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急轉直下
絲雨如煙，凝滯著美妙的清晨如夢境，讓人久久不願醒來。
「知道嗎？開疆王府方面，已經派遣雷虎進駐絕雁關。一旦墨雨涵回到，便立即會被抓住。」碧凝道。
楚辰搖頭笑了笑，突然將斗笠摘了下來，「他們註定要做無用功了，我早就安排好了，風雷會帶她去到很遠的地方，短時間內，她絕對回不了絕雁關。」
看著楚辰滿臉自信的神采，碧凝滿臉古怪，終究沒忍住酸道：「你嘴裡的風雷又是珍獸吧？那麼好的東西，你居然不送我，跑去送給別人。」
楚辰心中一陣惡寒，碧凝幽怨的目光中，他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他心中不停在想，那個熟悉的碧凝哪裡去了，怎麼現在動不動就吃醋啊？要不要變得那麼快。
好在他不搭話，碧凝也沒有堅持，主動轉移話題道：「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當日你與雷傲交手負傷，萬箭穿心一刻，是周將軍出手擋住了那些利箭。」
「周將軍？誰呀，我認識他嗎？他為什麼幫我，就不怕得罪開疆王府？」楚辰疑惑道。
「你是不認識他，但他認識你啊！別這麼奇怪，周浩然那傢伙就是周家二少爺，這麼說你明白了吧？」碧凝笑道。
楚辰點點頭，這樣倒是說得通了，只不過，僅僅因為這層關係，這周將軍不至於為他開罪開疆王府吧？
彷彿知道楚辰心中疑惑，碧凝又道：「點將台一事後，開疆王雷霆震怒，親自前往周家興師問罪，卻被周將軍一句話給擋了回來。據說，周將軍當時的說法是還你一個人情。具體怎麼回事，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原來是這樣。」楚辰恍然，笑道：「周浩然去玄冰洞找我的時候，我鬆了他一桿翰墨乘雲。」
「原來又是你這裡出去了，快說，你是不是跑進珍獸窩裡去搶劫了？我說周浩然那傢伙這些天怎麼騷包得不行，整天站在筆上飛來飛去，看得煩死了。你不知道，連雷逍都氣得牙痒痒呢，誰叫他沒有呢？」碧凝無語道。
楚辰：「……」
時光靜謐，不知何時，石橋上的笑語消散，徒然留下一絲寂寥。橋下青荷依舊，那打著雨傘的女子已經不知身在那座山頭。
雨中，楚辰久久未動，突然，他戴上斗笠，轉過身來，淡淡道：「出來吧！」
話音對著空氣傳出，許久沒有任何回應。
「再不出來，我可就走了！」楚辰再次淡淡道。
這一次，很快石橋兩端有人上前，將他堵在橋上。那為首老者行來，身如山嶽，沛然的氣勢竟壓製得他動彈不得。
「還真是看得起我，竟然連大長老都驚動了。」看著漸漸逼近的一群人，楚辰冷笑。
「既然認出本長老，還不乖乖束手就擒？難道要因為一己之過，陷整個碧霄宗於水火之中嗎？」老者淡然道。
楚辰不答，目光轉向另外幾人，「諸位想必是雷霄殿中人了，一路追蹤而至，辛苦了。不過在下好奇，為什麼雷傲沒有親自過來？」
「你猜得不錯，我們的確是雷霄殿之人。在下不才，林子天，碧霄宗青雲榜第五，雷鷹十傑排名第九。至於雷傲師兄，你覺得，擒你還需要他親自出動嗎？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人站出來冷聲笑道。
楚辰搖搖頭，不置可否，忽而道：「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林子天。沒猜錯的話，林子海那所謂的哥哥就是你吧？可惜啊！」
「可惜什麼？」林子天滿目殺意，額頭青筋暴起。
楚辰卻話鋒一轉，無比嘲諷道：「可惜你當時不在場，否則，說不定就能救下你那該死的弟弟。」
「你……」林子海大怒，拔刀而起，一刀狠狠劈來。
楚辰目光沉著，不閃不避，連眼都不眨。看上去，他似乎底氣十足，但事實上，傷勢剛剛復原的他，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
不過他堅信，這一刀劈不下來。或許他在劫難逃，但，絕對不會死在這裡。
果然，林子天那一刀就生生的停在他額頭，冰冷的鋒芒已經刺破皮膚，但是，就是劈不下來。
「好了，就算要殺，也是當著整個碧霄宗弟子的面殺，而不是讓他痛快的死在這裡。」大長老冷冷道。
言罷手一揮，數名弟子上前，玄鐵鑄就的鐵索將楚辰綁得嚴嚴實實。
「看在大長老的面子上，今天就容你多活一刻。」林子天憤憤的收刀，突然又詭異笑道：「忘了告訴你，要不是碧凝師姐的消息，我們還抓不到你呢！」
楚辰嗤笑，看了不看他，諷刺道：「別把所有人的腦子都想得跟你一樣簡單，你以為這種劣質的晃眼我回信？」
「你……」林子天雙目噴火，恨恨道：「你就嘴硬吧，等回到宗門，有你好看！」
……
碧霄宗，天色晴朗，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藍。
鳥兒歡歌不斷，夕陽下，一個個滿載而歸的弟子意氣風發的走在山道上。
外門某處，趙昊交完任務出來，看著手中的令牌，心中振奮不已。
如今，他的修為已經提升到淬體境九重，令牌中積攢的宗門貢獻，也已經足足千點。
這般成就，原本他根本不可能達到，但因為一些人的照顧，他居然破天荒的達到了。
換做常人，這種時候一定意氣風發，認為武道可期。只是趙昊卻不這麼想，所有執行任務的獎勵，除了將銀兩寄回遠方家中，那些珍貴的貢獻點，他分毫未動。
「楚辰，等著，昊哥明天就去給你送葯。」山道上，趙昊滿臉笑容，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地面的影子里，那一對鼠耳分外清晰，彷彿絨毛都看得清。
楚辰被關進玄冰洞，那是碧霄宗人盡皆知的事情。但他離開並在王城郊外點將台大鬧一場，這事雖然傳得極廣，卻不是如今依舊住在雜役弟子區的趙昊能知道的。
自打楚辰被關押玄冰洞那一天起，趙昊就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攢到足夠的貢獻點，兌換禦寒的丹藥給楚辰送下去。
他早就打聽好了，在玄冰洞洞口駐守的有四個人。四個人，每人打點一百點貢獻，便能讓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下下去。
如此，一千點貢獻他還有六百點。而這六百點，能夠換取兩枚時效一個月的禦寒丹了。
沒人知道趙昊的打算，因為他根本沒有朋友。縱然有人知道，恐怕也只會譏笑嘲諷他，說他傻，說他蠢。
但偏偏，他本人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沒人知道他對楚辰這種感情來自哪裡，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和趙昊一樣，交完任務出來的人很多。辛苦的付出得到收穫，自然大家都很高興，是以，山道上三三兩兩的弟子們走在一處，海闊天空的談論著。
「聽說沒，楚辰師兄被抓回來了，現在就關在宗門禁地大牢呢！」
「哈哈，早知道的，那天我親眼看見大長老他們將人押回來的。據說，因為此事碧凝師姐大怒，這幾天一直跟玉霄宮的人聯合想要逼宮呢！」
「可憐碧凝師姐一番苦心，只可惜，這些人好不容易才將楚辰師兄尋到，怎麼可能放手？對了，這消息出來，紫竹峰哪位什麼反應？」
「好像沒有，有人去那邊看過，說那邊異常的安靜。」
「……」
幾個人邊走邊議論，突然，一個渾身激動著顫抖的人猛然跑了出來，抓著一人的肩膀怒道：「你再說一遍？楚辰到底怎麼了？」
「喂喂，你這人有毛病是吧？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的？」
「就是，我們在說，楚辰被大長老帶人抓回來了，現在關押在禁地大牢。後天……不，明天，傳道峰上，他要當眾被處死。」
兩人說完，第三個人還沒開口，那長著一對鼠耳的傢伙突然雙目血紅，發了瘋一般朝著眾人攻擊起來。
「混蛋，你們騙我，楚辰明明還在玄冰洞中，怎麼可能從外面被抓回來？怎麼可能？」
一聲聲怒喝，引得山道上所有人紛紛側目。眾人只看到那鼠耳青年不斷咆哮，不斷攻擊。
「瘋了，這人瘋了！」
「楚辰早就從玄冰洞逃出去了，半個多月前大鬧點將台，當眾劫走死囚墨雨涵，還與雷傲師兄血拚，兩敗俱傷，這事恐怕滿天下都知道了吧？」
周圍的言語傳入耳中，趙昊徹底的愣住了，一雙拳頭漸漸沒了力道。他這邊氣勢一若，那三人迅速抬頭，不約而同的開始反擊。
趙昊失魂落魄，沒有絲毫抵抗，直接被打倒在地。這三人還不甘心，狠揍暴踹，直到那血染之人昏厥過去，才罵罵咧咧的離開。
夕陽落盡，山道上一片冷清。
一隻鳥兒飛下枝頭，在山道上輕啄。突然，一個人艱難爬起，渾身乾涸的血痕，直接將飛鳥嚇走，遺落數道飛羽。
回到住處，趙昊一夜未眠。不知是否錯覺，他總覺得窗外在下雨，淅淅瀝瀝的，打在芭蕉葉上，劈啪作響。
時光，彷彿不經意回溯到那個雨夜。
那一夜，二人在窗前看雨，粉碎的雨霧飄進來，染濕了他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