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李代桃僵
「我居然沒死？哈哈，難道那小子好心放過我了？」黑衣人大喜，但很快有意識到了不對，「媽的，那小子真狡猾，居然半路跑了，害老子提心弔膽老半天！」
明白過來，這黑衣人也顧不得身上傷痛，趕忙道：「大人，任務失敗了，那些人裡面來了個很厲害的年輕人，我那些兄弟全都死了。」
「是嗎？沒完成任務你回來幹什麼？」
「我……」黑衣人剛要解釋，一道寒光直刺而來，直接將他終結當場。
遠處，楚辰搖搖頭，可憐的傢伙，好不容易裝死逃得一命，沒想到最終還是死在自己人手裡，雖然這個自己人並不算完全意義上的自己人。
大約感覺這荒山野村不會有人來，那人殺了人之後，也沒了顧忌，直接將一身黑衣脫下。
楚辰悄悄靠近了些，這人的容貌很普通，自然不是他見過的。只是那不期然的一眼，他看到他腰上的腰牌。
「難道遇上同門了？這算不算是他鄉遇故知？」看著自己的腰牌，楚辰心頭一陣古怪，好不容易才壓下去找這「故知」喝酒的念頭，遠遠的跟在他身後進了深山。
也不知過去多久，終於，昏暗的視線迎來一絲光明。
那是四堆烈火，燃燒於鐵鍋之中。在它們附近，兩名黑衣人一動不動，持戈而立，如同雕塑。
而這二人在守衛的，是一個幽深的洞口，看上去黑漆漆的，如同通往幽冥地獄的通道。
「那應該就是老巢了，居然建在山腹之中，看來圖謀不小！」悄悄跟著，楚辰心中琢磨起來。
想了想，他決定不等了，這山洞是唯一的入口，要是等前面之人進去了，他要想進去就困難了。畢竟，在沒弄清楚情況之前，他不想打草驚蛇。
趁著還有一段距離，洞口駐守之人還關注不到這邊的動靜，楚辰撿起一顆石子，猛然射向空中。
碎石破空的尖銳嘯聲，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誰？」前方之人心頭一緊，想也不想便飛快往發聲處而來。
一顆大樹后，楚辰靜如幽靈，如同老辣的獵人般，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來人經驗顯然也十分老道，並未一味加速靠近，而是在中途就放慢腳步，有意識的戒備起來。
只是可惜，楚辰所在的位置比他想象中要近得多，這人剛剛減速不久，一絲冰涼便已經架在脖子上。
他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卻不想脖子突然一陣刺痛，接著幽靈般的聲音傳來。
「如果我是你，就會乖乖的下山！」楚辰微微用力，逼著劍下之人往下山的方向走。
「你是什麼人？」劍下之人聲音低沉，顯得並不怎麼畏懼。只不過劍在脖子上，他還是不得不順著楚辰的意思。
走了好一段，終於楚辰停了下來。
「說，山洞裡面有什麼？」劍依然沒有撤下，楚辰淡淡道。
對方沉默片刻，旋即陰沉道：「你跟蹤我？」
楚辰不答，一手掐在對方脖子上，將劍撤了回來，冷冷道：「好像是我在問你問題吧？」
「哼，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有些東西不是你應該知道的。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對方依然毫不鬆口，有恃無恐，彷彿根本不擔心楚辰會殺死他。
楚辰眉頭微皺，老實說，沒弄清情況之前，他不想殺人，尤其這人還是碧霄宗同門。只是這人嘴太硬了，想讓他開口似乎不容易。
楚辰稍稍的一絲猶豫，馬上便被他爪下之人感覺到，這人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趁此機會猛然一腳踢來。
按他的想象，這一腳又快又恨，對方絕對會中招。而只要中招了，就註定不死也殘。
只是他想到了開頭，卻沒想到結果。
楚辰雖然猶豫，卻絲毫沒有放鬆，一看這人居然還敢反擊，還是撩陰腿這種陰毒的絕戶計，當即也怒了。
「若非看在同門的份上，你身上早就開了十個八個血洞了。既然你如此不知所謂，那也怪不得我！」
腦中念頭急轉，尚未歸鞘的碧水劍猛然橫切，擋在那一腿的前進路線上。一聲輕響，如同豆腐切開般，沒有絲毫波瀾。
出腿之人渾身一僵，尚未來得及痛呼，一隻大手便壓在他嘴上，讓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想死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楚辰冷聲道。
「你……你休想……你會後悔的……會有人為我報仇！」
無比的乾脆，無比的狠厲，縱然遭受生命威脅，卻沒有半分的懼怕。楚辰聽完，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只是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這人已經咽了氣。
楚辰搖頭苦笑，他根本沒想著殺人，只是對方依舊死了。具體死因，這大晚上的他的分不太清，只是無論咬舌自盡，還是服毒，終究來說，這人是死了。
「來世做個好人吧！」究竟挖了個坑將此人埋了，覆土之前，楚辰將他的腰牌取了下來，不出所料，正是碧霄宗外門弟子腰牌。
料理好一切，楚辰直接往原本荒村所在地趕去，沒能從那死去的同門嘴裡得到消息，他必須想辦法進山洞一探究竟。
荒村死寂，燈火早已熄滅，野貓野狗穿行其間。
中央屋子裡，楚辰點亮燈火，找到那同門脫下的黑衣黑巾，一個轉身，便換了個人。
很快，燈火再次泯滅，荒村又成了野貓野狗的樂園。夜色中，一名黑衣人急速射出，往深山奔行而去。
深山山洞入口，篝火噼里啪啦的響著。
突然，兩名守衛動了動，如同雕塑活過來一般，雙戟交叉，擋住進洞之路。
「請出示通行令牌！」其中一人道。
黑衣人眉頭微皺，半響摸出一枚令牌，那守衛接過，看了一眼便馬上還了回來，恭敬道：「原來是大人，小人職責所在，多有得罪！」
言罷，二人收戟站回原位。
黑衣人不置可否，徑直走入洞中。黑暗中行了一段，便來到一處岔道口前，每一處岔道內都有火把，卻不知道通向何方。
「名堂還真不少！」楚辰心頭琢磨著，正有些拿不準該怎麼走，突然前方迎面過來一人，遠遠便道：「大人回來得正是時候，首領正等著您的消息呢，請隨我來。」
言罷，來人直接轉身，沒有走任何一個岔道，而是在某處按了一下，一陣「轟隆」聲過後，一道石門打開，背後赫然又是一條通道。
「好精妙的設計，想來那些岔道都是掩人耳目的吧！」
心中暗嘆，楚辰跟著進入秘密通道。讓他更加驚訝的是，即便這密道中也有數量極多的岔道，虛虛實實，不時要開啟暗門，路線之複雜，令人嘆為觀止。
好在楚辰記憶力不凡，只是一遍，便將沿途路線記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二人終於來到通道盡頭。
盡頭石門前，領路人轉身，取出一根黑色帶子遞給楚辰，「首領就在裡面，還請大人繫上黑帶。」
楚辰蒙上黑帶，瞬間無盡黑暗襲來。他聽到轟隆聲，那是石門打開的聲音。接著腳步聲響起，引路人再次前行。
楚辰默默跟上，同時默默的記憶著走過的路線。很快，他發現引路人在有意繞路，擾亂他的方向感。
「難道裡面隱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楚辰心中琢磨著，突然他聞到淡淡的血腥味，越往前，血腥味越是濃郁。
接著他彷彿聽到無數慘叫哀嚎，聲音有男有女，還有小孩。而這些聲音中，偶爾夾雜著暴戾的咆哮，如同野獸，還不時有瘋狂的笑聲傳來，興奮得幾近病態。
「這究竟什麼什麼地方？怎麼像是進了修羅地獄？」越走，楚辰心中越是驚駭。
原本他以為自己之前的推斷已經夠可怕了，卻沒想到真相比想象中更加可怕。若非此刻身在敵營，不宜暴露，恐怕他早已忍不住揭開黑帶，前往一探究竟。
好在路線迂迴，沒多久，那些慘烈的聲音漸漸遠去。最終引路之人停下時，周圍已經一片清新，山風吹過的感覺，如同來到戶外。
「大人請，首領在前面等您！」引路之人道，說完解下楚辰蒙眼黑帶，獨自離去。
視線再次恢復，接著微弱的光線，楚辰看見，這是一方露天平台，從山體橫向伸出的露天平台。平台不大，不遠處便是虛空雲海，巍巍大山。
楚辰往前走去，心中頗有新奇之感，沒想到前面那不愉快的經歷之後，最後居然能來到這樣一處空幽的所在。
這感覺就如同走在地獄中的人，突然發現自己最後居然來到一片美麗的桃源。
平台最外沿尖端，一人背負雙手，長身而立，獨自面對著無盡的虛空。不知為何，楚辰總感覺這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正當楚辰遍尋記憶之時，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
「師弟似乎有些感概？也難怪，許多時候我自己都覺得奇怪，這充滿血腥的血影洞，居然也有如此美妙的存在！」
說著，那人靜靜的轉過身來。一照面，楚辰目光驟縮，只覺那暗淡的夜色中，前方之人的臉亮得灼眼。
張亮，居然是張亮，碧霄宗內門弟子張亮，月照竹林中差點打死自己的張亮，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所謂的血影洞，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