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夏若晴收拾好離開病房的時候,一直有保鏢跟在她的身後,她在經過重症監護室的時候,特意停留了一下。
最終沒有忍心扭頭去看裡面躺著的人。
她走出醫院,踏上公交車之後,就聽到公交車的收音機里傳來的聲音。
「據可靠消息,南國集團的總裁南宮奕近日發生嚴重車禍,有可能會重傷癱瘓,南國集團總裁的少夫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公然提出要和南宮奕離婚,承認了她和衡遠的戀情,並表示不想被一個可能會癱瘓的人拖累一輩子……」
夏若晴諷刺地笑了一下,沒想到南爺爺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她寫給南宮奕的信公開出去了。
這樣也好,所有人都會把矛頭指向她,南家和南國集團將不會受什麼影響。
車上的人聽到收音機里的內容,紛紛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有人還在竊竊私語。
「就是這個女人,真是不要臉,先是和外面的男人裹在一起,現在看到南宮奕可能會癱瘓,又提出要離婚。」
「這些人真是太現實了。」
「是啊,怎麼會有這種人,簡直就是社會的敗類。」
這些話全都入了夏若晴的耳朵,她麻木地看著窗外,什麼表情都沒有。
說什麼都無所謂了。
所有的流言蜚語對於她來說,都不及離開南宮奕帶給她的疼痛。
不知人群中是誰帶了雞蛋,忽然一個雞蛋砸在了夏若晴的頭上,蛋清從額頭上流下來,黏糊糊的,噁心急了。
夏若晴卻沒有伸手去擦一下。
旁邊的保鏢喝到:「誰再敢動手一下,馬上滾下車去。」
旁邊的人只好忍住了,可是那眼神里滿滿的都是嫌棄。
所有人都離夏若晴遠遠的。
……
夏若晴回到家中,孫阿姨立刻迎了上來,拉著夏若晴問:「太太,我聽新聞說,您要離開先生,這是真的嗎?」
夏若晴面無表情地說:「是真的,新聞里的都是我的態度。」
孫阿姨不可置信地搖頭:「不,這怎麼可能,您和先生這麼恩愛,一定是有什麼苦衷。」
夏若晴說:「我並沒有什麼苦衷,孫阿姨,咱們這些豪門的心思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真的以為會有真愛嗎?那些所謂的真愛,其實都是裝出來的。」
孫阿姨呆愣在原地。
夏若晴繼續面無表情地說:「說真的,我對南宮奕的感情並沒有那麼深,只是想著和他在一起對我的家族企業有利,所以才勉強和他維持婚姻關係,其實我一直愛的人另有其人。」
「是衡遠先生嗎?」孫阿姨的眼睛里全是震驚。
夏若晴不否認也不承認。
孫阿姨哭了,她哽咽著說:「太太,您怎麼可以這麼對先生?先生他一直深愛著您啊,當初你出事了,是先生一直在小木屋守著你。」
夏若晴沒有說話,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顯得十分冷情。
孫阿姨又說:「還有那場爆炸案,原本你身上的大面積肌膚都已經被燒毀了,是先生用自己身上的皮膚個給你植皮的!他甚至連麻藥都沒捨得用一下,就是為了和您一起承擔那些痛苦。」
夏若晴的眉頭,終於皺了一下。
「還有……」
「夠了!」
夏若晴怕孫阿姨再說出什麼來,打破她心裡的防線,出聲喝住了孫阿姨:「孫阿姨,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些!」
孫阿姨愣了一下,隨後苦笑道:「是啊,我不過只是個保姆,有什麼資格對您指手畫腳的。」
說著,她轉過身去:「夏小姐,既然您就要離開了,我給您做最後一頓飯吧。」
看到孫阿姨的背影,夏若晴的心揪著疼。
孫阿姨就像她的媽媽一樣,曾經那麼耐心地照顧過她,她怎麼忍心對她說那麼冷血的話?
可是她只能這樣,才能毫無顧忌地離開。
對不起,孫阿姨。
夏若晴在心裡說道。
夏若晴上了樓,看了一下這個房間,雖然在她的記憶里,這個房間的記憶並不長,可是卻充滿了她和南宮奕的回憶。
現在她就要離開了。
她每一個地方都用手觸摸了一下,還把她和南宮奕曾經的結婚照拿出來看。
照片里的她顯得有些不自然,可是她和南宮奕站在一起,還是很般配的。
她偷偷拿走了一張她和南宮奕的合照,放進了自己的包里。
把所有的東西收拾好,孫阿姨上樓來敲門,苦澀地說道:「太太,您下去吃飯吧。」
夏若晴的心疼了一下,這也許是孫阿姨最後一次叫她太太了吧。
她轉身下樓,一言不發地吃飯。
曾經只覺得孫阿姨做的飯菜很好吃,這一次卻覺得是世界上最珍貴的人間美味,只可惜她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吃到了。
吃完飯,夏若晴站起來,說道:「孫阿姨,麻煩您收拾一下,我該上樓休息了。」
夏若晴上樓,在衛生間里洗澡。
花灑的水淋在她的頭上,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眼淚。
她蹲了下來,無聲地哭著。
她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南爺爺有的是辦法讓南宮奕的簽名也留在協議上面。
她和南宮奕已經不是夫妻了。
不僅如此,明天之後,她也要永遠地離開南宮奕了。
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她蹲在浴室里,忽然想起她的腿癱瘓的那段時間,南宮奕抱著她進浴室,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可是南宮奕現在也受傷了,她不知道他的腿能不能好起來。
如果他站不起來,她卻不能像他曾經照顧她一樣,也無微不至的地照顧他了。
洗完澡,夏若晴躺在床上,床上有南宮奕的氣味。
她想象著南宮奕還在她的身邊,抱著她入睡。
腦海里和南宮奕經歷過的那一幕幕在她的腦海里閃現。
南宮奕親吻她。
南宮奕給她動彈不得的腿按摩。
在她的腿有知覺的時候,南宮奕驚喜的表情。
……
除了這些,夏若晴的腦海里還隱隱約約閃過一些片段,這些片段好像是失憶的那兩年發生的,她努力地想要看得清晰一點,卻什麼也看不清。
她用力地敲打自己的頭,哭著:「為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來?為什麼?!」
以後的日子,她只能靠著和南宮奕的那些記憶過下去,可是什麼被她忘了,什麼都忘了。
只留下所剩無幾的記憶,而這所剩無幾的記憶里,她都在無理取鬧地折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