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藏書閣內奸
「是。」雲焰雖然不知道阮明心走這一趟的用意,卻也沒有多嘴,反而把最近自己在外處理的事向她提了一提。
「武林眾人皆信了謠言,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以討伐為名,挑了天機閣在東聖的幾處酒樓。」
什麼討伐,師出無名,為的也不過是將藏寶圖中的寶藏自己收入囊中,回想那群人一臉正義的嘴臉,雲焰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長風不在,南慶最近亂了,天叔一事處理完了我便先回南慶,天機閣先交給你了,等南慶事完,謠言與討伐,好事者我一併處理了。」她氣定神閑的模樣,風吹過她的衣角卻沒將它揚起。
雲焰不由得想起那一年她剛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的模樣,即便什麼都沒有,手中又好似掌握了整個乾坤。
藏書閣很快就到了。
平日到藏書閣這邊來的人不多,天機閣里的人,除去一些管事的,識字的人沒有多少,更不說看書了。
近來藏書閣後院的花圃在修葺,進出的人自然就多了,從異域他鄉移植過來的花草又需要特定的土壤,從阮明心跟雲焰身邊經過的,正是挑著一擔擔土壤去後院的工人,擔上滿滿的一擔土自然也零星掉落在地上。
阮明心捻了一塊兒在手上揉碎,湊到鼻前嗅了嗅。
雲焰在她身後看著她怪異的動作沒說話,等阮明心站起來時,遞給她一條幹凈的帕子擦手。
他以為阮明心會說些什麼,不想她當做沒事一般往藏書閣里走。
看守藏書閣的人有兩個,一個是李亮,一個是陳力,兩人輪流,一人守日一人守夜。今日輪到陳力守日,雲焰過去和他說了幾句,陳力便出去外面等著了。
見人出去后,阮明心把藏書閣逛了個遍,期間嫩白的柔荑還往書架上抹了一圈。
「讓陳力進來。」阮明心對雲焰道。
陳力的事情是負責白日看管藏書閣,即便是剛剛雲焰讓他出去,他也不敢走遠,雲焰在門口招呼一聲他就進來了。
「最近藏書閣內找書的人很多嗎?」
「除了幾位堂主跟主事,進藏書閣的人甚少。」陳力想了想回道。
正如阮明心所想,天機閣里識字的人並不多,最近來藏書閣找書的人更不多,來的哪幾個,陳力仔細想想就能把名字都報出來。
阮明心點點頭,又問道,「平日里藏書閣都是誰在打掃?」陳力以為阮明心發現書架上蒙上的灰塵,臉上一時閃過一絲心虛,「平日由屬下跟李亮打掃,因為藏書較多,我倆都是隔了半個月打掃一次。」
陳力的話彷彿驗證了阮明心心中的疑問,她吩咐道,「幫我找找南慶的野史,我要帶走。」藏書閣之大,上下一共三層,集各類書籍數十萬冊,藏書閣中只有陳力跟李亮兩個人負責,半個月打掃一次也無可厚非。
陳力跟李亮常年負責藏書閣內的書,找起阮明心要的書也輕車熟路,很快就將阮明心要的野史拿到了。
阮明心看著手上的書,倒沒再問陳力些什麼問題,把書丟給雲焰拿著,提步先走出去。
出了藏書閣,小道上的人不多,阮明心的聲音輕到只有她身旁的雲焰能聽到,「帶幾個人去將負責藏書閣的李亮拿下。」
雲焰略有些驚愕,不知所以,但看阮明心的神色嚴肅,沒有一絲玩笑意味,他對李亮這個人也就慎重看待,沉重的點了點頭,在下一個分岔口的時候就跟阮明心分開走了。
至於手上的野史,從阮明心下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阮明心今日到藏書閣,並不是為了這本書而來,而是某件事。
讓雲焰多帶幾個人也是有備無患,天叔的身手不錯,卻也丟了性命,儘管她相信雲焰,卻無法相信對方的手段,『夢魘』便是其中之一。
讓人拿下李亮后,阮明心的動作也沒閑著,讓人立刻召集閣中各堂主,也沒有把拿下李亮的消息攔著,按阮明心的想法,李亮一事,閣中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因為這李亮,就是閣中的內奸!
這個消息放出去的時候,的確是震驚了不少人,或者說都不可思議,李亮也算閣里的老人了,在天機閣之前,就是跟在天叔身邊的人,怎麼可能天叔的死跟他有關呢?
是與不是,外頭議論紛紛,可人也都被阮明心拿下了。
各堂主收到消息前往後山。
是的,後山,就是天叔屍體存放的後山。
這是阮明心的命令,眾人不知道用意,卻也聽令的往後山而去。
天叔的屍體此時從山洞裡被搬出來,橫置在李亮面前,李亮跪在地上,或者說,是跪天叔的屍體。
而阮明心懶散的坐在貴妃椅上,閒情逸緻的撥弄自己的手指頭,像是在等什麼人。周圍已經站著閣中近百個成員,雲焰跟雲裳站在阮明心身後。沒多久,青爺跟左傾以及閣中上下的主事就紛紛到場了。
阮明心放下正撥弄的手,清了清嗓子道,「眾位都到了,那本主不妨直說,天機閣中出現內奸,並對閣中人出手,造成閣中人死亡,按照規矩,當處以極刑。」說到極刑,她的目光落在李亮身上。
本來後山的溫差就比較低,接觸到阮明心目光的李亮,驀的抖了一下身子,竟然忘了動作。
場上無人出聲,有的是不夠資格,而有的是沒忘記阮明心狠起來的模樣,遵照眼前的場景,莫不是對天叔出手的人,就是眼前看管天機閣多年的李亮?
沒人出聲,說話的就只有阮明心一人,「本主不理閣中事有段時間了,想來是長風跟雲焰的手段懷柔,不然怎麼有人敢置天機閣的規矩於不顧,公然作姦犯科?李亮,你說呢?」
她的聲音毫無感情,聲線無波動,李亮跪在地上的腳不由得一軟,後背早在跪下的時候就已經汗濕。
今日的天沒有雪,可前幾日接連的雪已經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單是站著都要沒上人的小腿,冰冷刺骨。
可冰雪的冷,又何及此時阮明心的話冷,何及此刻在場的人的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