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休妻,郝正綱的決定
「夫人,您的意思是本殿一直在願望您了?」他笑,好看的眸子里一點都看不出怒意,就跟他似是在說一件平常事一樣。
然而這樣的眼神恰巧看得在場的人心神一震,即便是郝正綱,也在他說完這話時抿緊了唇。
秦箐先是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一咬牙,說道:「殿下,臣婦自認沒有什麼對不起您,雖說明珠不是臣婦的親生女兒,但臣婦卻不曾虧待於她,如今明珍身在大牢,臣婦每日傷心都來不及,哪裡有什麼心思去害凜兒,殿下口口聲聲說是臣婦所謂,那殿下可有證據?」
她不信!不信茶香會背叛她,茶香是她從丞相府帶來的人,郝明珠那個小賤人,剛才一定是想詐她。
現在想想,還好她剛才說的並不多,他們拿不出證據,就算一口咬定又能怎樣?只要她不承認,他們還能屈打成招么?
秦箐的算盤打得好,卻不知道郎弘璃卻喜歡對付的便是她這種死鴨子嘴硬的。
「要證據是吧?」他眨了眨眼,問得輕聲。
郝正綱的心一抖,「殿下,臣……」
「來人啊,」郎弘璃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抬眼就對外面說道:「將那個將茶什麼的帶進來,順便將本殿從宮裡帶出來的東西也一併給本殿呈上來,嗯不對,是給將軍夫人呈上來。」
他話一落,外頭立馬就有人進來,一人押著茶香,一人手中端著一個黑木的祥雲雕花盤,上頭用一方白綢蓋著,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孫氏和郝正綱也被眼下的情況弄得一頭霧水,倒是知道茶香進來是為了說事,可那個盤子里裝的是……
「你,」郎弘璃看著跪下的茶香,說:「將方才當著本殿面說的那些話再當著老夫人,將軍和你家夫人再說一遍,本殿這回把耳朵掏乾淨了,應該不存在聽錯這種事,說吧。」
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很是沒有形象地翹著二郎腿,好以整暇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兩人。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茶香紅腫著一雙眼,對於太子殿下的話自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於是在看了一眼秦箐后便哽咽著開口:「回殿下,太子妃,老夫人,將軍……」
她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說:「幾日前夫人從宮中回來后便讓奴婢出門去尋了那胡三漢,說是……說是要將小主子……將小主子讓胡三漢給賣出去……」
「你!你!你胡說八道!」茶香的話還沒有說完秦箐便猛地扭頭沖她瞪眼。
茶香一驚,縮了縮脖子。
「讓她說!」就在秦箐又要說話時,已經氣極的孫氏厲聲將她攔截。
秦箐下意識身軀一震,動了動唇,視線觸及到一旁的太子,後背一涼,到嘴的話愣是沒敢說出口。
茶香看了看屋裡幾位主子的臉色,一咬牙,道:「奴婢讓那胡三漢在成清門侯著,待茶葉將……將小主子從宮中帶出后便……便跟著胡三漢一起把人送走,因為……因為夫人擔心胡三漢中途會生了別的心思,因此才特意讓茶葉跟著,奴婢……奴婢需要掩人耳目,所以進宮后的事便未參與。」
一番話,雖未將茶葉是如何具體行動的給說清楚,但卻已經聽得屋裡屋外那些人震驚不已。
誰曾想自個兒的當家主母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而誰又會想到平時對主母夫人這般忠心耿耿的茶香會在這個時候背叛主子。
秦箐氣得渾身發抖,她指著茶香,怒不可遏,「誰讓你來這麼冤枉我的?!你說!你究竟收了誰的好處?!」
不……不可能的,為什麼連茶香也……
「本殿倒是不知回答本殿的問題原來還要收本殿的好處,」郎弘璃感慨地說。
只這狀似不經意的話卻讓秦箐立馬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錯得有多離譜,「不是的殿下,臣婦……」
「既然夫人不願承認,那也沒什麼關係,」郎弘璃直接不給秦箐說話的機會,抬眼就對那站在一邊端著那個木盤的人說:「把東西拿給夫人瞧瞧。」
他這話一說,就連正欲發作的孫氏也把視線轉向了太子殿下和那人手中的東西上。
只見那人恭敬頷首,隨即便面無表情地將那蓋在木盤上的白綢給拿開了。
本以為會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誰知白綢一拿開,入眼的竟是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兒。
「殿下,這是……」
孫氏雖心裡氣,但見如此情形卻是不由得納悶。
郝正綱亦是看了過來,臉上雖沒什麼神情,但看得出來也是疑惑的。
明珠見狀不禁有些想笑,心道今日來之前兩人本就是計劃將秦箐給她喝葯的事給抖出來,原本當著孫氏和郝正綱的面提起這事後把這東西給拿出來就是了。
但他偏要故弄玄虛,說這樣好玩,當時她還覺得無奈,不過如今看到秦箐那慌亂的神色。
當真是有些好玩的。
郎弘璃輕笑一聲,起身將那瓶兒悠哉悠哉地拿到手裡,然後看向秦箐,說:「這東西是什麼,夫人應該很清楚才是。」
說完,還不等秦箐想好如何說辭便聽得門口處傳來響動,回頭一看,心裡頓時就涼了。
「草民梁齊,見過太子殿下,見過郝將軍,郝老夫人。」
來人一身青色粗布長衫,身形瘦削,面色微黃,臉上顴骨突出,兩撇小八字鬍,雙目炯炯有神,饒是他極力佯裝鎮定卻掩飾不住眸中的那絲絲慌亂,他一進門便對著上位的幾人下跪看樣子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秦箐原本在見到那個小白瓶兒的時候就已經慌了神了,如果說方才她還能抱著僥倖的心理想著如果她死不承認別人就不能將她如何。
那麼如今看到這位名叫梁齊的男子,秦箐的心是真的慌了。
孫氏不明所以,朝著郝正綱的方向看了一眼,後者恰巧看了過來,二人對視一眼,卻是想不明白如何是何情況。
兩人的神情一一落在明珠眼中,心中莞爾,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后明珠微紅了眼,看著秦箐。
「母親,我自認從小到大沒什麼對不住您的,上次在聽風亭,我不過就是問問您要我喝的是何葯您便生氣推我,若不是這孩子命大,怕是早就沒了……」
說到最後,明珠說不下去了,垂眸小聲地抽泣起來。
孫氏驚駭得睜大了眼,如何都想不到今日竟是聽到了這等事!
明珠的餘光將屋裡人的反應收在眼底,暗自勾唇,緊接著繼續說:「我本以為母親要我喝的,會是補身子的,可萬萬沒想到……」
最後沒有說下去,但在場的人卻是心知肚明,不是為了身子好的,反過來不就是不好的?
其他人不知道明珠險些小產的事,但孫氏和郝正綱卻知道得清楚,如今這一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好……好你個秦箐!」孫氏渾身發抖,連帶指著秦箐的手都是顫抖的。
郎弘璃則在這個時候坐到明珠邊上,一手輕輕攬著她的腰,雖沒有說話,但臉上也沒了笑。
孫氏怒極反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媳,可真是好母親啊!成淳!」
她雖叫著郝正綱的名字,但卻沒有看他一眼,只道:「這種兒媳,我郝家不敢留著!我現在要你立刻給我休了她!立刻!」
「不!」孫氏的話剛說完,秦箐就喊開了,「我是冤枉的!我沒有做那些事!我沒有!」
她不能被休!說什麼也不能!
「冤枉?」郎弘璃笑了笑,說:「還好本殿將這人給帶來了,否則還真不好說這事和夫人有關。」
說罷,不管秦箐慌亂的神情看向那個名叫梁齊的人,「你,把你知道的都給將軍和老夫人說一遍,本殿倒想看看夫人還要怎麼說。」
敢害他的小崽子?呵……
梁齊本就是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不曾想自己都快出京了卻被人給抓到了太子爺面前。
如今面對眼下這情況自是不敢再說胡話,只得將秦箐從他這裡買假藥一事一五一十地給說了出來,包括秦箐是通過青樓的人知道他這個人也都一字不漏地說了,聽得孫氏差點氣得一口氣沒上來。
「不!不是這樣的!」
秦箐厲聲喊道,哪裡會想到自己的底兒就這麼被揭穿了。
「呵,」郎弘璃唇角一勾,道:「到現在你還在強詞奪理,你可知你犯的是謀害皇嗣的死罪,將軍夫人,你說若是丞相大人得知你欲謀害皇嗣,你以為他會如何保你呢?」
秦家世代忠良,卻是不知那秦環在得知自家親妹的這番行為後會給他一個怎樣的交代。
秦箐豈會不知自己兄長的為人,如今一聽,臉色更白了,翕了翕唇欲說話。
「成淳!」孫氏不想多言,只叫了一聲郝正綱,在場的人便知她的意思。
郝正綱抿了抿嘴,隨即起身,「來人,拿紙筆來!」
此番若不給個交代,只怕會更加殃及到他自己。
「不……不要……」秦箐囁囁,眼淚簌簌往下掉,只覺腦中一片空白。
只是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說些什麼,一紙休書便扔到了她面前。
郝正綱負手立於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即日起,你不再是我郝家人,你我夫妻情分已盡,接下來,就看殿下如何將你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