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初露端倪
血靈芝，生於血氣沸騰之地，然血氣沸騰之地，卻不一定有血靈芝長出。這等珍寶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見楚辰坐下，玉寒煙也沒有閑著，收取了幾朵偏小的血靈芝進入儲物袋。
雖然因為年限的原因，它們的作用未必很強，但用來煉製某些丹藥，或者重傷后彌補氣血卻是再合適不過。
楚辰雙目緊閉，血靈芝帶著一股馥郁的芬芳，入口即化。不過兩個呼吸，一股暖流便從腹中升起，往四肢百骸散去。
所過之處，經脈血肉如同乾裂的大地迎來甘霖，瞬間滋生出一股驚人的活力，彷彿一下子整個人沉痾盡去，變得無比輕鬆，幾乎能夠飛起來。
暖流源源不絕，根本不需要刻意引導，便直接去往身體各處，然後被吸收化作氣血。隨著時間的延長，楚辰的氣血漸漸達到鼎盛。
這讓他十分高興，因為這意味著他繪製星圖的虧空完全得到彌補，他此刻的氣血強度，完全就是血氣方剛的少年，而不像以前，雖然天賦異稟，氣血中卻有著淡淡的遲暮之氣。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這血靈芝的藥力並未在彌補十五年壽命后散去，而是依然在持續。不知過去多久，當楚辰感覺經脈灼痛，氣血幾乎沸騰之時，藥力才衰竭下來。
「總算吸收完了，看來這好東西也不是那麼好消受的，一不小心說不好就會樂極生悲，直接氣血爆體而亡。」
楚辰心中暗暗咋舌，總體來說他是高興的，不但彌補了以前的虧空，還憑空增加了壽元。雖然不知道具體增加了多少，但總歸是好的，將來為小小繪製星圖的時候也會少去許多顧慮。
都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但今天註定是個例外，或許是大難不死的補償吧，楚辰剛要睜眼起身，突然一股莫名的悸動從心底傳來。
「這是……難道要突破了？」
短暫的錯愕之後，楚辰心中大喜。當即收斂心神，將意識往星府沉浸而去。
內視狀態下，一條條血色經脈縱橫交錯，順著那脈絡，他很快來到廣袤的星府。
因為領悟本源，此刻楚辰的星府已經不復最初的黑暗。
星府中央，淡淡的紫光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小撮泥土的模樣。
泥土彷彿活物一般，繞著那麒麟虛影漂浮不定，如同一個調皮的小孩在圍繞父母撒嬌、玩耍。
泥土中心，四條光線垂直向無盡的黑暗深處蔓延。四線顏色不一，有的赤色如火，有的幽蘭如水，有的劍芒閃耀，有的青輝逼人。
沿著四線延伸的方向，無盡的黑暗中，隱約有真正獸鳴聲傳來。
這是一次水到渠成的突破，楚辰完全不用做什麼，璀璨的星光已經聚集，將他周身團團籠罩。
玉寒煙慌忙退開，突破是好事，但突破的過程卻是充滿危險，容不得絲毫打攪。
就在她退開不久，眼前瀰漫的星光中，一團紫雲悄然浮現。雲朵翻卷，一股無形的氣勢散發開來，彷彿有來自遠古的風吹起，居然有一小朵紫雲脫離的雲團，直接朝她的方向而來。
「什麼東西？」玉寒煙大驚，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卻驚訝的發現她根本動彈不得，彷彿中了定身術一般，她感覺那大團的紫雲中似乎有一雙俯瞰眾生的眸子在盯著她。
飛離的紫雲漸漸淡淡，形成一道長長的煙絲，順著玉寒煙的鼻翼，隨著她的呼吸進入體內。
還沒從這種詭異的變化中回過神來，她只覺得渾身氣血莫名的沸騰起來，那如雪的肌膚上瞬間泛起一層暖色調的紅暈。
「怎麼回事……完全不受控制，我的星府……星脈虛影居然主動現身，它……它在晉級……」
玉寒煙的腦子已經完全不夠用了。如果說與楚辰在一起的這一天顛覆了她整個內心世界，那麼眼下這短短的瞬間，便顛覆了她對於武道的認知。
她根本無法相信，星脈虛影還能分離出來；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分化出來的一片紫雲，居然無端端的讓她的星脈品級提升了。
從四品星脈提升到五品星脈，就這麼短短的一瞬間，而她付出的，只是站在這裡吸了一口氣。這事情別說她不信，恐怕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
但眼前的一切告訴她，這都是真的。
三品星脈提升到四品，她耗費了無數代價，而今，墨玉冰蓮虛影橙光褪盡，完全籠罩在金黃色星輝中，毫無疑問是四品提升到了五品。
「這是在做夢嗎？」不知什麼時候，玉寒煙發現自己終於恢復了行動能力，而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狠狠的在自己豐潤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疼，真的很疼……
玉寒煙難得的笑了，美若天仙，盪絕寰宇。
正要坐下感受星府中的變化，卻眼睜睜的看著那小朵紫雲飄散的缺口處，一道紫色寒芒顯露出來，彷彿之前那分離的紫雲，只是被它踢開一般。
紫色寒芒越來越盛，一股崢嶸如同來自遠古洪荒大地，霸道的佔據著玉寒煙全部的視線。
「怎麼可能？這分明是一條腿……難不成所有人都錯了，他的星脈根本就不是什麼紫雲，那紫色雲朵根本就是一層掩飾？」
看著楚辰頭頂紫雲一角伸出的獸腿，紫光漣漪，鋒芒無鑄，完全沒有絲毫雜色。玉寒煙心中捲起滔天巨浪。
楚辰的星脈究竟是什麼？那能夠提升星脈品級的紫雲又是什麼？玉寒煙已經完全無法想象。
山洞中悄無聲息，無比安靜。原本熊熊的火苗此刻彷彿受到壓制，瞬間微弱了許多，看那搖曳的模樣，彷彿隨時會滅掉。
視線從山洞中移出，外界浩淼的天穹之上，星光璀璨。
這一夜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夜，無數人徹夜難眠。星武大陸各處，無數人仰望天穹，看著西南天域瀰漫的星光，眾說紛紜。
「西南天域星光鼎盛，竟然反輔為主，蓋亞中極天域。這意味著什麼？」
「星光鼎盛，這難道是西南朱天域崛起的徵兆？」
「無盡鋒芒，直指中極天域，乃群雄逐鹿之相。看來我鈞天域還是安逸太久了，如今大爭之世將至，八大域妖孽輩出，唯我鈞天域之人，尚沉浸在過往的崢嶸里！」
「……」
外界發生了什麼，楚辰一無所知。
意識處於星府中，他只覺得周圍越來越亮，無盡星光通過經脈彙集而來。星府中央，麒麟虛影張開嘴，將所有彙集的星光吞噬。
隨著吞噬的進行，麒麟虛影越來越小，形象卻越來越真實。到最後，幾乎濃縮成一個完全由星光組成的點。
「星源境，成了！」
楚辰心中升起一道明悟，悍然睜眼。
就在這睜眼的一剎那，玉寒煙分明從他妖異的紫眸中看到一片古老的天地，還沒來得及深究，卻發現什麼都沒有，連那紫色也一併散去。
「這裡很熱嗎？」看著一臉驚訝的玉寒煙，楚辰奇道。
「什麼意思？」玉寒煙一愣，表示聽不明白。
楚辰聳聳肩，「我看你的臉好像有點紅，我確定應該沒有看錯。」
玉寒煙冷哼一聲，當即不再理會，直接轉身回到火堆旁坐下。
楚辰也不意外，只是收起另外幾朵小些的血靈芝，接著來到玉寒煙面前坐下道：「你說這黑風嶺是不是有古怪？」
「廢話！」玉寒煙頭也不抬，冷冷道。
楚辰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還以為只有我看出來了呢，沒想到你也看出來了。」
「傳言人類禁區的黑風嶺，居然出現御獸門的人，還指揮黑風鷲和血蝠來追殺我們。就是傻子也知道裡面有問題！」
「哈，看來我們都不是傻子……」楚辰笑道，突然目光好奇的盯著玉寒煙，在她錯愕的目光中將掌心貼在她額頭。
「沒發燒啊，真奇怪，你今天怎麼能這麼多話呢？」楚辰奇道。
「你……哼！」饒是以玉寒煙清冷的性子，依舊被氣得半死。
看她那俏臉寒霜的模樣，楚辰撓撓頭，暗罵自己多嘴，這女人好不容易開口說話了，結果這麼一鬧，指定又不說話了。
果然，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玉寒煙都沒有說話，無論楚辰說什麼，她都不理不睬，最多也只是點點頭。
「你說，這黑風鷲會不會根本就是御獸門弄來的？那些闖進這裡的人也是他們殺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們究竟想做什麼啊？難道這裡隱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周浩然那慫貨說曾經有人從這裡逃出去，最後卻瘋了，逢人就說『血』『地獄』『怪物』……等等。」
說到這裡，楚辰猛然停了下來，臉色變得空前凝重。見狀，原本冷若冰霜不理不睬的玉寒煙也微微抬起頭。
「血？地獄？怪物？」楚辰走到水邊，看著上方懸挂著水滴的石壁，若有所思。
「有問題嗎？」玉寒煙悄悄跟了上來，疑惑道。
「看，那上面就是血，還是人血。」楚辰往斜上方指了指，又道：「人血怎麼可能從石頭裡面滲出來？如果沒有龐大的血湖，那裡，那裡，還有那裡，這麼大片的石壁，怎麼可能全都侵染成血紅色？」
「你的意思是？」想到某種可能，玉寒煙也不禁變了臉色。
「上面就是地獄，死了無數的人，彙集了無數鮮血，整整二十多年，那無盡的鮮血連岩石都被浸透。或許，這就是改命黑風嶺的原因，也是御獸門竭力想要掩蓋的真相。」
楚辰深吸一口氣，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想，那就太可怕了。
「真相？如果這樣來解釋『血』和『地獄』，那『怪物』二字該怎麼解釋？」玉寒煙眉頭緊鎖。
楚辰搖搖頭，眯著眼道：「我不知道。我能告訴你的是，我曾經在一個名叫血影洞的地方，聽到無數凡人哀鳴，其中伴隨著無數瘋狂暴戾的嘶吼。
當時雖然只是蒙著眼路過，但那血腥的氣息和聲音，如同置身地獄。而那殘暴的嘶吼，絕對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