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借刀殺人
寒風呼嘯，雪花飛舞。
突然，寂靜的雪野上傳出轟鳴的戰鼓之音，如同天雷般震撼人心。
雪白的營帳中，墨雨涵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只覺得頭痛欲裂，渾身酸軟無力。
昨天夜裡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更是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總而言之，楚辰那句話帶給她太多的震撼，讓她產生一種十分不詳的預感。
「糟糕，竟然睡迷糊了，忘了今天是決戰的日子。」
晃了晃腦袋，墨雨涵突然臉色大變。也顧不得收拾，起身踉踉蹌蹌的往戰鼓聲傳來的方向趕去。
「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一邊趕路，墨雨涵心中一邊祈禱。
但不知為何，越是如此，她越是心悸。區區數十里的路此刻顯得如此漫長，彷彿永遠走不到盡頭一般。
絕雁關城下，戰鼓喧天，兩方大軍在城下對峙，逾六十萬人馬組成一個個軍陣，分兩方陣營站立，涇渭分明。
宛如黑雲般的兩大陣營中間，一條寬數丈的空地堆滿積雪，如同一條雪白色帶子橫貫東西。
絕雁關陣營中軍，開疆王面色沉著，處於重兵護衛之中。在他左右兩側，分別站著雙目怨毒的雷傲，以及老謀深算的智囊人物雷虎。
而中央軍陣最前方，一面戰旗樹立雪中，戰旗招展間，那鮮紅的「疆」字無比刺眼。
嘲諷的是，這戰旗下面站的不是別人，正是墨雲峰。
曾經威名赫赫的拓土侯，曾經戰無不勝、與開疆王並駕齊驅的王國軍神，而今非但不能樹起自己的戰旗，還要淪為開疆王那老賊的沖陣先鋒。
可笑！
可悲！
絕雁關大軍對面，松古大軍同樣嚴陣以待。
中央軍陣中心，古淵身披金龍甲胄，腰擎君王寶劍，一條金龍披風在風雪中獵獵作響。
在他身前不遠處，古玲瓏三女被一種軍中高手有意無意的圍困起來，看上去十分無助。
而軍陣的最前方，楚辰靜立於「古」字戰旗下，滿頭白髮如雪，身周卻時不時的有黑色氣流涌動，看上去十分詭異。
咚、咚、咚……
戰鼓之聲久久不絕，足足六十萬大軍紋絲不動，如同一尊尊石化的雕像，在喧天戰鼓聲中更加顯得寂靜。
不出許久，雙方似乎有默契一樣，戰鼓聲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古淵，果然好手段。本以為你即便能夠穩住局勢，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捲土重來。
沒想到才不到兩年，你便平定國內隱患，再次調集如此龐大的軍隊，不愧是少年得志的一國之君！」
開疆王的聲音響起，不大，卻無比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聞言，古淵笑道：「開疆王謬讚，若說手段，朕比你還是大大不如。真要說起來，我松古國內亂還是拜你所賜。若不是你毀約，我松古如何會遭這兩年劫難？」
「哈哈，你這話就有失公允了，你我本就身在敵對陣營，爾虞我詐乃是常事。你捫心自問，難道當初的合作你就安了好心？」
開疆王哈哈大笑，說完又戲謔笑道：「如果非要怪，那也只怪你野心太大，妄圖吞併我雷鷹國版圖。如此狼子野心，本王焉能讓你如意？」
聽開疆王這麼一說，古淵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不過很快這怒火便被壓下，他又重新換上一副笑容。
「不管怎麼說，朕終究還是穩住了局面，再次陳兵絕雁關。雖然同樣是三十萬大軍，但你覺得你們有勝算嗎？」古淵輕笑。
開疆王大笑，點點頭，「的確，松古國地處苦寒，艱難的生存環境鍛煉了你們的體魄，同等條件下，松古將士面對雷鷹國將士能以一敵二。
所以哪怕同樣是三十萬大軍，本王依舊毫無勝算。」
「既然如此，王爺你為何要選在這空曠之地決戰，而不是龜縮絕雁關防守呢？」古淵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接著恍然大悟道：「莫非是打算依靠那些怪物大軍？」
「怪物大軍？哈哈，你說的是那些妖獸戰士吧？不過說它們是怪物倒也名副其實。」開疆王根本不避諱，直接承認了古淵的猜測。
「看來王爺你對那些怪物十分有信心了，不過正好朕也對麾下的將士們信心十足。尤其……」說到這裡，古淵突然笑了，一指陣營最前方的楚辰道：「尤其朕還有個無敵的兵馬大元帥。
說起來還要多謝王爺你，若不是你們在背後死命陷害，大約此等良將也不會來到朕的麾下。
而要是沒有他，別說捲土重來了，朕如今恐怕還在為坐穩皇位頭疼吧？」
開疆王冷哼一聲，冷冷道：「如此便想激怒本王，未免也太天真了！
倒是你，明明知道本王與此人仇深似海，還敢讓他站在本王面前，不怕本王一怒之下斃了你的無敵兵馬大元帥，讓你那妹妹做了寡婦？」
「哈哈！」古淵大笑，開疆王與楚辰的仇他自然一清二楚，其它不說，單單就那條缺失的手臂，便是拜楚辰所賜。
如此，開疆王一怒之下擊殺楚辰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只是任開疆王如何老奸巨猾，恐怕都想不到他就是有心借刀殺人吧？
雖然才經歷兩場戰役，但楚辰如今在松古國的聲望可不低。
平叛勝得漂亮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他僅僅用了不到一天時間，便將松古王室頭疼的千百年的噬魂宗覆滅。
這消息一傳出，頓時天下嘩然，隱約之間，楚辰的威望竟是蓋過了他這位松古國至高無上的君王。
什麼叫功高震主？
這便是功高震主，而且不是一般的功高震主。楚辰可是駙馬爺，長公主古玲瓏可是正統的皇室血脈。
此一時彼一時，當初他想要利用楚辰平定局勢，解決噬魂宗這心腹大患。而今，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所謂狡兔死，走狗烹，楚辰這等心腹大患，不除他寢食難安。
況且，楚辰的取死之道中可不僅僅這一條，楚辰還有著另外一條非死不可的理由。那便是其與墨雨涵之間的感情。
墨雨涵是誰？那可是他親自冊封並昭告天下的皇后。
試問他如何能夠容忍他的皇后心中有著別的男人？一想起墨雨涵對他和楚辰二人截然不同的態度，他就憤怒得發瘋。
別看他在墨雨涵面前表現得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又是承諾不動她，又是承諾事後放她自由。
其實全都是假象，全都是謊言。他從未想過要放她自由，也從未想過真正讓楚辰成為他的妹婿好好活下去。
他是一名野心勃勃的帝王，這樣的人，心中唯有利益。為了利益，他什麼都能夠捨棄，包括自己的親妹妹。
而這樣的人還有著一個十分顯著的特點，那便是極度旺盛的佔有慾。
簡單來說，他可以暫時不動墨雨涵，墨雨涵也可以不愛他，但是，墨雨涵心中絕對不能有別的男人。
這一條一條加起來，便構成了楚辰非死不可的理由。
「原本以為你年紀輕輕便能登頂皇位是有多大的胸襟，原來也不過如此。」眉頭一轉的功夫，開疆王便明白了古淵笑聲中的意思，不禁嘲諷道。
古淵也不生氣，只是笑道：「朕登上皇位靠的從來不是什麼胸襟，而是手腕、魄力。」
說完，他突然轉頭看了看身後，只見遠遠的雪地上一名女子踉蹌趕來，看那模樣，正是墨雨涵。
「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能不能勝，咱們手底下見分曉吧！」古淵回頭神秘一笑，打手猛然揮下：「先鋒營，出擊。」
言罷，一直雕像般的楚辰終於動了，策動戰馬急速奔赴戰場。在他身後，一群先鋒營將士更是不敢遲疑，紛紛策馬揚鞭，喊殺聲一片。
對面，見古淵發動號令，開疆王亦不甘示弱，冷聲喝道：「先鋒營，迎戰。」
軍令如山，墨雲峰猛然抽出雲峰劍，臉上帶著一絲解脫的光芒，憤然殺入敵陣。
短短數十丈的距離，不過眨眼之間，雙方先鋒營便交戰一處。
「殺！」
「殺！」
喊殺聲一陣接一陣，雙方殺成一團，難分難解。不斷有人慘叫，不斷有人濺血，亦不斷有人倒地。
做為雙方主將，無論楚辰還是墨雲峰，都有意無意的避讓著對方，只是在人群之中廝殺。
沒過多久，喊殺聲漸弱，地面殘肢遍地，血流成河，就連深深的積雪亦被融化。
終於，數千人的混戰之中，僅有兩人存活下來。
一邊是楚辰，衣不沾血，劍不染塵。
另外一邊便是墨雲峰，目光平淡，面帶微笑。
場上鴉雀無聲，飛雪可聞。
數十萬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那兩個劍鋒相向的男人，一時間竟忘了呼吸。
突然，古淵笑道：「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不過也好，兵對兵，將對將！」
話語間，古淵的聲音陡然拔高，「楚辰，殺了墨雲峰，你就是松古國的英雄，你那三位夫人都等著你呢！」
看似鼓勁的話語，實際上何嘗不是威脅和警告？
「這就是帝王嗎？當真卑鄙！」楚辰心中暗罵，怒火升騰，體內幽冥魔種更加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