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無中生路
「路？」
綠腰嘟囔了一句，又朝碧湖中央看了看，展顏一笑：「路倒是沒見得有，但娘娘同陛下說一句，說不定就會在這湖中央給您憑空造一個出來！」
商碧落心神一震，幡然醒悟。
「綠腰，你可真聰明。」
「奴婢多謝娘娘讚許~」
看著乖順道謝的少女，她只顧得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嘴唇，「這回是真找到了。」
「娘娘，找到了什麼？」
好似聽得不清，綠腰側耳問道。
「沒什麼，只是在這兒找到了家鄉的影子。」
她眸子中倒映著細碎的溫柔，瞧著艷麗無雙，聲音也是悅耳動聽。
見女子愉悅，綠腰熱情的介紹起來：「娘娘若是喜歡，可留下多看看，那湖底下投了好多條錦鯉，都是陛下從各地運過來的，寓意是天下太平，團結共存。」
「……」
商碧落的嫌棄通過這淺淺的一蹙眉，表現地恰到好處。
嚴祁這傢伙肯定是給他們洗腦了，這些人小宮女，一個個說話巴拉巴拉全都是在誇讚他，路上貼著她耳朵都快起繭了。
她蹙著眉，步履穩健地走開來，「走吧走吧，可沒工夫聽你們陛下的豐功偉績，溫泉水在哪~」
綠腰和紅柳訕訕的閉上嘴巴，朝著小宮女揮了揮，催她們快些跟上。
「娘娘，這邊走！」
一行人繞過碧湖，沒走幾步就到了。
這暖水自地下冒出，三孔相聚匯成一汪泉潭，四季皆是恆溫。
此潭甚是稀有，總的大小不過合併起來的兩個床榻，皇宮之內唯有皇帝陛下才得以想用，綠腰也是得了陛下的吩咐才敢帶皇後娘娘過來的。
一踏入殿內，商碧落就感覺到迎面而來的暖氣。
宮女伺候著褪去外衣和鞋襪，入腳的冰涼令商碧落不禁垂眸。
原來宮殿內皆用漢白玉石鋪地，而這股寒意恰是緩解了空氣中瀰漫的溫熱。再向內走去，便見寬敞的潭邊和潭底全是價值不菲的暖玉砌成，奢靡之色令人髮指。
「嘖嘖嘖，這暖玉要是換成赤焰獸的岩晶應該會更好看……火紅火紅的。」
也不怪她能這麼說，赤焰獸隸屬火性，修鍊五百年才有額頭上那麼一塊岩晶，握在手裡能驅趕寒氣不說，對火屬性的靈根也有很大好處。
綾羅綢緞裁剪的外衫隨著女子的走動，一點點滑落。
僅剩下的紅羅緞紗堆疊著內紗攏在了一起，猶如奪目的紅蓮一般，在她腿邊綻開。
商碧落側腰在潭邊蹲下，伸手舀了一捧水在掌心試了試溫，滿意后才道：「你倆出去吧，後面就不需要你們了～」
著手將頭頂的發簪拆下，及腰的青絲瞬間滑落。
隨著女子一步步邁入泉潭，清澈的水漸漸沒過她的后腰，本就薄透的裡衣打濕之後顯得格外多此一舉。
她向後一仰，任由身軀向下劃去。
水，漸漸淹過下巴，沒過鼻腔，直至整個人都沉入潭底.……
水中，安靜如畫的女子漸漸褪去幻化的皮囊，寬厚的中庭驟然縮短，下垂的眼尾也變得高高挑起，整個人如蛻變的蝴蝶，恢復成了艷麗無雙的模樣。
媚如海妖
「嘎吱——」
宮殿的大門又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大步昂揚，絕不可能是綠腰和紅柳二人。
水中的女子陡然睜開雙目，上半身一躍而出。
「你怎麼在這兒？」望著水潭之中那個婀娜多姿的身影，嚴祁不時皺起了眉。
誰料女子眼皮子一掀，后又闔眼，對男子的突然闖入紋絲不動，「這句話不該是我問你么？」
看著潭水中美眸輕闔的女子，已然恢復了當時驚艷卓絕的容貌。
鴉睫微翹而纖長，眉眼姝麗卓絕，唇上那某艷紅更添幾分絕色。
嚴祁心頭一顫，喉結微乎其微的動了。
她合著眼，自瞧不出男子微變表情，憑心直言：「我當是綠腰怎麼邀我來泡水，原來是生的這幅心思……」
說完，商碧落划水靠到了岸邊，雪白的胳膊橫陳在側，毫不避諱的迎上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男人。
「嚴大公子，您真是害羞的很，想的這種事還需拐彎抹角讓宮女來說么？」
興許是女子的目光太過直白、炙熱，一個晃神的功夫，他不知想起何事眸底涌過一絲暗流。
「你確實多慮，我並無此意。」
商碧落勾了勾嘴角，左手虛虛搭在潭邊的石頭上，半個身子浮在水面。即便是身著裡衣，依然可以見到其窈窕的身姿。
「哦？你要是有這個意思也並無不可，畢竟.……」
嚴祁旋即笑道：「看來，夢回姑娘也是滿意我的？」
「滿意這個詞用得不錯。」商碧落的眼神肆無忌憚從男子胸前掃到下身，尤其是在某個特殊的部位多停留的一會。
女子意有所指，嫣然的笑意直達眼底。
無視女子赤裸裸的眼神，幾步之後，嚴祁委身蹲在了譚邊。
「普天之下，大抵是從未有過你這麼膽大妄為、無法無天的女子……也是了，異世的來客總歸顯得格格不入些，難道不是么？」
「可惜我定不會隨你所願，你將永遠留在這裡！」他又自言自語接著話，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商碧落側了側眸子，笑睨著他。
「我既不是牡丹，也不是薔薇，更不是靠著攀附他人還活的菟絲子……」
「但你是從地獄而來的妖魔，裹挾著焚燒一切的復仇火焰，給我帶來了新的生活，不是么？」
看著言語越發偏激的男子，女子語氣越發冷傲，嗤的一聲道：「嘁，腦子有病。」
「有病就去看，別在我面前發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將別樣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一扭頭，疊手又划入水潭中央，只留給男子一個背影。
嚴祁半垂著眸子，暗色翻湧的瞳孔之下積壓著詭譎莫測的風暴。
燭火明明滅滅，泉水冒出的熱氣煙霧繚繞在他的眉眼之間，顯得更加晦澀邪肆。
男子的起身離開好不拖泥帶水，要不是支手打開那門，竟無半點其他動靜。
「在湖中搭條路，最好在中央建個亭子，我想到那兒去乘涼！」
身後傳來慵懶的軟語，令正欲開門的嚴祁一震。
「你倒是悠閑。」
他嗓音清冷，語速不急不緩，沒聽出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待殿門再次合上，商碧落平靜的眸中笑意蕩然無存，淡然的目光看著門口的方向，緩緩道：「這條路，可謂是手到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