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你我皆是
恰是一道無形的牆，替商碧落攔下了天道的全力一擊。
誰曾想，這招還不足以震懾。
就在天道這傢伙放完狠話時，那股攔下他攻擊的無形之力，又原封不動給他的反彈了回去。
「呼哧——咔嚓——」
嗡然脆響
正擦著天道的臉頰而過，重重砸在他身後的石壁上。
一道巨大的豁口，嚇傻了周圍的人類。
「嘿呦！厲害啊！」商碧落眸色極沉，摸著自己的脖子，毫不吝嗇向手中的救命恩人施加讚美之詞，即便對上的是一塊不懂人情的石頭……等等，這？！
「糟糕，這是變異了？」她赫然低詫，向掌心的一小撮絨毛犯了難。
褪去『外殼』后，無論從形態還是顏色上都與先前的相差甚遠。原先的翎羽狹長如箭，如今細小的一節兩頭彎彎翹起。若非要比喻的話，以前找到的就是一隻雞尾巴上的，現在找到的是雞脖子上的那一根。
此時，仰面躺倒在地上的青衣女子似是所感，艱難的揚起脖子向著她手裡的羽毛兩眼發光道：「絨羽居然是被你喚醒的！？」
「喚醒？這個詞倒是有趣。」她皺了皺眉，不但覺得有趣，更聽出了小蓮花口中的欣喜之意。
「哎，可！惜！了！」
商碧落握著傘柄的手微微抬起，傘面上揚，露出了她光潔的下巴，沉沉道：「如今你我可都要交代這兒了～盛怒之下的天道可是連一點迴旋的餘地未給，瞧瞧方才毀天滅地的一擊，可真真嚇死我了！」
「竟有自知自明何不快快交出，非要讓我強行取之么——」天道之言即有咬牙切齒之意。
他猜到方才給予回擊的是封印在絨羽內的力量泄出，而擁有神之印記的殼子已經被女子給打破，已無力回天。但絨羽此刻始終是個無主之物，僅憑她擁有卻不能發揮其全部的力量。
不容他再次置喙，青衣女子不顧傷勢，強勢拖著一具即將散架的身軀一瘸一拐站到紅衣女子身側，聲音隱隱發顫：「哼，收起接二連三試探的心，既然到了我們手裡，哪有交出去的道理！」
轉頭又對商碧落低低道了一聲：「你且放心，既然由你解開的封印，必將奉命護你周全，絨羽……是必定要送回冥界的……」
近距離的接觸，乃至等到她站到自己跟前商碧落才豁然初醒，這傢伙來真的。
「原先你說要體會人間的情愛，果然是騙我的呀。」她定定看著，不動聲色嘀咕了一句，而隨後的那一聲『為何』且未問出，就默認了此時擋在自己身前的舉動。似乎在一開始就已經預料到未來變數莫測，也許從一開始，自己就沒有真正的信過……
「連你也是和那畜生一道的！」天道陰陽怪氣的諷刺兩人，眼裡的貪婪與勢在必得逐漸被時間扒得體無完膚。
商碧落的眼底溢出淺笑。
黑色的絨羽在展開的掌心上下懸浮，霎不像是個罪魁禍首的樣子。
她手勢一收，恰巧一面受過天道攻擊的石壁終抗不下力道，皸裂坍塌的速度就如心裡建設一般，高效而迅速。
轟然倒塌，正是迷亂視線的時候。
天道殊不知是何等的運氣，正當他人慌不擇路時，看準了朝著女子手部的位置打去，沿途掉落下來的石塊瞬間被碾成了粉末。
不過須臾，異象叢生。
滔天金光宛如翻江巨浪，頃刻間奔涌而前。
十殤傘瞬間脫離女子的手心，在迎面而來的橫掃中破開了一道血色口子，如幕的黑氣瞬間從傘底湧出，分波侵蝕道道殘光……殊不知這竟是天道設下的障眼法，攻擊落下之際，另有一道拐了彎從后側偷襲，角度極其刁鑽。
「小心！」
小蓮花扛著僵硬的四肢，起身飛撲向那道光影，未曾想金光的力量大到穿透了人類的血肉之軀，攔不住得打到了商碧落的左肩。
『咔嚓』一聲，肩股迸裂，拿著絨羽的手頓時失了力氣。
好在商碧落及時收回了儲物袋，才免於這猝不及防的一失。
她緩緩抬起下顎，滿布血絲的眼睛里糅雜著戾氣。
「搞偷襲？你玩不起啊！」
淬出一口喉間上涌的鮮血，女子罵罵咧咧的變臉速度堪稱一絕：「呸，你個辣雞。」
她的話音剛落，天道的放聲揚言於殘垣頹壁中響起：「這是你自找的——」
坍塌的動靜完全沒有覆蓋住他的聲音，甚至於由他接下來的動作，綳裂的範圍越發擴大，原本能圈住龍洞的大半個石像龍身也因下陷而悉數盡毀。
眼看著目眥欲裂的天道，商碧落本能的施展十殤傘準備抗下接下來的一招。
忽的，對方雙目微閉
商碧落神魂一震，整個身子僵在了原地。
紅衣灼灼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卻一步也不曾動彈，預感不對的小蓮花為之顫顫。
「喂、喂、你怎麼了？！」它一邊焦急的問著，一邊企圖攔住往外噴涌的鮮血，不知想到了什麼，瞬間有所明悟：「神魂攻擊？！！你居然用了神魂攻擊——」
在修士體內，識海處最為薄弱。僅用輕輕一碰就能讓其疼痛難忍，更別說毫無憐憫之意的天道了，粗魯直接的打壓就好比泰山壓頂，沉甸甸撞在她腦中。
商碧落被疼得皺眉，一時卸了手中力道，身前十殤傘的位置由此發生了挪動，也正是此刻，天道再度奮起一擊。
金光熠熠，恍如皓月當空、炙如白晝，千鈞巨力匯於一點。
「快、快閃開！」被戳了個對穿的小蓮花沒法再替她擋下這一擊，眼看著女子逐漸被金光淹沒，頓時有了放棄這具身體使用本體的念頭。
而商碧落這個正在同天道進行腦斗的人完全被限制住了動作，寸步難行，不僅如此，自己的識海堪稱迎來有史以來最動蕩的一刻。倘若將她的識海類比做是大江大河，那麼此時天道便是對其在做無差別斷流，甭管截斷哪條獲利，總之不能留下漏網之魚。
『該死的，給我出去！』
『快給我出去！』
驅趕這道外來意識就和發了瘋沒什麼區別，左右都得守得堅固讓她身後濕了好大一片，可即便如此拚命，面對近在咫尺的光芒，她依舊被困住了雙腿。
商碧落抬起頭，發紅的眼尾為她點綴了點點媚色：「天道，你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