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中計,誰真誰假
「太子,北疆皇子?」
距離京城已經百里有餘的驚魄到底是被人攔截了,他自認速度極快,不想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能趕得上他。
但這二人,為何會一起前來,且將軍將虎符交由他一事旁人根本不知,他們是為何……
「怎麼,見到本殿跟皇子很吃驚?」
郎弘璃站在路中間,勾唇輕笑,隨即沖驚魄伸手,「拿來。」
他的笑掛在唇邊,看上去牲畜無害,可就是那樣的笑以往不知迷惑了多少人。
驚魄在郝正綱身邊非一朝一夕,相反他是在郝正綱身邊待得最久的人,也是最清楚太子殿下性格的,現在看著那張臉上的笑,他知道他與太子勢必會有一戰。
但無論怎樣,他得到的命令是保護虎符,即使自己丟了性命,也絕不能失了將軍交給他的東西。
因此,在面對明顯的兩大高手,驚魄也未有絲毫慌張,只往那隻伸出的手上看了一眼,假裝不知地道:「殿下這是何意?」
漆黑的道路中,驚魄因自小練武而夜能視物,郎弘璃與百里蒼則是因種族關係。
兩人將驚魄的反應看得清楚,卻是一點都不著急,帶百里蒼來完全是因為他靈敏的嗅覺能嗅出此人的氣味。
郎弘璃見他不願把虎符交出來,伸出去的手指尖輕輕動了動,而後收回來,笑著說:「看來,你是不想把東西直接交給本殿了,本殿想讓你少吃些苦頭都不行,真是枉費本殿的一番苦心啊。」
說完,不給驚魄說完的機會,攸地上前。
驚魄雙眼一眯,動腳準備躲過他這般直接的攻擊,誰知他才剛像平時那樣準備閃身,不想腳下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縛綁住似的竟然不能動彈。
郎弘璃一聲輕笑飛身而上,驚魄暗叫不好,只還未行動便覺面上忽而一涼,一股勁風襲往懷中,下意識就去護著懷裡的東西,不想卻還是晚了一步。
郎弘璃與他擦肩,於他身後落了下來,手中赫然持有一物。
驚魄大駭,顧不得腳上被束縛,猛地氣息下沉,將力量集中於腳下,想以此將腳下的縛綁給掙脫。
「沒用的,」郎弘璃晃了晃手裡的東西,抬眼,依舊是那副笑臉,「本殿知道你很強,動起手來一定很麻煩,所以就只能委屈你在那站著了。」
沒有人能掙脫得了他的操控之術,他也不打算浪費自己的時間,畢竟從這裡皇宮的距離不近,他可不想回去得晚了讓別人說他堂堂太子殿下抓一個小賊都得要這麼長時間。
驚魄不信,又使勁動了動,卻還是將腳下那看不見的繩索掙脫不開。
郎弘璃的話讓他抿緊了唇,抬頭冷冷地看了過去,「你們早就知道將軍會把東西交給我。」
不然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
郎弘璃聞言笑笑,看他一直扭頭往他這邊看,難得好心情地生起了同情心,邁步重新走會了百里蒼那邊。
「是不是早知道這回事,本殿可沒時間給你解釋。」
郎弘璃在百里蒼邊上停下,將到手的東西收進懷中,然後右手輕抬,不過輕輕一指,驚魄就被一道無形的繩索給綁得嚴嚴實實。
隨即他再將手一收,人立刻就被他給拽到了百里蒼面前,要不是百里蒼躲得快,沒準還會來個正面近距離接觸。
「妹夫,幫本殿把人扛回來,」說完,邁開步子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百里蒼自是不會願意被他如此使喚,奈何太子殿下的那聲「妹夫」叫得他心甚歡。
於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咬牙切齒的驚魄后便沒有去計較他堂堂北疆皇子被人使喚的事,隨手只輕輕一拎就把驚魄給拎了起來。
「殿下跟世子怎的還沒回來?不知道把那賊人抓到了沒有。」
「看那北疆皇子也不見了,想是跟殿下他們一道去了。」
「也過了好一會兒了,按三人的能力,這會兒也該回來了……」
「……」
距離發現賊人到現在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里大臣們是如坐針氈。
一方面擔心太子殿下等人沒有把賊人抓住,當真把虎符給失了;另一方面則是擔心上面的那個帝王會隨時發怒。
不過好在他們的擔心並未持續多長時間,因為外面的人已經進來通報,說是殿下跟玦世子以及北疆皇子把那偷盜的賊人給抓到了。
眾人聞言紛紛欣喜,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都想著那賊人會是誰,竟然敢膽大到如此地步,然而在看清賊人時,眾人的神情再次僵化。
「錢橫?」
皇帝坐在寬椅上,微眯了眸子看著底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人,語氣中透著冷冽,擺明了比起方才,現在的他才是最為生氣的。
錢橫,郝正綱的副將之一,同現在被關在牢中的林城一樣,是郝正綱的左膀右臂。
但相較於林城來說,錢橫是那種不愛說話但心卻很細的,因此也比林城更得郝正綱的心。
他長相斯文,乍一看不像武將倒有些文人氣息,按理說此人是不會跟林城那般衝動行事,今日又為何會來宮中從御書房中偷走虎符呢?
但不管是何種原因,皇帝此時此刻內心都被怒意給佔據了,因為,幾次三番的,他的威嚴已經被郝正綱的人挑釁得徹底,身為帝王,這是絕不被允許的!
「父皇,兒臣已將虎符拿回,請父皇過目。」
郎弘璃站於左側首位,他的話落後高成便輕手輕腳地麻利地下來,將他手中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接過後上去遞交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垂眸看了看高成拿上來的東西,鳳眸中一抹凌厲一閃而過,下一刻,只聽「啪」的一聲,椅子扶手被他拍得震天響,眾人紛紛垂眸低頭。
「好你個錢橫!」皇帝鳳眸盛火,厲聲道:「說!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到朕的御書房行竊?!」
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不成?
區區一個郝正綱,給他几絲顏色他倒是給他開起染坊來了。
錢橫被抓,心中自是有氣不甘,尤其現在在他面前的還正是將他救命恩人關進大牢的人,心裡為郝正綱不平,膽子自然就大了,對皇帝的語氣也沒了往日的恭敬。
「沒人給我膽子,是我自己要來拿走虎符的,」他看著皇帝,沒用敬稱,「皇上不願放將軍出來,末將只好自己想辦法救將軍出來。」
拿走虎符,那他便有跟皇帝交換的籌碼,只要將軍被放出來,他再把虎符交給他,那樣就能號令八十萬大軍,屆時皇帝也就再也不敢對將軍如何了。
「什麼?」皇帝感覺自己聽到了笑話,「你說你要自己想辦法將郝正綱從牢中救出來?」
這人是不是傻?郝正綱那可是戴罪之身,人證物證俱在,且作證的還就是他自己的得力助手林城,這難道還有假不成?
他已經由私鹽整個兒由頭拿到了一半虎符,另外一半若不是沒有好的由頭也不會等到現在,依現在這小子的話,他莫不是還以為郝正綱是被冤枉的吧?
錢橫沒有想這麼多,於他而言,郝正綱不僅僅是他所擁護的人,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當年,若沒有他的救命之恩,這世上早就沒有錢橫這個人存在了,所以不管事情是不是那樣,他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恩人被關在牢里甚至還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錢橫心裡便無所畏懼,他看著皇帝,梗得脖子說:「將軍為大興盡心儘力,對皇上更是忠心耿耿,皇上不念及將軍於大興的功勞,但錢橫卻不能做那無情無義之人。」
「錢將軍,你……」
眾臣怎麼也想不到平時看上去溫溫和和的人會做出這等荒誕又衝動的事來,且還這樣對皇上說話,不是找死是什麼?
「呵呵,是么?」皇帝怒極反笑,唇邊的弧度讓下面的人不寒而慄,「不想做無情無義之人,便想從朕這裡拿走虎符,錢橫,你可真是好樣兒的。」
真當這虎符就是他郝正綱的所有物了么?
錢橫不為所動,越看那上位之人心裡越是有氣,他冷哼一聲,「這虎符本就該是將軍所有,皇上無非也是從將軍手中搶過來的,我不過是物歸原主,有何不敢?」
這幾句話,猶如一塊巨石投入湖面之上,在人們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歷來,大興有過無數位的將軍,哪一個不是對大興忠心耿耿鞠躬精粹,卻是沒有一個敢真正將虎符捏在自己手裡,說那是他自己的東西。
然而如今這錢橫卻是不要命地把這話都給說了出來,即便是皇帝不發話,在場的忠臣們也聽不下去了。
「錢將軍,請慎言,」最先說話便是丞相秦環,他在皇帝發火之前側身看著錢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郝將軍都是皇上的臣民,更別說本就是皇上賜予將軍的虎符,錢將軍此話不妥。」
「沒錯,」御史葛覃附言,「郝將軍會在大牢之中,相信錢將軍不會不知緣由,錢將軍此番,犯的可是殺頭的大罪,還不快快向皇上認罪。」
「是啊錢將軍,快認罪吧。」
眾臣連連點頭,生怕上面的人下一刻就發火,那可不說說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