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始祖,千年前的聖雪
不過是取出自己頸間的幾滴血,郎弘璃感覺自己的半條命都快去了。
他知道任何生物的頸間是最為重要的部位,狼族人的更是受不得半點傷害,所以他以前一直把自己的致命處保護得極好,不想這回卻要主動亮給人來取血。
而且沒想到這個地方只這麼輕輕一碰就這麼痛,簡直就比他受傷還要痛上一百倍!
「出息,」皇帝再一次對自己的兒子發出了鄙視的聲音。
「父皇,你……」
太子殿下抬起小爪子吃力地朝他父皇一指,奈何已經沒有力氣再跟皇帝鬥嘴了,力道一松,小爪子就軟綿綿地掉到榻上。
頭一偏,就一雙眼睛睜著,以示他還活著。
皇帝陛下冷嗤一聲,跟著自家皇叔到了書桌前,看著國師大人將用白瓷小蠱裝著的血放在桌面上鋪著的那塊白布上,不禁好奇。
「七叔,需要朕幫什麼忙嗎?」
這要怎麼檢查出問題來,他還不曾見過七叔在這方面施展自己的能力呢。
國師知道他好奇,但國師大人向來就是個不愛多說話的,於是面對皇帝陛下的問題,他只道:「你且看著就好。」
說完,也不給皇帝說話的機會,讓流螢將窗戶關上,又從柜子里拿出一顆碩大的夜明珠來。
雖說現在窗戶是關著的,但外面的光卻還是能透過窗戶紙照進來,夜明珠原本在黑夜中才會發光發亮,不想流螢才剛將那顆碩大的珠子拿出來,屋內頓時就如同白日一般,亮堂得有些閃眼。
郎弘璃體力不支,這等光對他來說尤為刺眼,下意識地就將眼睛閉上。
皇帝也用手擋了擋眼,扭頭看國師大人,然對方卻跟沒事人一樣,抬手朝夜明珠一指。
流螢手中的珠子如同有了意識一樣往他這個方向而來,然後停留在白布之上,將那白瓷小蠱中的鮮血照得越發得鮮艷。
皇帝看得鳳眸微張,抬眼看看國師,臉上寫著明顯的驚奇。
國師雙眸微眯,待夜明珠在白布上方停下后抬手用指尖往珠子的正上方點了點,下一刻,在他從他點過的地方開始,珠子上的光便漸漸散開,由純白色光逐漸幻化成月白。
皇帝驚訝於此番變化,玉面上儘是訝然之色,然更讓他驚訝的是那白瓷小蠱里的血。
只見國師大人的指尖在觸碰了夜明珠後上面便沾染上了點點的月白色,熠熠生輝,似是長在他指尖一般。
而隨著他的指尖往小蠱中一指,那點月白色的光就從他的指尖處掉落,最後滴落到了小蠱底的紅色之中。
「這……」
站於一旁的流螢也驚訝了,她看著那蠱中的紅色,瞧著那紅色在見到了那點月白色光后緩緩匯聚到一起,最後形成一小團紅色血珠,從蠱中緩慢上升。
上升過程中,月白色最後消失在那團紅色中,也可以說與那鮮艷的紅色相融。
隨著血珠從蠱中飛出,妖冶的顏色在三人的注視下竟然逐漸分離成兩種顏色,連那顆血珠子也緩緩分離成兩顆小小的血珠。
與其說分離成兩種顏色,不如說其中一顆血珠的顏色比起方才的妖艷來說更為深沉,甚至上面還有著如同漩渦的紋路,跟著那妖冶的紅色一起緩慢旋轉,轉至國師眼前。
「師父,這是什麼?」流螢瞧著兩顆顏色不同的血珠,忍不住問出聲。
她跟了師父十多年,早早地就簽訂了絕契,加上她又是服侍師父的,有些事必須得清楚,所以她知道,若是狼族人吸食人血后,取出的血不管如何分離,都只會是一種顏色。
因為狼族的血有極為強大的溶解能力,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物種的血,只要進了狼族人體內,不過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就能與狼族血融於一體。
可現在卻……
「始祖聖雪……」
國師不再像平日里那樣淡然悠哉,如雪的面容上此時神情凝重,俊眉微鎖。
「什麼?」皇帝不是很懂,他對狼族的有些事也並不有多知情,「七叔,什麼始祖聖雪?這是什麼意思?臭小子的身體當真沒事嗎?他為何會去吸食那丫頭的血?」
皇帝心裡萬般不解,國師聞言卻只看了他一眼,並未馬上回答他的問題。
只見他右手輕輕一挽,中指朝那兩顆血珠一彈,血珠立馬便溶在一起,緊接著不等皇帝反應過來,國師伸手就將他給拽了過來,手指往他穴道一點,皇帝立馬就動不了了。
「七叔,你這是做什……嘶!七叔!」
皇帝的話沒說話,頸間處就傳來一陣鑽心之痛,他渾身的經脈好像都被這一陣痛給貫穿了,然奈何他卻被自家七叔給點了穴道,想掙扎都不行。
「出息,」國師用他方才說太子殿下的話來說他,輕飄飄的兩個字之後皇帝的頸間就飛出一顆鮮紅的血珠。
國師快速將那深色漩渦之珠從大顆的鮮艷中分離,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將其與從皇帝頸間取出的血珠融在一起。
之後也不管皇帝如何在邊上嚷嚷,他就是不解開皇帝的穴道,只端端盯著那兩顆正在一起旋轉溶解的血珠看。
半柱香時間后,國師看著那已然分開的兩顆血珠,微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線。
「果然是她。」
近萬年了,多年前前她私自從雪山之巔出逃,化成人形藏於民間,族人一直都不曾找到她,沒想到她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甚至,還就在狼族中。
「七叔!你快把朕給解開!」
皇帝氣急敗壞,聽不懂這位國師大人唧唧歪歪在說什麼就算了,自己還不能動。
他可是皇帝!不帶這麼憋屈人的!
「吠什麼,」國師蹙眉,頭一次厲色以對,抬手便將皇帝的穴道給解開。
皇帝氣結,忍著渾身還沒有痛過的痛感,湊到國師面前站著,指控道:「七叔,朕是皇帝!」
皇帝能說「吠」嗎?!不能!
「我知道,」國師瞥了他一眼,然後鬆了眉頭若無其事地繞過他,直接走到軟榻前。
看著渾然沒有了力氣癱倒在榻上一動不動閉著眼睛的太子殿下,冷然道:「還能站起來嗎?」
是他疏忽了,千算萬算,竟然沒算到這麼重要的東西。
郎弘璃睜開眸子,吃力地朝國師伸爪子,「七爺爺,我……」
好像站不起來……
國師抿了抿唇,彎腰在他的額間一點,郎弘璃頓時就感覺四肢百骸有一股力量往他的全身襲來,試著動了動身子,果然站起來了。
「七爺爺!」
郎弘璃興奮地從榻上站起來,然後跳到地面,攸地一轉身,立馬就化成人形。
國師沒有給他興奮的時間,轉身看著他,說:「去把明珠帶來,即刻。」
他必須要趁著她還沒有隱藏氣息之前將她制服,也必須弄清楚為何她會在明知郎家人就是聖雪狼族的前提下還選擇跟弘璃在一起。
難道,她是在有所圖什麼?
想到可能會是這樣,國師身上散發出一陣戾氣,這種戾氣,不該是他這種人身上有的。
郎弘璃知道,他七爺爺這樣必定是動了殺心,而這對象就是他的小珠子!
「七爺爺,不可以!」郎弘璃想也沒想就一把抓住了國師的袖子,說道:「您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寶兒她根本什麼都沒做,是我,是我要……」
「若沒有她引誘你,你不會變成那樣。」
國師將其話打斷,說得郎弘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
「她沒有引誘我,是我自己……」
「你被她迷惑了。」國師壓根不給郎弘璃說話的機會,雙眸隱約泛起了淡金色的光。
郎弘璃急了,跺腳道:「七爺爺!寶兒不是那種人!她根本什麼都沒做,你之前不是見過她的嗎?!」
先前明明都是好好的,還說他的寶兒溫婉善良,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現在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會說他的寶兒引誘他,她明明就……
「她是始祖聖雪。」
國師強忍著內心的波動沒將弘璃打開,只看著同樣一臉不解過來的皇帝,解釋道。
國師很少有這樣波動的情緒,以郎宸北對他的了解,自是發覺了這件事的不妙,於是一把摁住自家崽子的肩,防止他動不動就蹦躂。
「七叔,什麼叫始祖聖雪?」他看著國師,疑惑道。
國師看了看邊上按著他手臂的流螢,深吸一口氣,而後瞧著父子倆,壓住心頭躁動。
「所謂始祖,那便是最先能化成人形的狼族人,可以說,她便是聖雪狼族的祖先,如此說,可明白?」
聖雪狼族為最遠古時期遺留至今的神獸一族,他們與生俱來便帶著一股祥瑞之氣,狼族所到之處,風調雨順金銀滿堂,是天地間為數不多的瑞獸。
但這瑞獸一開始也不過區區獸類,他們能開口言卻不能化身形,甚至他們沒有人的思維,只出於獸的本能說出與人類相似的語言。
這也是他們與其他神獸間最大的區別,因為其他神獸是不能開口言語的,也因此,他們才會在偶然的一次機遇下,有了變成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