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恰似故人
「不出意外，今晚定有好戲上演。」畢竟碎了他的旱魃寶寶，是該被記上一筆仇，就算不親自出手，也總會選擇這種場面令她為難。
人嘛，總歸有點小心眼。
商碧落拿過桌上的一塊糕點，品味其酥軟的同時，不忘牽挂著接下來的好事。
看女子吃的津津有味，嚴祁也跟著拿起一塊放入嘴中。
「坐著看吧，抽不出身再想辦法。」儘管酥軟甜膩的口感令人心感愉悅，但從接到聖上口諭開始，他又何嘗不是在擔憂能否保全嚴家。
商碧落將最後一點碎末屑子塞入口中，心裡和嚴祁想的截然不同。既然對方已經布局，就算不是沖著他們兩人，那也得殺出一條路來，滅一滅對方的氣焰。
殿內，一曲歌舞已畢。
候在身後的侍女、公公們紛紛撤下桌上的點心，轉而替換上一碟碟的御膳房佳肴。
有眼力勁兒的官員又怎麼能錯過絕佳的恭維時候，首當其衝舉起手中的酒杯，向聖上道賀。
道賀者為何？
自然是前幾日的科舉又為朝中增添了不少青年才俊。
此人滔滔不絕的口才著實令聖上又添不少喜色：「有道理，有道理，此事確實值得慶賀！朝中就應有源源不斷的新流注入，整天來來回回就看著你們幾個老頭子，朕都膩了！」
「你說是不是？顧大人？」
被點名的顧澤端雙手作揖，起身一躬：「陛下說的極是，滌故更新、廣納賢才才能至聖至明。」
他一改常態的說辭，惹得皇帝笑逐顏開。
「哈哈哈哈，你倒是比之前少了一份頑固，朕很是欣慰啊～」
說完，揮手就是一托盤的賞賜，看得底下人羨慕不已。
古語有云，聖心難測。
就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也不得不時刻提溜著自己的心。
『還真是給後人鋪了路，卻半點沒討好！』第一個開口道賀的官員自愧不如的收起了酒杯，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
官場之上，此乃常態。
皇帝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成黃色的液體左搖右晃，「朕聽聞這陳子浩在詩詞大會似乎並未奪冠，此番能在科舉時一舉奪魁，可謂是下了不少功夫。」
此話一出，輪到關家人後背一哆嗦。
要知道，當日詩詞大會奪冠的人可出自他們家。
「關大人，我聽聞你兒子也參加詩詞大會，怎麼不見其參加科舉？」
關峰直接坐不住了，拉著兒子關青辭即刻離席。
跪拜在地，自行請罪。
「回陛下的話，豎子無能，偏偏就喜倒騰那些古玩字畫，對科考的事概不上心，詩詞大會是……老臣以命相邀才、才得以同意，這不愁得我頭髮都白了幾根！」
「後來想，既然拗不過也就罷了，反正臣的兒子也不止他一個，總不能個個都無上進之心吧？！」
關青辭半垂著腦袋，上身壓的很低，聽著耳邊自己父親的憤慨之言，半聲都不敢吭一句。
一來，父親說得確有此事，科舉一事就像拿把刀架在脖子上，從來都不是自己本意；二來，仍謹記大姐和父親的告誡，龍顏之下說多錯多，能少說就少說！
「關大人，若微臣沒有猜錯，您二兒子不過也只是個蹣跚學步的庶子，這距離科舉還有得有個十來年吧？！」
關峰側眼掃向位於顧澤端右手邊的位置，這位虎背熊腰的粗人真是一點都不討喜，他提聲回到：「關某在此多謝習將軍關心，我兒年紀確實稚嫩，倒也比這長歪了的好。若是小兒日後愛舞刀弄劍的，還請您多指導指導！」
習觀潮重重放下杯盞，還濺出了裡頭不少酒水，舉止豪邁不拘小節。「關大人是太過抬舉我這一介武夫了，要是我能教人，我家小女還會被教成這樣？」
商碧落聞聲看向習將軍的兩側，左右各坐著一名少女。
一個是姣姣皓月溫婉如水，另一個是烈烈英姿颯爽如綽，就似那池中蓮開並蒂，自生靈氣。
「漂亮！」她毫不吝嗇的誇讚道，甚至勝過大殿上其他世家的女兒。
嚴祁聽到誇讚聲眉尾一挑，也只是匆匆看過，便收回了視線。
皇帝目不轉睛注視著關峰身側的俊朗少年許久，脫去了兒時的稚氣，倒長的有點像麗妃。
「這就是令公子？」
關青辭再也不能置身事外，只是裝得更像個第一次面聖的毛頭小子，實誠的臉上帶著恭敬：「回稟陛下，小民正是！」
慕容成讚許的點點頭，同時還發出一陣惋惜：「模樣確如麗妃有幾分相似，可惜今日麗妃身體抱恙，不然你們一家就能好好團聚了～」
此事涉及後宮，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邵皇后也有所觸動。
「麗妃前幾日便感染了風寒，你若有時間，便多去看看，說不定見到家中之人，她這病也好了大半。」邵雨燕多半撐著額角說話，雖面色紅潤，但眉間輾轉著幾縷不適很快被她壓了下去。
「多謝陛下、皇後娘娘，長姐有幸能在宮中服侍陛下，都是關家的福分……」關青辭不卑不亢、語氣恭敬，光是皇帝和皇后對他的態度就惹得不少文武百官心生忌憚。
如此莊嚴華麗的大殿之內，彷彿每說一句話，就像在等待審判似的。
「說得膩不膩，讓整個屋子所有的人都陪著！」嘴裡嘟囔著不滿，碗中的豆腐花快被商碧落手上的木筷戳爛了都還沒等到尾聲。
「下次可不來這宴會，趴在房頂偷聽都比這兒舒服。」
嚴祁微微抬起下顎，還真有其事的看了看房頂，不禁莞爾一笑：「爬房能有坐著舒服？」
女子不理，執著於碗中的一攤豆腐。
「小點動靜，碗都快被你戳爛了~」
「二少，你此言過於誇張。我根本就沒有使半點力氣，若非要說穿的話，理應是這樣的——」當著男子的面，商碧落直接將竹筷插下。
『咚』的一聲悶響，桌面被刺了個底心穿。
她舒展著手指，覺得煩悶一掃而空，「噓，舒服了～」
「幹嘛這般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