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手之恩,以身相許
「如果不大,誰會關注?!」
阮明心的眼眸光芒璀璨,像是已經想好了之後的事情。
她就是要把事情鬧大,讓人不得不查。
「明心,現在要是把事情牽扯到你父親身上,其實很不明智!」霍錚看明心有些憂心地開口說道。
不說子告父的釘刑之罪,就是她真的告了,手中也無憑無據,無法定罪。
何況,當今世道最重孝悌,人被冠上不孝的帽子,幾乎終身難以擺脫!
她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沒有萬全的把握,我不會牽扯到他身上!」阮明心看著師兄卻是一笑:「他所圖的,其實不過就是右相裴進的後繼之位!」
當年父親娶了裴玉蓮,所以得右相支持,等裴進榮退之後,他就成為新相,到最後又更進一步,成為左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斬他前途,斷他後路。
他想要娶顧玉蓮,那也要看她給不給他機會!
「你拿桂嬤嬤開刀,是為了裴玉蓮?」霍錚也天資聰穎,雖然年少,只不過是一個皺眉就想清了她所思所想。
「是!」阮明心很乾脆地承認,她目光落在了霍錚身上:「師兄你可會幫我?」
「廢話!我不幫你誰幫你!」霍錚有些沒好氣地說道,現在阮明心這個舉動可以說是非常大膽。
如果不想幫,他何苦來!
「但是這事你不去回報阮家卻直接報案,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父親回來你怎麼解釋?」霍錚轉眸間思慮更深。
「不需要解釋!」阮明心說的自然:「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驚慌之下哪裡顧得了這麼多,我只知道我皇英明,所以就直接告官嘍!」
「你哪裡像是才六歲?!」霍錚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遍,這小妮子經歷這場變故,就像是一下子開了靈竅。
「那是在師兄面前才會這樣!」阮明心看了他一眼幽幽說道。
如果不是知道他不會害她,她才不會說起這些。
這份信任,是他用命換的。
霍錚唇角揚起,聽到她這樣說十分開心:「那我這樣幫你,明心你準備怎麼謝我?」
女孩的眸子像是琉璃般潔凈無暇,卻又濕漉漉的像是沾了山間霧氣,櫻桃般的紅唇微微輕啟:「以身相許怎麼樣?!」
這句話很輕,卻像是思慮已久。
阮明心揚起小臉,一臉正色地看向霍錚。
霍錚的身子一僵,本來嘴邊的笑意也一下子僵住,連目光都直了起來。
她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師兄,明心這樣答謝可好?!」阮明心見到他沒有吭聲,再度開口問道,這一次,她的小臉依舊十分認真。
其實這些話出口,她不是不緊張。
可是比起這些,她更怕錯過。
此次回京,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誰也不知道之後的事情,很可能,她從此只能幽居一隅。
現在不在霍錚心裡刻下印記,要是再度相逢被人捷足先登,她會後悔一輩子!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霍錚的臉一下子漲紅,他看著阮明心有些氣急敗壞:「這種話可是隨便說的!」
「師兄,我知道這種話不是隨便說的,所以,我是很認真開口說的!」阮明心點點頭說道。
「明心,你可是阮府嫡女!」霍錚連這件事想都沒有想過,就算他們同是大劍師弟子,可是江湖地位改不了出身差別。
嫡女和庶子,那是怎樣都不可能般配。
何況,兩府關係不佳,她父親又是那樣的德行!
「我說那些話和我是誰沒有關係,師兄答我的話,也和師兄是誰沒有關係!」阮明心眼睛就像是黑色的葡萄,定定地看著霍錚:「我只問師兄,我這樣報答,師兄可還滿意!?」
霍錚此後最後悔的事,就是在這一刻並沒有痛快回答。
以至於多年後看她身邊眾星捧月,醋意大發。
所以,他也只是心思煩亂地應了一句:「明心你真是胡鬧!」
「師兄,明心本是女孩,這些話出口不宜,所以,明心此生也只會說這麼一次!」阮明心有些失落,看著霍錚說道:「師兄就真不準備回答嗎?!」
她現在這樣說,也只是仗著現在年幼。
若是再過幾年,這些話她可能再說不出口。
何況,她本就是背著血仇重生,本不該被兒女情長阻了腳步。
「你才多大,就輕言此生!」霍錚看著她執拗的表情,臉上十分滾燙,腦子亂的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現在正事要緊,別再說些胡話!」
阮明心的目光暗了一下,重見霍錚,過往機會抽絲剝繭全部明朗。他對她的心思她已經明白,可惜,如今他們相逢太早。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借著這件事邁開復仇之路,所以這些痴話也就只會說這麼一次。
待到明日,還不知道她身在何處!
「壞蛋!」在一旁放風順便偷聽的桃紅忍不住冷哼著說道。
「你這個小丫頭偷聽什麼,快閃開!」霍錚有些惱羞成怒,沒有想到最不想讓人聽到的事情被丫鬟聽到。
「你是壞蛋!」桃紅沖他做了個鬼臉,這才蹦蹦跳跳閃到了門口,但還是偷偷扒著頭向裡面看著。
阮明心見到霍錚羞惱,心中的不平倒是熄了幾分。
「你看你的丫鬟真沒個樣子!」霍錚看著阮明心說道。
「好像你的書童也沒好到哪去!」阮明心忍不住的回嘴,那個小崖,也絕對不是什麼省心的主。
霍錚身邊霍書崖,將來可是鬼見愁!
霍錚見到阮明心神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剛才她說的話果真都是開玩笑,真是笑話,他怎麼會把一個孩子的話當真,還為此亂了心跳!
為了掩飾這個,他立即開口問道:「明心,你可知道你父親會何時趕到?!」
阮明心的嘴角譏誚的一揚,時至今日,她怎麼還會不知道父親是怎樣的人物:「他就算是要來,肯定也沒那麼及時,不然被人想到和我母親的死有關,豈不是壞了他滿盤的打算!」
「所以,他就算是裝作急急趕來,那也是半日後的事情!」
烏黑的雙眸帶著她這個年紀沒有的睿智,那一臉的沉靜更是看不出來這只是一個母親新喪,年齡才不過七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