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車禍

  夏若晴端起咖啡,淺淺地嘗了一口,很苦,可是她現在不想加糖。


  衡遠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包里拿出一個盒子,放到桌面上,推到夏若晴面前。


  「若晴,這是我之前在國外特意給你買的禮物,回來之後一直沒有機會給你。」


  衡遠的話,傳入隔壁桌南宮奕的耳朵里,他不動聲色,但是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和不悅。


  夏若晴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到那個盒子上,眼中沒有一絲驚喜。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激動地拆開來,看看裡面是什麼,可是現在她對這個禮物不好奇,也沒有打算收下。


  「衡遠哥,你不要再送我東西了,我現在已經嫁人了,你一直送我花送我禮物的,被我先生知道了不好。」


  夏若晴用了「我先生」這幾個字,讓衡遠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為什麼?你怕他會責怪你?」


  「不會,他很包容我,也很信任我,可是我也要顧及他的感受,不是嗎?」


  為了讓衡遠死心,夏若晴把南宮奕說得很好。


  衡遠輕易地被點燃怒火,臉上的溫和已經變成得陰冷:「你顧及他的感受,就不顧及我的了嗎?」


  看到衡遠情緒失控,夏若晴心裡不好受。


  他是一個催眠師,在心理學上有很高的造詣,可是最近卻頻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我顧得了他,就顧不了別人了。」夏若晴說得很絕情,因為她知道,如果給人希望,對對方更加殘忍。


  南宮奕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手指顫抖了一下,心裡有些不可思議,冷硬的五官都柔和了下來。


  她顧得了他,就顧不了別人了。


  原來這樣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是這樣的感覺。


  衡遠死死地盯住她,眼睛通紅。


  隔了一會兒,他又深吸了一口氣,使自己的心情平復下去,強迫自己露出一個微笑:「先吃東西。」


  他切了一塊牛排放進夏若晴的盤子里,給自己也切了一塊,神情自若地吃了起來。


  夏若晴沒有動面前的牛排,感覺快要窒息了。


  但是她今天不說清楚不行。


  「衡遠哥,我今天答應和你出來談談,就是想告訴你,請你不要再聯繫我了,如果你願意,我還可以和你做普通朋友,如果你不願意,我們之間就當沒認識過吧。」


  衡遠慢慢地將口中的牛扒咀嚼下去,看似什麼事都沒有,可是他的手在發抖,眼裡也充滿著痛苦。


  他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將牛扒吞下,這才慢慢放下手中叉子,抬眼看向夏若晴。


  他的眼中充滿了多少柔情與絕望,就代表他對夏若晴的感情有多深。


  「若晴,我今天叫你來,不是想和你說這個的,我今天想心平氣和地和你談談,請你認真聽我說,好嗎?」


  「……」


  夏若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衡遠不管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的。


  衡遠說:「雖然我們交往後,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我相信我們是相愛的,你覺得你忍受不了異地戀,沒關係,我現在回來了,我哪裡也不去了,我什麼都聽你的,只要你肯留在我身邊。」


  「可是我……」


  似乎猜到了她要說什麼,衡遠打斷了她:「南宮奕給不了你幸福,你真的甘心和一個你不愛的人生活一輩子嗎?」


  南宮奕又有打人的衝動了,一直在剋制自己。


  夏若晴也很崩潰,為什麼她說了很多遍,衡遠都不相信她是真的愛南宮奕呢?

  對了,衡遠是專業的心裡醫生,她愛不愛一個人,他當然能分析出來。可是她不愛南宮奕又怎樣,她既然嫁了,就要對這段婚姻負責,就不會輕易說放棄。


  衡遠是專業的心理醫生,口口聲聲說了愛她,可是他還是不了解她的原則。


  更何況,即便她不和南宮奕在一起,她和衡遠之間也沒有可能了。


  她選擇和衡遠分開,不是因為遠距離,而是因為他做了那件讓她受傷的事。


  她之所以不說出來,不過是希望兩個之間還存有一絲美好的回憶。


  夏若晴深吸了一口氣,極有耐心地說:「衡遠哥,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南宮奕很相愛,我和你已經不可能了,我不管你今天約我出來想和我說什麼,這就是我想說的,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以後你送的禮物我通通都不會收,你的電話和簡訊我也不會回了……衡遠哥,祝你幸福。」


  夏若晴一口氣說了這通話,拎起包,起身就走。


  她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繼續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衡遠握了握拳頭,幾秒之後,也跟了出去。


  夏若晴走到最近的公交車站,看見公交車來,招了招手,準備上車。


  可是她的腳還沒踏上公交車,就被衡遠拉住。


  她還沒開口,衡遠就說:「若晴,我真的離不開你,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寧願去死!」


  夏若晴還沒來得及消化他要說的話,他就鬆開了她的手,朝馬路上衝去。


  一輛車急剎,發齣劇烈的摩擦聲音,可還是撞到了衡遠身上。


  衡遠瞬間飛出去幾米遠,倒在地上。


  ……


  南宮奕見他們出來之後,把錢放在桌上,也急忙跟了出來,結果一出來就看到衡遠出了車禍。


  而夏若晴已經被嚇呆在原地,眼中全是驚恐之色,遲遲沒有反應。


  南宮奕立刻把夏若晴拉在自己的懷裡,不讓她去看那血腥的場面,又急忙打了急救電話。


  不一會兒救護車來了,衡遠被抬上救護車。


  夏若晴還是遲遲沒有反應,全身都在發抖,衡遠,剛才是自殺嗎?


  車子撞在他的身上了嗎?


  夏若晴很害怕,她從來沒有經歷過車禍,可是卻一直對坐轎車有恐懼感,腦子裡經常會閃過一些車禍畫面。


  現在她親眼看見一場車禍的發生,已經被嚇得臉色慘白,大腦無法思考,衡遠被抬上了救護車,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站在原地,瞳孔睜大,全身止不住顫抖,恐懼感充斥著她的大腦,如果不是有人抱著她,她可能已經癱軟在地了。


  「別怕,沒事的,別怕。」一個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這才慢慢回過神來,發現南宮奕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身邊。


  她抬起頭,問道:「衡遠哥他……」


  南宮奕鬆開他,一雙眸子深邃無邊,卻又帶著一絲隱忍的憐惜,他的目光注視著夏若晴的眼睛,說話難得的輕柔:「我剛剛看過,他沒有傷到重要的地方,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開車帶你去醫院看看。」


  夏若晴看著南宮奕的眼睛,她發現他的眼睛是那麼好看,好像裝著很多內容,像夜空一樣,深邃又閃閃發光。


  她呆愣愣地點了點頭。


  南宮奕拉著她的手,把她帶上了車。


  手術室門口。


  夏若晴焦灼地坐在長椅上,十分擔憂。


  衡遠一直沒有出來,手術室門口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字一直在閃爍。


  「南宮奕,我要不要給衡遠哥的父母打個電話啊?可是我又怕他們擔心。」夏若晴的手有些發抖,不難看出她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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