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大師兄開竅

  就算皇帝現在沒有這個實力來攻打斷塵淵,可是絕對不能讓他有半分這種心思,如果攻打北狄有了效果,那麼斷塵淵的日子肯定也不會好過。


  「師兄,不是我自私,師傅臨走前讓我們守護這南慶百姓,我也盡心竭力的做著,如果當今聖上是一個明君,我也無話可說,斷塵淵給他就給了,我也沒有什麼意見,可是……」


  傅東山聽了阮明心的話,也在原地沉思,他明白阮明心話里未盡的意思,當今皇上真是不可琢磨。


  他也不知道該去怎樣評價,朝里的事情他心裡也很清楚,皇上年紀越大,就越是變本加厲。


  他想了半天,其實覺得阮明心說的對,可是骨子裡的忠君意識還是讓他很為難,一想到如今南慶朝中的情況,忠君為國的賢臣良將,有哪個不是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


  思及此,傅東山一眼看過眼前的勝似親人的師兄弟,師父雖然有令,他們身上都有各自的責任,可阮明心也說的完全沒錯,與其等到時候他們所有人都被皇上打殺,不如就此作罷。


  「那我們如何向皇上解釋退兵的理由?」


  仗打到一半就退兵,如果沒有一個像樣的說法,皇上那邊怕也是不會同意的。


  聽了傅東山的話,阮明心提著的心也算是鬆了一口氣。既然他這樣問,就已經說明了他已經同意自己的觀點。


  阮明心怕的就是傅東山一意孤行,哪怕明知道是錯的還要做,只因為皇上是君,他是臣,他自小接受的就是那些忠君之道。


  在這點上阮明心活了兩世,更加了解皇上的性子,也更加明白其中的險惡之處。


  「這個好說,師兄,你現在不妨擬一份急報,內容就說攻打北狄途中,斷塵淵的人已經從中多次阻攔我們,北狄已經據城堅守。如果再按照這個情況一意孤行,屆時若斷塵淵與北狄前後夾擊,我們一定會全軍覆沒,重蹈北狄十萬大軍的覆轍。」


  傅東山聽了點點頭,這樣子倒未嘗不可,阮明心看到他的表情后又追加了一句道:「事情說的嚴重些,要不然依著皇上的脾氣,他不會放棄自己的打算的。」


  在當今皇上的眼裡只有利益,只有清楚的讓他看到得失,否則很難將他說服。


  「好,我現在就寫,快馬加鞭估計很快就抵達京城。」


  傅東山神情嚴肅的說道,他也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一旦決定了的事立刻就會雷厲風行的去做。


  師兄弟們開竅了,大師兄開竅了。


  ——


  皇帝正襟坐在案牘前,單手扶額,揮墨為文書寫下一句批註。侍女護著火星子,點燃臨邦進貢的熏香,又拿了上好碧螺春以清晨荷露沏了茶,畢恭畢敬地置於案前,茶煙淡淡飄香。


  皇上伸手取了,一邊道:「今日怎還未聞北狄的消息?」


  以往五天就能收到軍中送回的消息,可因為謝家英的事,本該到的信生生晚了兩日,也難怪皇上會突然問起。


  公公將浮塵撩了撩,忙不迭地作揖答道:「皇上莫急,這北狄路途遙遠,上次加急文書,聽聞,驛站的馬都累死了兩匹呢。」


  天子不語,低頭啜飲一口,面容隱隱透露出些許倦怠。公公向貼身婢女使了個眼色,她便知趣兒地主動為皇上揉起肩膀來,力道不輕也不重,恰到好處地按在肩頸的穴位上。


  「也該到了。」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匆匆忙忙的稟報聲傳來,說是北狄的信使回來了。皇帝一掃處理各類文書的倦態,揮揮手讓使者到書房覲見。公公見聖容疲憊,便清了清嗓子,逐字逐句將來信念與皇上聽,「……斷塵淵多次從中阻攔,如若按此情況繼續下去,恐在北狄有全軍覆沒之憂患。望皇上定奪。」


  皇上閉著眼睛,聽公公念完這封信,沉默了許久。


  斷塵淵內,居的皆是各國的逃犯與惡人,罪孽深重,臭名昭彰,斷塵淵中的山勢地形險峻無比,猛獸毒物也不是一般的多,天下人孰人不知它的厲害,縱然舉南慶國力,也難以從斷沉淵的手中撈到半分好處。


  如今,斷塵淵彷彿是一隻目光凌厲的鷹鷲,緊緊護著北狄這塊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但凡有誰輕舉妄動,定得挨上它一頓狠啄。


  思慮至此,皇上擺擺寬大的龍袍衣袖,吩咐道:「下令,讓他們撤回來。」


  他已經逐漸收了權上來,沒有必要和其他臣子商量,他更想要在自己有生之年也將斷塵淵拿下,為自己這一生的功績再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而名留史書。


  但依著當前斷塵淵的情況,怕是輕易動不了了。


  傅東山在信上說的沒錯,如果讓斷塵淵跟北狄聯手,到時候全軍覆沒就得不償失了,北狄不過一塊兒小地方,不值得他賠上派出去的精銳軍隊,南慶也需要暫時歇息一下了。


  「是。」公公壓著嗓子領命應道。


  罷了,連忙扶皇上就寢。


  從南慶聖上宣旨沒過幾天,在北狄邊境的南慶各派駐軍皆接到快馬加鞭的聖旨,皇帝有令,要他們整理軍容,即日班師回朝。


  一時間,消息傳遍了各處,軍營內人人歡慶,洋溢起濃濃的思鄉之情,士兵們私底下紛紛讚揚聖上的聖意英明,氣氛大好,若不是將軍勒令,他們還真想好好的喝上兩壺酒。


  霍錚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好消息,想將之前打聽到的事情一併告訴阮明心。


  他走到阮明心的大帳前,敲敲門,無人回答,霍錚猜想這丫頭估計還未睡醒,索性推了門去,準備喊她起來。


  只是進了屋中,屋內哪裡還有一點阮明心的影子?霍錚昨日讓人專門給她添的碎花床鋪,疊得整整齊齊,霍錚探進去摸摸溫度,被褥都涼了,看來人是離開大半天了。


  他搖搖頭,俊秀的眉峰皺起,心中不免泛起一點雜亂的情緒,說不清是懊惱,或是生氣。


  他日夜兼程地趕回來,方才相聚不過幾日功夫,阮明心這丫頭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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