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賤人,每個人的心思
「我不要,」太子殿下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要在這裡等她醒來,母后你幫著去聽吧。」
他要她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安紅豆一句話憋在喉嚨里,想繼續勸,卻在看到明珠那張血色全無的臉后欲言又止。
罷了,隨著他吧,疼愛妻子是好事,皇帝陛下有時候不也是這樣么。
想罷,安紅豆便沒有再說什麼,繼而跟著孫氏和秦菁一起帶著凜兒出了寢殿。
到了偏殿,劉御醫先是開了方子,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再笑著回答安紅豆的問題。
「娘娘您且放心,太子妃是真的沒事,雖說微臣也不知這其中究竟為何,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此乃好事,微臣在這裡恭賀娘娘和皇上喜得皇孫。」
邊說他邊拱手,聽得安紅豆忍不住笑,后當真確定明珠沒事才鬆了口氣。
劉御醫走後安紅豆面對孫氏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人,您看本宮那混球兒子,竟是一天都等不及,害得明珠這樣,真是對不住。」
劉御醫說胎兒不過一個月有餘,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一次留下的,安紅豆覺得她的這張臉都快被那個混蛋丟盡了。
這裡又不是她所在的現代,婚前同居有孩子什麼的是家常便飯。
得了,現在都知道她這新媳婦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不就等於都知道他們在成親之前就已經那啥了么?
孫氏一聽這話便知她在想什麼,雖說她自己也很是驚訝,但卻是沒有說什麼。
「娘娘這話就言重了,有何對不住的,連御醫都說了這是好事,娘娘現在說這話可不對啊。」
那孩子本早就和殿下情投意合了,若不是因為國師所言順天意而行,也不會等到現在。
安紅豆沒想到她會如此開明,心中難免不放心,「現在外面本就傳得風風雨雨,如今又出了這事,明珠那孩子本就辛苦,現在卻是又多了話柄,想必郝將軍也早就在氣頭上了。」
說著,她有些悵然地嘆了聲氣。
孫氏活了幾十年,自然知道皇后此言是為了明珠,心裡倒是覺得好得很。
於是道:「娘娘放心,外面的人再怎麼說,那也只是私下說說而已,明珠那孩子也不會是那種在意外面那些風言風語的人,否則也就不會和殿下走到今日了。」
至於郝府。
「現今明珠進了宮成了殿下身邊的人,郝府也沾了光,國師已經親自把話說得那般的明白,大興的百姓大多還是懂的,少數人說郝府的什麼,那便由著他們去說,左右也不會少了什麼。」
這世上能找個疼自己的不容易,瞧著太子殿下方才那樣子,定是把人放在心上在疼。
倒是和當年的老郝有些像,她也就放心了。
安紅豆聽她這麼一說,心裡也就稍微放心了不少。
秦菁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心裡恨到了極點,怎麼也想不通明明都已經出了那麼多血人卻還相安無事。
正恨著,視線便看到孫氏跟前的小娃娃身上。
小小的人兒不過四歲,穿著一身黑色清竹綉線錦服,頭上束著白玉冠,一顆珍珠鑲嵌其中,頭髮垂到肩上,腳上是一雙與衣裳樣式相似的黑色小靴。
圓圓的臉上似是能掐出水來,雙眼雖紅,卻能看到雙瞳如墨,跟那上好的黑曜石一樣,白嫩的小手此時正抓著孫氏的衣裳。
秦菁暗自眯了眯眸子,心裡的那股怒火和不甘漸漸平息,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小娃娃身上。
凜兒雖說是小孩,但他的本性還是獸,獸類對於周邊的一切都很敏感,加上他現在已經沒有哭了,所以在秦菁打量了他一會兒后他扭頭看了過來。
黑葡萄似的眼睛與秦菁相對,看得她卻是不由得一震,尷尬地笑了笑便收了視線。
或許……
她可以從這個孩子身上下手。
孫氏最後去看了明珠,看她雖沒有醒,但面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也總算放了心,和皇后打了招呼后便跟秦菁一起離開了皇宮。
路上,秦菁和孫氏坐在同一輛馬車上,秦菁最後還是耐不住心裡憋著話。
「母親,這樣真的好嗎?雖說國師有言在先,但明珠終究是還沒有和殿下成親,這未婚生子,現在又有身孕,人家就算明著不說,暗地裡也會覺得是咱將軍府教女不嚴,兒媳有些擔心。」
孫氏闔著眼,聽了這話后慢悠悠地睜開,看著她:「將軍府教女不嚴的罪名還少嗎?明珠再怎麼和殿下親近,那也是該的,倒是明珍現在還在死牢里,你這個當娘的卻是一點都不著急。」
孫氏的前一句話就讓秦菁頓時啞然,如今又明明白白地提到郝明珍,秦菁臉上更是青白一陣,之後卻變得苦澀,心裡將身邊的人罵了百遍,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你說的都是真的?」
此時的郝府書房內,郝正綱聽著下人的彙報,雖提出疑問,但表情卻沒有多驚訝。
負責收集明珠在宮裡情況的人點頭,「回將軍,千真萬確。」
郝正綱聞言沉默了片刻,而後便將人打發了。
失血過多卻沒有將胎兒流掉,呵,果真和那個人一樣。
十七年了,要現出本性了嗎?
「老爺,老夫人回來了,請您去前廳一趟。」
回憶被打斷,郝正綱也沒惱,道了聲「知道了」便收了心思,視線從那幅畫上收起。
……
新進宮的太子妃差點小產一事終究在宮裡傳開了,但宮裡的人不比外面,除去個別便都是些口風嚴實的,雖不至於把這事傳到民間去,但宮內的某些地方卻是沸沸揚揚。
「還真是不簡單的很啊,沒想到這還未舉行大典,卻是又有了孩子,看來這太子妃的位置,她還真能坐得穩穩噹噹。」
依舊是拂柳亭,新進宮的幾個秀女在學完規矩后便又聚在了一起,這回倒是有林西嶽。
只是她在聽了陳欣怡這話后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繼而嘲諷一笑,說道:「生孩子而已,又不是什麼難事,在座的幾位姐姐和我不都能給殿下孕育子嗣么?不過這未婚先孕的事,換做是我,我可做不出來,相信幾位姐姐也是一樣的吧。」
該死!那個狐狸精竟然又懷孕了,這不正說明她早就把弘璃給勾引上床了么?
真是個賤人,賤人賤人賤人!
「西嶽妹妹這話說的倒是有些道理。」
十七歲的周梓沁是五人中年紀最大的,只見她身著一身玉渦色蘭花綉裙,腰間紗帶緊縛,不盈一握,眉似遠山,唇紅齒白,眉宇間透著溫和,坐姿大方得體,只說的話卻……
「相信幾位妹妹都是因為仰慕殿下才進宮的,想的自然也是能和殿下一起,但這郝府二小姐的作為我卻是不太苟同,也是咱們殿下性子愛玩了些,在男女之情上單純的很,否則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林西嶽一聽這話立馬就覺得找到了同道中人,甚至還往那周梓沁的邊上靠了靠。
「就是啊,也就咱們私底下說說,弘……殿下在男女之情上懵懂,那郝明珠估計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接二連三地引誘殿下,照我看啊,她就是個狐狸精!」
還是個老狐狸精!
「狐狸精?」妖嬈的陳欣怡輕笑一聲,撩了撩頭髮說:「西嶽妹妹,這做狐狸精啊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沒有點姿色也能當狐狸精?」
雖說她是不怎麼喜歡這個詞,但為了殿下,她倒是樂意當這禍國殃民的妖精。
林西嶽雖嬌蠻任性,但這個時候還是懂的察言觀色,一聽陳欣怡的話后便捂嘴輕笑。
「欣怡姐姐這話說的也對,就她那模樣怎麼當得起狐狸精這個名頭,照我看啊,倒是欣怡姐姐長得不知要比她好看多少。」
陳欣怡這話受用,就著這茬兒又和林西嶽聊了好一會兒。
屈溫婉看著這兩人,又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周梓沁,暗自「切」了一聲。
「管她狐狸精不狐狸精的,只要殿下喜歡,就算無鹽女又怎樣,照我看啊,殿下若不是真心喜歡那郝二姑娘,也不會願意同她生孩子。」
她反正對進宮沒什麼興趣,若不是她那想抱孫子想得心慌的爹非要讓她進來,她也不會窩在這裡。
屈溫婉的話讓那說得正起勁的兩人和那沉默著摸著杯沿的人都齊齊地朝她看了過來。
屈溫婉趴在石桌上,下巴抵著桌子,眨了眨眼說:「你們看我也沒用,這是事實,反正我覺得別看咱們殿下不通男女之情,但他也不是個好哄騙的,這麼些年,你們可有從爹娘面前聽說殿下在誰的手上吃過癟?」
反正她是沒有,她雖喜歡殿下,卻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而是佩服他那過人的膽識和渾身的才學,以及那顆充滿智慧的腦袋。
屈溫婉的話把幾人都給問住了,林西嶽本就心情不好,現聽她這麼一說,唇邊掛起了譏笑,「聽屈姐姐這意思,就是我們幾個活該一進宮就被打入冷宮了?」
其他二人雖沒有這麼說,但臉上的神情卻表現得明顯。
屈溫婉坐直了身子聳了聳肩,「我就只是說說而已,沒必要當真,你們聊吧,我撤了。」
惹不起躲得起,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三個都不是簡單的,尤其那個林西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