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帶走,吟風還活著!
「為何不信?」女子挑眉,一舉一動儘是風情。
明珠的視線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她,翕了翕唇,看看女子的臉又看看自己的臉,然後輕笑。
「你這樣的容貌,應該不會生出像我這麼平凡的女兒。」
她不像郝正綱,那自然就是像她娘了,總不能誰都不像吧?
女子見她竟然這般鎮定自若,一抹訝然從眼中滑過,繼而似是覺著好笑,她看著明珠,說:「你的意思是,光憑外表就能斷定我是不是你娘?」
明珠聞言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心想說難道不是嗎?
女子似是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笑了笑在她面前緩緩踱步。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何生下來的你會有著如此平凡的容貌,你若想憑著這一點來看,那可真看不出來,不過,你也不需要去看出什麼,因為我的的確確就是你娘。」
腳下頓住,眸光堅定,連語氣都變得強硬起來。
「千真萬確,如假包換。」
那雙眸子似是有著讓人深陷不能自拔的漩渦,明珠僅僅只是對上她的眼睛,便猛然覺著心頭一震,放在兩側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緊。
為什麼,她會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眼前的人會對她不利一樣?
「你和狼族的人在一起了是么?」
還不待她多想,就自女子紅唇中吐出這句話來。
明珠大驚,「你……你怎麼……」
她為何會知道跟她在一起的太子殿下的身份?!
「我怎麼會知道?」女子又似看穿她的想法,輕笑一聲看著她。
明珠咬咬下唇,沒有出言,卻是很謹慎地看著她。
女子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戒備氣息,方才溫和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然嘴角卻是勾著的,「我問你,你可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之處?」
身體的異樣之處?
明珠眉頭微蹙,不是很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但若說出異常的地方,的確是有的。
聽風亭中,她被秦菁推倒之後險些小產,據說當時大出血,皇後娘娘跟孫氏都覺得她要小產,可偏偏御醫來一看,竟然說沒事。
而且在未發現有孕的兩日前,他也沒個節制,可偏偏她也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甚至一點感覺跟反應都沒有。
再者就是昨夜了,他比上回還要鬧得凶,更別說還吸了她那麼多的血,若是常人,身子哪裡受得住,然她醒來后依舊被告知無事。
一件兩件,目前發生過的種種都讓她心裡有懷疑,但都以為是自己福大命大,上天給的機會,如今聽這女子如此說,莫不是她連這些事都知道?
想到可能會是這樣,明珠心中大駭,看女子的眼神更加警惕戒備,卻帶著疑惑。
「你到底是誰?為何會這麼問?」
這是她的夢沒錯吧?可是為什麼不管是她的思維還是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真實?
「我說了我是你娘,」女子挑眉,「看樣子你的確已經發現你與常人的不同之處了。」
她沒有再疑問,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話。
明珠緊抿了唇,問道:「你為什麼會知道?」
對於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娘還有待考究,但她問的這話卻不得不讓人懷疑。
女子對於明珠的問題似是有些不滿,峨眉微蹙,「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我是你娘,成淳難道就是這麼教你的?」
想她好歹是她娘,為何竟以這種不敬人的語氣同她說話?
明珠片刻微鄂,反應過來她的計較,不由得失笑。
「夫人見諒,雖說您說您是我生母,但此事終究無人證實,當然,就我這樣,您也沒必要騙我什麼,只是在我的印象中,生母已經離世多年,如今突然遇上您,又說是我生母,一時難以接受,這才出言不遜,夫人大人大量請勿怪罪。」
在她一個人很孤寂的時候她曾悲悲戚戚地想過自己未曾蒙面的娘,覺得府中的姑娘都有自己的娘護著,而她沒有。
可隨著重來一世,她的想法又不同了。
她沒有娘,自然有沒有娘的活法,命運就是如此安排,沒必要凄凄慘慘,她確實敬重那個素未蒙面的娘。
畢竟生孩子是件多痛苦的事她自己也體會過,更別說她還是因生她而死。
但論母女之間的感情,她卻是說不上的,誰又會對一個從沒有見過面對的人產生多深的情感呢?
她自認不是薄情之人,不然也不會對他眷戀兩世之久,甚至以後的時間更長。
然經歷一世,對一個剛出現就說是她娘的人,她做不到像前世想的那樣痛哭流涕。
「你叫我『夫人』?」女子皺眉,像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情況,神情中有些許的悲戚。
明珠微笑,「對不住,我也很想喚夫人娘親,但……」
她做不到,何況這人看上去分明跟她一般大,「娘」這個字怎麼喊得出口。
女子一張櫻唇抿得緊緊的,對明珠未說完的話倒是沒有做過多的糾結,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換做是我,也叫不出口。」
她到底是拋棄了她十七年整,哪裡還有資格讓她喊她一聲「娘」。
明珠對她的反應並沒有多大感覺,心裡疑惑,不得不繼續方才的問題。
「夫人,不知您是如何知曉我身體異常的?現在,您是在我夢裡,對嗎?」
因為她清楚地記得自己身上有傷,在惜珠宮靜養。
「我入你的夢了,」女子,也就是吟風,明珠不願相信的娘,她在片刻的自嘲后抬眼看向明珠,說:「現在你確是在夢裡。」
這可是她幾萬年來才發現並練出來的能力。
入夢,讓她又有了另一個可以殺掉那忘恩負義的狼族人的法子。
若說不吃驚,那定然是假的,即便是已經重生一世,也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光怪陸離之事,但在夢中能如此清楚地跟人對話還是頭一遭,而且……
「您說您入了我的夢,那您是……託夢給我?」
該是這樣的吧?畢竟她離世可是十七年了。
「不是,」吟風搖頭,否定明珠的猜測,「入夢而非託夢,明珠,我還活著。」
她在這世上活了幾萬年,也沉睡了幾萬年,看盡世間滄桑,以一個身份死去,再以另外的身份繼續活著。
「什麼?!」吟風的淡然回答讓明珠大驚失色,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捂嘴,「你……你還活著?!」
這是什麼意思?這人說是她娘,那她娘還活著?甚至還這麼年輕?!
「是,我還活著,」吟風頷首,上前一步將明珠捂在嘴上的手輕輕拿了下來。
觸及到那微微溫熱的手心,明珠的心下意識一驚,反射性地就要後退,卻被眼前人給拉住了。
「你什麼意思,你怎麼會……你不是已經走了十七年了么?你……」
一時驚訝,明珠將方才的敬語給忘了。
吟風這回卻是也沒有再計較,只拉著明珠不讓她從身邊逃開,美目中盈盈泛著水光。
欲語淚先流。
「對不起……對不起明珠,」她紅著雙眼,聲音哽咽,悲切地給明珠道歉,「我也不想……我也不想丟下你,可是他……他不愛我了,我沒有辦法再繼續待下去,我……」
她從雪山之巔而下,歷經幾十年潛伏在雪山附近殺光附近所有雄性。
不曾想曾服下的晶血草卻在她的體內有了另外的影響,讓她不得不在接下來的這些年中陷入無盡的沉睡之中。
直到,遇上了他。
明珠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見她神色悲戚,眼淚不止,心裡驀地揪起,被她握著的手輕顫,「你……你真的是我娘?真的還活著?」
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
「是……」吟風哽咽地點頭,一滴眼淚順著她那精緻的小臉流了下來,梨花帶雨女更嬌。
明珠見狀,卻是忍不住後背一涼,「你究竟是誰?既說是我娘,為何還生得這般模樣?又是如何入了我的夢,不對,該是我現在所做之夢就是你的所作所為對么?」
十七年,以為已經死了十七年的人陡然一天出現在夢中,告訴她,她其實還活著。
甚至她現在做的夢都是此人所為,十七年過去,卻還生得這般的年輕,更別說她一開始就知道那人的身份。
這個人,除了是她娘以外,還是誰?!
吟風沒想到自己念了十七年的女兒在見到自己時會是這種反應,驚訝於她的鎮定卻又在心裡不得不承認讓女兒變成這樣的人是她自己。
因此在面對明珠諸多的問題時吟風並未惱怒,也未否定那最後一個問題。
她點點頭,道:「是,你會做這個夢的確是因為我,那也是因為我太想見你了,我忍不住想回來看看你,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竟然跟他們在一起。」
那可是她最痛恨的人,是讓她變成現在這樣的罪魁禍首!
「明珠,跟娘走吧!」吟風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拉著明珠急切地說:「不要跟他們在一起,他們狼心狗肺,是不會對你好的,娘帶你走,帶你離開這兒,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