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鬧騰,水姨娘和夫人
年十五邊說邊從袖中拿出一個只有她手掌一半大的小蠱,上面依舊印著明珠看不懂的符號。
「這是?」明珠從她手中接過小蠱,蹙眉。
「你先別管這是什麼,」年十五把小蠱交給她,繼續道:「太子哥哥是天命所歸之人,他的血至陽至剛,且子時是萬物防守最為鬆懈的時候,你將他的血滴於這小蠱之中,然後再多少喝下一些,如此一來你的身子就不會那麼容易被侵犯,切記,一定要是無名之血。」
她說得玄乎,明珠不敢有絲毫的走神,但她卻有一事不明。
「何為『無名之血』?」
她竟不知原來解決這件事還需要他的幫忙,原本下午在睡著之前兩人還說好今晚不見面的,看樣子她還是得見人一面才行,一想到又得擾了他休息,明珠心裡就一陣愧疚自責。
「所謂『無名之血』其實很簡單,」年十五不知道她方才在想什麼,伸手將五指攤在明珠眼前,指了指自己的無名指,「男左女右,經連同心臟的無名指出來的血便為無名之血。」
哦……原來如此啊……
明珠心下瞭然,捏緊了手中的小蠱不敢有絲毫放鬆。
「一定不要忘了喝一些知道嗎?千萬千萬不要忘,」年十五不太放心地又叮囑了一遍。
明珠連連點頭,半柱香時間後送走了年十五,明珠回到屋中瞧了好一會兒都沒從她的房間里瞧出什麼異樣來,最後不得已只好放棄。
「小姐,菁苑鬧起來了。」
吃過晚飯後,明珠正想著該找個什麼樣的事由讓竹青去將太子殿下找來,青椒這時從外面進來,小聲地說了菁苑的情況。
明珠聞言勾唇,抬眼問道:「鬧到什麼程度了?」
手裡忽然摸到了她一直放在腰間的一個東西,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水姨娘剛去不久就鬧起來了,夫人還打了姨娘,據說不讓人走,非得動家法。」
青椒三兩句話把情況說了一遍,明珠聽完來了興趣,心下念頭一轉,抬眼說道:「你讓花椒把消息快些散到北苑和東苑去,就說姨娘快被夫人打死了,我們也去看看熱鬧。」
這種事怎麼能夠錯過呢,畢竟這可是關係到秦菁接下來的自由和掌權是否會被收回的重要事件,她還想看看她這個時候是什麼表情。
青椒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自家小姐又在打算盤了,雖微微訝異,但卻很是欣慰和高興,二話沒說便出去找花椒去了。
片刻后,明珠帶上竹青和青椒往北苑那邊去,假裝借著去看孫氏的名義「不小心」得知這事,順道還讓青椒把消息也放給了府中的其他幾位姨娘。
眼看著快到北苑的時候,明珠就見不遠處有火光向她這邊而來,知道應該是孫氏得知消息后正往菁苑那邊去,明珠斂起了笑快步走過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祖母這是怎麼了?我還說去和您說說話。」上前過去,孫氏走得快,她也跟得快。
孫氏看到是她,臉上神情鬆了松,但卻很快又變得不悅起來,邊走邊道:「有人就是一刻都不消停,這不,院子里又鬧起來了,聽說這回是跟水姨娘過不去,真不知道她一天究竟要鬧多少事才甘心。」
孫氏現在已經完全把明珠當成自己這邊的人了,說起秦菁的時候絲毫沒有因為顧及她是主母而少說兩句。
明珠聞言抿緊了唇,心想到底是個直性子的人,不喜歡便是不喜歡,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天黑成這樣,我也同祖母一起去吧。」
明珠沒有再說過多的話,畢竟她也只是個小輩,如果對主母的事情說太多反而顯得不好,尤其她現在應該對這些事不知情才是,若是一開口就知道是秦菁,豈不暴露。
孫氏聽到這話后很是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拍了拍放在她胳膊上的人,一路再無言。
「夫人,妾身自認並未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你為何要這般的咄咄逼人?」
屋外的人被秦菁給鬧了進來,水芸兒趁著這時候變了說話的語氣,一臉的泫然欲泣。
秦菁本就在氣頭上,哪裡經得住她這樣的轉變,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巴掌。
「水芸兒,你在跟誰裝可憐呢?剛才進來的時候不是還囂張得很嗎?現在是在鬧哪樣?做給誰看?」
一個二個的,每一個都不讓她省心,先是郝明珠那個小賤人,現在又是這個婊子,她現在直接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串通好了的,都趁著這些時候來給她添堵。
「夫人,就算你是主母也不能無緣無故打人吧?」
水芸兒看著秦菁,捂著半邊被打腫的臉,想說若不是為了做戲,她何苦受了這一巴掌。
不過想想方才秦菁的表情,她的心裡也痛快多了,果然這種婊子才會做的事偶爾做做也沒什麼不好,左右這秦菁不也一直在做這種事么,何況她水芸兒本身在他們的眼裡也就是個風塵女子,這種手段應該最擅長才是。
「虧得你還知道我是主母,」秦菁冷笑,自以為堵住了自己院里人的嘴,卻完全沒想到實際上早就有人把消息傳到了兩個最重要的院子里。
「夫人,凡事都要講理,」水芸兒始終捂著臉,眼淚順著兩頰流下來,看上去很是柔弱,「妾身也是因為看您身子不好,這才過來送些東西的,您這般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竟然還動手打人,那您倒是告訴妾身,妾身究竟哪裡做錯了?難道關心您也是件錯事嗎?」
曲解事實這種事不是只有她秦菁才擅長的,先一步到這院子來表明有事要說,讓秦菁將屋裡的人都屏退下去,然後再依著先前的計劃激怒她,逼著她動手。
如此一來就鬧得整個院子都知情了,秦菁這狐狸自以為恐嚇自己院里的人不把這事給傳出去,但她卻不知道她早就在來之前把消息帶給了二小姐,想必這個時候二小姐也該跟著人過來了才是。
「別把自己說得這麼可憐!」
秦菁已經被水芸兒氣得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她原本一直都在努力剋制自己不能生氣,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動氣,否則傳到老爺和老夫人耳中只有她受罪的份。
然而這個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扭曲事實,著實讓她忍不住,光是一想到這個賤人這段時間又像從前那樣得獨寵,她心裡的這口氣就怎麼也咽不下去。
思及此,秦菁神情變得猙獰,上前就是一把將水芸兒給推倒在地,然後順帶還踹了兩腳。
「水芸兒,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這段時間老爺去了你的院子就有你說話的份了,你就能來我的院里炫耀了?呵,真是可笑,你拿什麼跟我比?我問你,區區一個青樓女子你想拿什麼跟我比?」
她可是丞相的妹妹,是經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將軍夫人,在這府中,沒有任何人是可以和她相提並論的。
「是,妾身是青樓女子,」水芸兒被踹了兩腳,這下是真疼出了眼淚,但想到這一切的忍耐都是有目的性的,她這兩腳也不算得什麼,於是往臉上抹了兩把,抽泣兩聲。
「妾身自知不能和夫人相比,所以這些年一直都好好待在芸苑甚至連走動都很少,老爺乃至情之人,近段時間看妾身身子不好,這才去了院里幾回,夫人難道連這點事都包容不了嗎?」
邊上的綠蘿在秦菁鬧開后就跟著菁苑的其他人進了屋裡,現在正扶著水芸兒的胳膊,視線從門外的綠藤身上收回,捏了捏水芸兒的胳膊。
水芸兒抽泣的聲音更大了,也更委屈了,「既然這樣,妾身便知錯了,妾身以後絕不會再讓老爺進芸苑半步,也不會再出現在老爺面前,夫人大可放心,老爺是您一個人的,妾身以後都不會再……」
「誰准你擅自做決定的?」
水芸兒的話還沒說話,低沉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了進來。
秦菁和水芸兒皆是一震,循聲看去,她們口中的當事人正負手進來,臉上的神情實在談不上好看。
「老……老爺……」
水芸兒一看到郝正綱,眼淚就簌簌往下掉,盈盈的水眸染著微紅,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愛。
郝正綱看到她這副模樣,眉頭皺得更厲害了,過去就朝她伸手,「起來。」
水芸兒看著那隻大掌,怔了怔,下意識伸手,卻又猛地縮了回去,試探性地往秦菁那邊看。
明珠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對於水芸兒的演技不得不拍手叫好。
「老爺,我……」
秦菁開口,想要解釋什麼,但郝正綱卻是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垂眸看著水芸兒,說道:「怎麼?我的話不管用了?」
那隻手還伸著,表情雖談不上好看,但卻讓水芸兒心中一喜,緩緩伸手便抓了上去。
這一幕,看在秦菁眼裡別提有多礙眼,甚至連眼眶都氣紅了。
「這又是在鬧哪樣?」
明珠扶著孫氏過去,在經過郝正綱的時候垂首喊了聲「父親」,郝正綱聞言連吭都沒有吭一聲,拉了水芸兒站在他的身側,而後坐跟著孫氏坐到了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