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治療,歸來的溫柔
一身白衣的國師站於門前,淡淡的聲音讓明珠心神一震。
「師父,」流螢起身,小跑過去到了他跟前,很是欣喜,「你是說弘璃回來了嗎?」
國師看了一眼小妻子,不悅於她用跑的到了他跟前,卻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殿下……」明珠的唇輕顫,眼見著國師馬上要轉身走,她顧不得已經麻掉的雙腿,跌跌撞撞地跑過去緊跟在國師身後。
從七層下去,經過五層時國師繞過了雕花欄杆的走廊,明珠這才驚覺這裡原來也是可以住人的,只是她才剛走了沒兩步,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就傳進了她的鼻子里。
心裡赫然一緊,在跟了國師進了屋后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到了那床榻之上的那抹小身影上。
「殿……」嗓子啞得連喚他一聲都喚不出來。
她曾想象過他回來的各種模樣,或受了一點輕傷,但依舊神氣十足;或重傷不能行走,但面容依舊是他走時的那個樣子;或他相安無事,玉佩上的血跡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個小片段,不足以放在心上。
可……可如今見了明珠才知,她想的都是錯的。
如貓般大小的小狼在床榻上佔據小小的一塊地方,原本一身雪白透亮的毛已經被乾涸的血液給凝固了,甚至身上還在往外流血,空氣中是他血液中那甜腥的味道。
像極了那夜她要取血的時候含進口中的味道,可偏偏此時的她卻一點都沒有心悸。
有的,只有滿心的恐懼和慌亂。
墨澤見她進來,起身離開床榻,明珠飛奔而去,「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床邊,然面對那被血染紅的小身子卻如何都不知該從哪裡下手。
「殿下……殿下,你……」
她有些慌,雙手就在那小身子上徘徊,卻遲遲沒有下去。
墨澤見狀輕嘆一聲,轉而對國師說道:「本是想將他稍作治療再帶回,奈何他的血完全止不住,眼下,就只有靠你了。」
明珠一聽止不住血,眼淚唰唰地就往下掉,下一刻便拎著裙擺到了國師跟前,重重一跪,怕是只一下膝蓋就腫了。
「大人……大人您快救救殿下,您一定要救他,殿下失血過多,是要給他放血對不對?放我的……我的血很多,一定可以……」
「寶……寶兒……」
她哭得厲害,屋子裡都是她的聲音,然這虛弱的一聲別人都沒有聽到,反而她這一直出聲的人卻聽得清楚。
「殿下!」跌跌撞撞地過去趴在床邊,小狼已經睜開了眼,只半眯著眼睛,很是吃力,小爪子朝她伸了過來。
明珠哪裡敢讓他亂動,忙伸手將那小爪子輕輕握在了手裡。
屋中其他三人見狀也都跟了過來,太子殿下卻是連看都未曾看一眼,他現在的眼中只有他的寶兒。
「寶兒,你……你不可以……」
平日里清亮悅耳的聲音此時變得虛弱無力,帶著艱難的沙啞,聽得明珠當時就掉眼淚了。
「你……你過來……」他無力開口,明珠忙吸了吸鼻子湊過去,「殿下你要說……」
眼睛上一點溫熱,是他伸出了小舌頭舔去了她的眼淚。
可他這般動作,眼淚哪裡還止得住。
郎弘璃看著她,眼前又浮現出了曾在霧嶺中想到的那一幕,不由得讓他將明珠的衣裳往自己那邊抓了抓,然後開口。
「我……我回來了,你……你就不能……不能嫁給別人,只能……只能嫁給我,這……這是命令……」
明珠死死咬著唇,心頭又甜又澀,連連點頭:「是,臣女……臣女謹遵……謹遵殿下懿旨。」
她這兩世,誰都不要,非君不嫁。
「好……」郎弘璃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眼皮一重,爪子也鬆開了。
「殿下!殿下!」明珠慌了,卻又不敢去動他,只好把求救的目光轉向國師,後者再接收到她的視線后看了看身邊的墨澤,而後抿了抿唇上前。
「無礙,」他氣定神閑,行至床邊,明珠趕緊著起身讓道。
「別擔心,師父一定有辦法。」流螢站在她身邊給她安慰,明珠聞言扭頭看了看她,抹了抹臉上的濕意,「嗯。」
之後,誰都沒有再說話,明珠看著國師將一顆黑色的藥丸喂進了小狼的口中,不過眨眼間,頎長的身形便躺在了床上。
明珠看到了他渾身的爪痕,看到了那張如玉的臉上道道鮮紅。
她捂緊了嘴,強迫自己不哭出聲,可心裡卻如同被刀子絞著一般,疼得她呼吸都感覺困難。
他竟然……竟然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流螢見狀挽住了她的胳膊,給她無聲的安慰,明珠強忍著想要上前的想法,看著國師的手平放於那緊閉雙眼的人之上,隨著一道淺金色的光從他手中流出,那人身上的鮮紅竟開始漸漸的散去。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人身上的血色全部消去,方才見到的流血的地方也不再往外流,沒有血跡的乾淨臉上,像是只熟睡了一般。
隨著國師的再一顆藥丸喂進他口中,明珠的心彷彿被人揪緊又放下,情緒一松,眼前便一片漆黑。
「寶兒……寶兒……心肝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隱約的叫喊聲讓明珠不由得動了動手,下一刻,便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陣暖意包裹。
聲音……暖,殿下……
心裡猛地一驚,「騰」地起身就坐了起來,「殿下!」
是殿下的聲音,她記得他還在接受治療,可她卻……她一定又找麻煩了,她必須得去看看!
「寶兒,你都不看我的嗎?」
耳邊再次響起熟悉的聲音,明珠以為出現了幻聽,猛地扭頭,看到的便是一張漂亮熟悉的臉。
「殿下……」明珠囁囁,不敢相信在這之前看到的他都還躺在床上,可現在他卻……
「怎的,才幾日不見就不識得我了?」已經被自己的七爺爺救治好的人將那好看的臉湊了過來,身上的香讓明珠紅了眼眶,下一刻就伸手抱住了他精壯的腰。
「你沒事了,殿下你沒事了……太好了!我還以為……還以為……」
隔著層層布料郎弘璃清楚地感覺到她的眼淚沾濕了他的衣裳,燙熱了他的心。
抬手,將人從懷裡挖出來,唇角勾起了笑,「以為我會死,嗯?」
「不准你說那個字!」明珠一把捂住他的嘴,眼淚簌簌地掉,淚珠子順著她的臉滴落到郎弘璃的手上。
郎弘璃眼見著那晶瑩的水珠從她臉上滑過,心中一柔,低頭便吮去了那即將滑落的另一顆,語氣溫柔得似是能滴出水來。
「好,我不說,寶兒不喜歡,我便不說,以後我都聽你的,不可以哭了,嗯?」
幾日不見,懷中的人似乎又瘦了,這讓郎弘璃不禁皺緊了眉頭,心道:他七爺爺是虧待了他家心肝兒的飯食么?
明珠擔心了好幾日,心裡一直都七上八下的,昏倒之前又看他那個樣子,心裡自是恐慌到了極點,此時的柔情於她來說就是致命的。
她明明不想哭的,可偏偏眼淚就是不受控制,連連點頭,卻是一點都捨不得鬆開他的衣襟。
郎弘璃看她這樣,感覺心臟不受控制地疼,而這種疼卻是和他受傷時不一樣的。
想靠近她,吻住她,替她吞下所有的眼淚珠子,然後清楚地感覺她的柔情。
分明知道她的身子現在很虛弱,可偏偏那情慾來得瘋狂而可怕,幾乎本能地就低頭尋到了那張嬌嫩的唇,輕咬啃噬,溫柔繾綣。
而她,當真沒有再哭。
修長而燙熱的身子覆上,明珠有些輕顫地對上他渴望的視線,滿心的驚魂未定被羞澀取而代之,抬手環住自己的前面,紅透了整張臉,「不可以,殿下你剛剛恢復,不行……」
話未說完,雙手卻是被他給拿開了,一隻手更是隨著他的牽引到了某處溫度甚高的地方。
明珠熱氣陣陣往上冒,羞意讓她不敢再去看他。
郎弘璃輕笑,醇美嗓音猶如天籟,捏著那小手輕輕撫動,額上一層薄汗。
「為夫行不行,寶兒不是應該感受得最清楚嗎?感覺到了么,我想你,很想很想……」
尤其是在中了饕餮的沉歡時,他的腦子裡便一直是她的身影,她的嬌柔她的美,無論何種都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明珠因他的話微微顫抖,分明沒有什麼食慾,卻是忍不住咽了口水,渾身也被他撩撥得有些熱,幾乎下意識的在他吻上來時便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給予生澀的回應。
而分明剛受傷回來的他卻是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一遍又一遍。
事後,明珠在他的清洗下漸漸睡去,然而剛睡下不久,便被噩夢給驚醒了。
「殿下!」她慌張地起身往邊上看去,害怕方才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
郎弘璃本就沒有睡意,一直看著這張清秀好看的臉看了半個時辰,看她不安正欲叫醒,不想她卻先一步醒來,而醒來后便叫了他,他心裡歡喜,起身將人攬了過來。
「別擔心,我在。」
明珠看到他就在跟前,由夢裡帶來的恐懼這才漸漸消散,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悶聲道:「以後,有事告訴我一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