空氣中卻蕩漾起層層波紋，彷彿眼前有著一堵看不見的水牆一般。
波紋越來越大，越盪越開，不過眨眼之間，一道圓形拱門水光漣漪的出現在眼前。
「好神奇的手段。」三女面面相覷，眼中駭然。
古玲瓏雖然已經稱帝，但畢竟時日尚短，又是女人。所以這些事情還根本沒來得及接觸。在她印象中，皇陵不過是例外先王的埋骨地而已。
「呵呵，世界真的很大。」三女中央，楚辰心中感嘆著。
哪怕傳承了許多陣法丹道上的記憶，眼前的一幕依舊讓他震撼莫名。對於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他也更加期待起來。
「放心吧，他很快就會沒事的。」待面前的波光門穩定，緋月略顯疲憊道。
說完拉著楚辰的手，水光激蕩，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內，而那門戶也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就在同一時間，天空一股浩瀚的威壓籠罩下來。
「何方神聖，膽敢擅闖古家皇陵？」人未到，聲先至，一個蒼老的聲音遠遠傳來。
很快，兩名老者降落在之前楚辰二人消失的地方，一男一女。
「回兩位老祖，此前是玲瓏夫婿歸來，因身染重疾，需要進入皇陵療傷。」古玲瓏上前一步，畢恭畢敬道。
說起來，她能在四方覬覦中登臨帝位，主要還是因為這兩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祖宗定力相助。
「糊塗！真要是進去裡面的青山也就罷了，可你知道他們剛才進去的是什麼地方？」兩名老者中，一名老嫗喝道，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
身邊老者雖然沒有說話，但眉宇間的怒意依舊一覽無餘。
古玲瓏伸手攔住想要上前的葉欣和葉萱，再次躬身道：「玲瓏不知，還請老祖宗解惑！」
「你……哎！」古玲瓏如此不知悔改，老嫗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那老者慨然道：「罷了罷了，或許是我古家皇室氣數已盡。再不甘心亦是徒然。」
「氣數已盡？」古玲瓏一驚，忙道：「老祖宗何出此言，如今王國內外皆無憂患，百廢俱興，何來氣數已盡之說？」
……
一腳跨過波光門，眼前的世界陡然一變。
星光階梯鋪設在虛空中，一級一級往上延伸，視線盡頭，一座方形台沐浴於星光之下。
「這裡是？」楚辰疑惑的看著緋月。
「王朝之影！」緋月淡淡笑道，目光直直落在那高台上。
「王朝之影？」楚辰不禁皺眉，縱然得到許多超前的記憶，但這王朝之影，卻是他從未聽聞過的東西。
「先上去吧，邊走邊說。」緋月笑著，挽著楚辰的手臂踏上星階。
一步一步，漫步虛空。
楚辰感覺十分奇怪，好像每走一步，自己的氣勢都在膨脹。
「王朝之影，顧名思義，也就是王朝的影子。跟世間萬物生靈都有影子一樣，王朝也有自身獨一無二的影子。」緋月笑道。
「這倒是新鮮的說法，王朝居然也有自己的影子。」楚辰搖搖頭，感覺這說法頗為好笑，簡直有點像是天方夜譚。
緋月白了一眼道：「你不信？那我問你，人怎麼才不會有影子？」
「人怎麼才不會有影子？當然是天黑了不會有影子了。」楚辰很利落的答道，斜覷著緋月，一副你好笨的樣子。
叮！
「不許胡說八道，認真回答。」緋月沒好氣的在這混蛋頭上敲了一下。
好不容易才帶他來到這裡，結果這傢伙一點覺悟都沒有，難道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的是一件很神聖，足以改變億萬人命運的事情嗎？
「好吧！既然不是黑夜，那應該就是灰飛煙滅的死人了，身體都沒有了，自然也就存在影子。」楚辰摸了摸腦袋，悻悻道。
剛剛一說完，他就率先愣住了。
「這下懂了？」緋月似笑非笑，也不解釋。
「你的意思是，這王朝之影關係到一個王朝的興衰？如果它消失，王朝亦會滅亡？」楚辰心中駭然，他感覺這個世界簡直瘋了，他那自以為聰明絕頂的腦袋已經不夠用了。
緋月點點頭，「沒錯，王朝之影關係到一個王朝的興衰。
王朝之影強，則王朝欣欣向榮，國運興盛。反之，則王朝敗落，淪為灰土瓦礫。而反過來，王朝的興盛與否，也無時不刻不在影響著王朝之影的強弱。
嚴格意義上來說，王朝也是一種生靈，也有生老病死，只是尋常人看不見。
尋常人能看見王朝表面上的興盛、敗落，那便是表面上的影子，如同人類在陽光下呈現出來的影子一樣。
而現在你看到的東西，便是王朝真正的影子，事關天下興亡的存在。」
話語間，九百九十九階已過，二人站在高台上。緋月指著檯子中心那條沐浴在星光中的蛟龍，面色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