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敗納蘭子墨
大劍師之於國家的重要性不可言說,本身這已經是超越武境九階的存在。
前無古人,后亦無來者。
和天地時運而生,破九州十國之亂,分四國鼎立。
這是一種制衡,也是四國不像以前十國之亂之間互相征伐的原因。
但是大劍師之間,在境界上已經不可能互相壓制,往往就寄希望於下一輩的比試。
當時阮明心一心撲在幫龍翼軒奪嫡之上,並未察覺師門有變,等她接到消息趕回去的時候,大戰已經發生。
都說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可那幾日的千仞山雪頂一片鮮紅,在厚重的雪都掩蓋不了那空氣中飄蕩著的血腥味。
「怎麼了?」蒼離察覺阮明心的氣息突然不穩定問道。
「沒什麼?」阮明心被霍錚推了一下趕快回神,恭敬回道:「就是,沒想到居然是名震九州的左丘大劍師,一時有些驚訝,久仰久仰。」
阮明心邊作揖邊說道。
左丘珩一嘴唇微勾,花白的鬍子,喂喂翹起。眼神慈愛,一副和藹可親的長輩樣子。
他勾唇看了看這個四國之中唯一的女弟子:「小姑娘不必緊張。我與你師父是故交了,只是突然想起老友,想來拜會一下。不知可有叨擾?」
最後一句是對著蒼離說的。
蒼離回禮:「哪裡哪裡,左丘兄能來我千仞山是在下的榮幸啊,又怎會有叨擾一說?」
兩個大師互相推脫恭維。
「對了,」左丘珩一突然想起還沒介紹自己的弟子,指著自己身後一直靜默不語的少年郎:「這是我的嫡傳弟子,納蘭子墨。子墨還不見過蒼離大師。」
「見過蒼離大師。」納蘭子墨恭敬作揖,然後目光又低了下去。
來往而不往非禮也,蒼離也指著自己身後的弟子依次介紹。
阮明心看著對面的少年,因為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將目光順著他微低的角度也移向了石桌上一直沒動的鐵盤棋局。
只感覺目光凝落的那一瞬間,棋盤上深寒的劍意廝殺撲面而來。圍棋她沒少下,但是用劍意融合的廝殺棋局阮明心卻第一次見著。
一入眼就著了迷,不可自拔。
難怪剛剛那個納蘭子墨看都不看她呢。
這兩年阮明心除了學習武功之外,在奇門遁甲,天文八卦醫術上都有所涉及。其中唯棋藝最精。
古人云,棋雖小道,卻自有一人一棋一天下直說,可見一盤棋局的廝殺,斗的還有心懷天下的胸襟偉岸格局。
棋盤上黑白兩方參差分兩勢,玄素引雙行,捨生非假命,帶死不關傷。兩股勢力你圍著我,我堵著你,誰也不讓誰。
「蒼離,我看不如我們倆也別下了,反正下了這麼久也沒個甚結果,你看我們身後這兩個小娃,眼珠子都快定在上面了。不如讓他們兩代替我們繼續可否?」左丘珩一活動一下肩膀感嘆,「上山這麼久,以來就跟你在這兒對弈,趕了一早上路,午飯你需請我一口。」
主隨客變,蒼離看了一眼後面同樣著了迷的阮明心,站起來讓身。
「明心,你來對弈納蘭子墨。」
阮明心摩拳擦掌,她看了好久,那個納蘭子墨很明顯也是想要躍躍欲試。
兩個稚嫩的少年各坐一方。
兩個大劍師但笑不語,他們這次,其實比的就是弟子。
很明顯在人數上阮明心是佔優勢的,她身後一群沉默觀戰的人碾壓了納蘭子墨後面僅一個的左丘珩一。
但是那個沉默不語的少年郎卻好似一點也沒察覺到,一心都鋪在棋局之上。
鐵棋棋盤巨大,是完完全全鑲嵌在大圓石桌上的,方方正正的四個角正好全部落在大圓桌的邊界線上。旁邊兩處空餘的地方大大的石槽內堆放著所剩無几几個黑白大棋子。
納蘭子墨看了半天早就蠢蠢欲動,左丘珩一一起身他就坐了下去,對面的阮明心也毫不客氣。
真是看著這兩師徒就來氣,今天就要好好殺殺你們的威風,還敢來挑釁我們師父!
阮明心暗下決定,除了報仇還要好好保護各位師兄,保護好大劍門。
兩個年齡相當的小孩坐在殺氣熾烈的棋盤兩邊像是也被棋局深深感染,瞬間凝入了戰場廝殺一般,針鋒相對你不讓我我不讓你。
用手指凝出內力拋起棋子,「啪,啪,啪……」兩人下棋的速度越來越慢,身後的易書航、姚寶寶、趙長淵三人也跟著緊張不已。
他們為小師妹著急啊,這可不像是普通的下個棋就好了。
棋藝之外更講究劍意拼搏。對面的小破孩子大黑帽子兜頭罩,看不清容面,但是他們小師妹已經明顯快要不行了,額頭豆大的汗珠滾滾流下來。
要知道,小師妹才在千仞山修習兩年,縱然她天分過人,但是和對方比,終究是力有不逮的。
百靈忍不住想要上前,被身邊的大師兄傅東山拉住:「別」
可是,這,百靈手足無措,「我就給小姐擦擦汗,她的汗水都快糊到眼睛里去了……」
傅東山還是攔著她不讓過,「不要去打擾小師妹,一不小心她會走火入魔的。」
這麼嚴重,百靈不敢動了。
她學武的根基不好,又是外門弟子,除了劍法很多深層的東西都不太懂。若不是小姐私下指點,或許在外門都出於中下游的水平。
傅東山看著她這擔憂的模樣,不好放任不管,小聲說道:「她快要贏了,莫慌!」
場內其餘師弟看不出來,但是他和兩位大劍師都已經看出來,這棋局,如果說論輸贏,阮明心已經佔了上風。
可是這,明明是完全不可思議的事情。
百靈看不懂棋局,更不懂什麼劍意。只聽大師兄這麼說,內心就想吃了定心丸一樣安定了下來。
果不其然,阮明心最後一子落下。
伴隨著棋盤上彈起大量的棋子落入右邊的棋盒中,納蘭子墨突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這是百靈這麼久來第一次聽到他說話,他的聲音清脆,似泉水叮咚,黃鶯出谷,若是不見人就像是一個開朗大男孩在唱歌一般的天籟,與他的整個神秘氣質形成鮮明對比。
他沒顧上擦拭嘴角的鮮血,先是直直看向了左丘衍一:「師父,對不起。」
左丘衍一眸中有陰霾一閃而過。
【作者題外話】: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