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劍歸真
「沒事吧？」沒有任何的阻攔，楚辰解開君菱身上的束縛，笑道。
「沒事。」君菱輕笑，動了動手腕，有點酸脹，不過現在好多了。
「打算怎麼辦？」楚辰又道，旁若無人，話語中帶著淡淡的殺伐之氣。
君菱搖搖頭，輕聲道：「算了，今天玩得很開心，不過有點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楚辰微微皺眉，想了想，還是長劍歸鞘。既然君菱不願追究，那他不追究就是。於是，他拉著君菱的手打算離開。
只是沒走兩步，一個淡淡戲謔的聲音傳出，「閣下這就要帶人走了么？似乎還沒問過本公子吧？」
楚辰停步，微微皺眉道：「問你什麼？」
「從她上船開始，便已經是本公子的人了，這一點，想必沒人反對吧？」風公子淡笑，頭也不抬，自酌自飲。
「對啊，上船就是風公子的人了，你現在一聲不吭就搶人什麼意思？」
「風公子乃王城風家大公子，位列王城八駿第六，天資縱橫，家世不凡。這瞎眼姑娘能得風公子垂青，是她的榮幸。」
「就是，本小姐好不容才得風哥哥臨幸一次，如今一個無依無靠的盲女能有這等福分，應該好好珍稀才是。」
「小子，識相的就把人留下，自斷一臂，想來風公子大人有大量，也不會跟你們這些刁民一般見識。何況，風公子又不要你的人，只是睡一夜而已，天亮之後，人不還是你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紛紛對楚辰口誅筆伐。那言外之意，就是他應該乖乖的把人獻上，然後自斷一臂賠罪。
起初楚辰十分生氣，只是聽著聽著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感覺如何？有人要睡你一夜呢！」楚辰笑道。
「滾，有本事你就將我拱手讓人，看我不恨死你。」君菱笑罵。
「那還是算了，女王陛下怨念太深，我怕以後天天做噩夢。」楚辰摸了摸鼻子。
抬起頭來，環視一圈，又譏誚道：「喜歡當狗，喜歡吃屎，那是你們的自由。只不過，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們一樣賤。」
此話一出，君菱第一個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傢伙嘴可真毒，這些人不活活氣死才怪。
果然，一聽這話，一群人頓時雙目噴火，頭頂冒煙。
「說誰狗呢？」
「誰吃屎了？小雜種你說清楚，否則今天別想活著離開。」
「誰賤了？多少人想與風公子一度春宵而不得，本小姐這是榮幸懂嗎？」
聽著這些憤怒的質問，楚辰也不禁有些頭疼。一幫腦子壞掉的傢伙，還真沒辦法跟他們理論。
就在這時，風公子放下酒杯，站起身來。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場上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從憤怒變成了傾慕、崇拜。
楚辰冷眼看著這位架子天大的風公子，好一會才淡笑道：「長得不錯，怪不得騙了這麼多無知的女人。不過……」
不過什麼？眾人紛紛瞪眼。
「不過你的品位未免太差了些，這種人都敢放到床上去。還有，收小弟的眼光也太差了，就算找幾條狗，也要找幾條能堪一用的狗吧？」楚辰擋在君菱面前，一臉無所謂。
「什麼？你說什麼？」
「有種你再說一遍？」
眾人再次大怒，風公子目光微微有了一絲陰沉，冷笑道：「果然牙尖嘴利，說吧，想怎麼死？」
「想怎麼死？」楚辰一愣，旋即大笑，「就憑你？還是你手底下這群不堪大用的蠢蛋？如果所謂的松古八駿都是你這種貨色，那我還真呵呵了。」
眾人正待幫腔，風公子面色一肅，「既然知道本公子乃八駿之一，還如此狂妄，看來是真不想活了。說吧，有什麼遺言？眼下不說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楚辰神色一滯，頓時被噁心壞了。這麼狂妄自戀的人了，還真是生平僅見。
發獃之際，君菱嗤笑著捅了捅他的后腰，「人家問你話呢？有沒有什麼遺言，趕緊說啊！」
「去去，小心我留你在這裡。」楚辰惱怒，回頭狠狠的瞪了君菱一眼，不過很是喪氣，因為君菱根本看不見。
風公子怒了，真的怒了！記憶中，好像從來沒人敢如此無視他，眼下，這人卻為了區區一個盲女就視他如無物，如何能忍？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本公子會代你好好寵幸這瞎子。」
憤怒之下，風公子身上衣袍無風自動，一柄鋼骨摺扇募然現於手中。
「唰」的一聲，摺扇打開，寒光迸射，一道道寒芒穿金裂石，破空而來。
「雕蟲小技！」楚辰一聲冷哼，手腕抖動，頓時身前劍影重重，密不透風。
寒芒與劍影相遇，「叮叮叮叮」，一陣脆響。緊接著寒芒消失，劍影撤去，雙方之間的第一回合告一段落。
「別說這八駿第六的排名就靠這些，果真如此的話，那就太令人失望了。」屈指一彈，一枚銀光針倒射而回，被風公子摺扇擋下，楚辰冷笑道。
這一手圖窮匕見的功夫的確不凡，不但威力不弱，而且十分詭異突然，加上銀針上的劇毒，令人防不勝防。若非他在劍道上的造詣遠超常人，說不定會中招。
風公子的臉色終於微微凝重，屢試不爽的一招，如今卻被人輕描淡寫的破去。這讓他明白，眼前之人絕對不是易與之輩。
「此人如此有恃無恐，恐非無名之輩……」看著淡定的楚辰，風公子心念電轉，突然，腦海中靈光閃現。
「據說雷鷹國有兩個通緝要犯，一男一女，男的乘騎墨龍，女的是個瞎子，這二人在碧霄宗鬧得天翻地覆。不知二位？」風公子目光錚錚道。
「呵，居然被認出來了。既然知道，那麼是不是應該放我們離開了？」楚辰點點頭，沒有避諱。
在他想來，這風公子出生松古國大家族，與他並無多大仇怨，應該不至於為難他才是。畢竟松古雷鷹兩國敵對，而這敵人的敵人，即便不是朋友，也用不著交惡。
只是楚辰分明想錯了，一見他承認，風公子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種病態般的狂喜，大笑道：「真的是你，太好了。」
楚辰聽得皺眉不已，風公子又笑道：「雷傲妄稱雷鷹十傑之首，卻屢屢在你手中折戟。如今，只要拿下你，便能證明我風無忌比他更強。哈哈！」
真是個強大的理由，聽得楚辰都笑了。對於這樣的人，他根本懶得多說，直接拔劍出鞘。
「不如我還你一劍，若是能接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楚辰淡笑道。
「哦？看來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過多的掙扎沒有任何意義。既然你如此識相，那麼——本公子就接你一劍。」風無忌大笑，手一揮，那摺扇擋在胸口，風流倜儻的樣子，引得一堆女人尖叫。
「不知所畏！」楚辰嘴角微翹，淡漠道：「看好了，別沒擋住死在劍下。」
言罷，楚辰一劍刺出，平平淡淡，無風無浪，根本沒有氣勢可言。
「哈，還以為多了不起呢？不過如此。」
「看來是自知不敵，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嘴上不肯服輸，其實心裡早已躺下，任人凌辱。就是個八歲小孩，恐怕也不會刺出這麼孱弱的一劍吧？」
的確，八歲小孩刺不出這樣一劍。但，這一劍絕對不弱。
看著那緩緩逼近的劍尖，風無忌從最初的輕視，到後來的凝重，到現在，心中已經是駭浪迭起，心驚欲死。
明明只是無比平淡的一劍，卻讓他生出避無可避的感覺，他本能的感覺死亡在臨近，脖子上的涼意揮之不去，彷彿隨時會被洞穿。
場面無比詭異的凝滯下來，眾人忘記了嘲諷，忘記了呼喊，所有人的瞳孔中只有那緩緩遞進的劍刃，全無其它。
這是無比平靜的一劍，平靜得如同萬年寒潭；這又是無比崢嶸的一劍，令人惶惶不可視物，將其它的一切遺忘。
一劍返璞！
一劍歸真！
劍就是劍，純粹無比，不需要任何其它來襯托。
許久，一群人回過神來，只見山還是山，水還是水，冰月湖上依舊燈火如晝，充滿歡聲笑語。
只是大船之上，卻早已不見了那二人的身影。突然，一人驚呼，「風……風公子，你的脖子——有血！」
……
夜空中，墨龍行空，星月相隨。
君菱並不像她說的那樣累了，反倒是興緻極好。二人擇地降落，取了那等待多時的冰燈，默默的放於冰月湖。
冰燈漸行漸遠，那湖面燈火也漸漸稀疏。漫步於清風朗月之下，不知不覺，那鼎沸的人聲已經銷聲匿跡。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謝謝，今晚真的好開心。」皎月之下，君菱的笑容恬淡而迷人，一頭青絲更是如同陳年老酒，散發著醉人的情愫。
楚辰笑笑，將那青絲一撫到底，「這話你都說好多遍了。走吧，夜涼，你該休息了。」
君菱點頭，如同夜的精靈，忽而笑道：「別以為我開心了就會讓你床上睡，萬一某人化身禽獸就糟了。」
「不要吧，大不了我什麼都不做咯！」楚辰故意苦兮兮道。
「那是禽獸不如！」
「呃……其實我真的什麼都沒想，你要信我啊！」
「信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