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揮刀斬陣
「先說好了，這一招下去你我二人無人能夠倖免。」
清冽的聲線在幾近空蕩的密室中格外清晰，她看著身前的男子，兩人的目光在某一刻交匯。
嚴祁突然笑出了聲，語氣中多了一絲服軟：「都跟你下來了，怎麼還不相信呢……」
人啊，確實不可信。
想著想著，她也跟著笑了。
雙手橫舉，越過頭頂，對準房頂的法陣主刀一揮。
靈脈堵塞，運氣逆行。
僅僅一眨眼的功夫，氣血上涌。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吹起了案上的書頁，吹動了他們的衣角，一左一右的半弧相互靠攏，構成了一個以他們二人為中心的圓形氣圈。
「往後，若是有滔天的罪責，我也絕不會『放過』你——」她放下狠話。
嚴祁目光一滯，見女子無力地垂下雙臂，嘔出的鮮血順著嘴角滴落於地。
風動，人亦心動。
感受四周蓬勃熠熠的靈力，她瞬間五感通常、六識清晰。
商碧落盤腿席地而坐，努力修補堵塞造成的靈脈斷裂。
周身的氣流婉轉流暢，於無形之中形成了一道風牆，為她了提供最為安靜舒適的調息環境。
在眼下無法插足的事件里，嚴祁同樣也在觀察。
他不是感覺不到風，也不是看不到隔在兩人之間的屏障，只不過是這一系列近乎魔幻的操作又一次讓他長了見識！
商碧落默默的收回內視，運氣轉一周天，筋脈悉數被打通，連著靈力也恢復至壓制后的全盛。
『哎，到底心軟了。』
依照往日私心的慣例，她應該將陣法改成聚靈陣，如此一來整個長寧城的靈力都會為自己所用，但終究沒狠個心將嚴家脫下水，偷改成了護靈陣。
隨著再次睜眼，周圍的異象也蕩然無存。
「剛剛這是何……？」
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眼看女子雙頰是越發紅潤，憋了好久的嚴祁總算找到了時間插話。
「修鍊。」她的眼神很淡，情緒也很淡。
丟掉了蘇醒后的焦躁不安，倒恢復了最先初見她時的那種與世無爭，煢煢孑立。往哪兒安靜的一站，都像是畫里的人似的，不真切。
「修鍊？你能在這兒修鍊？」
就、就在他家這間密室里？
嚴祁的忐忑不定從字裡行間流露出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計劃中的事情已經脫離了他原本規劃的軌跡。
商碧落雙手交疊在身前，十分肯定回答他：「嗯！和我之前猜的沒錯，確實有人在你家密室布置了一個陣法，此陣法極其囂張，只喜歡通過掠奪別人的能力來充實自己……」
『掠奪』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詞。
難不成嚴家早在十幾年前就被人算計了？
嚴祁轉頭問：「有何壞處之說？」
他努力將自己放在與她平行的位置上，只為能更了解那塊陌生神秘的領域。
女子垂下頭，雙手拂過地面的同時將二人痕迹一掃而盡。
「就跟搶劫差不多，你說有什麼壞處？」她直徑越過男子身邊，給他一個理所當然的眼神，先一步出去。
陣法從何而來？又為什麼會放在嚴家？……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接踵而至，將原本複雜的局面推向另一個高峰。
嚴祁思緒越想越亂，自然不會放任商碧落離開，追著她的腳步跟了出去。
一路上不忘復原擺設，不見得落下。
「你倒也不用跟著！」她腳步一緩，他也跟著慢了下來，「大大小小的靈陣我暫時還沒摸透，不過正式將嚴府密室的法陣同其他幾個切斷聯繫。」
「往大了說，也許能讓他們的法陣癱瘓，往小了說，毀掉一個是一個，能守護你們府邸。但也確實拖了閑工夫～」
「對了，不保證背後的人是否已經發現我將他動了手腳，恐怕不出幾日他們便會起來查探，你要好好關心這幾日日登門造訪的人。」
洋洋盈耳的說話聲，將他原本所顧慮之事一網打盡。
似乎，她想的要比他還全。
兩指捻著自己銀絲收邊的袖口，密密麻麻的針線傳來觸感，嚴祁望向女子窈窕的背影道：「這件事我自然會派人盯著。」
「恩～」商碧落滿意的點了點頭，加快手上了翻牆的速度。
嚴府，暫不能留。
未曾想這個過分執著的跟屁蟲直接尾隨，眼看自己入回夢樓的大門才折身回府。
「痴兒啊～痴兒～」
樓下人聲嘈嘈，蓋過了她一聲謂嘆。
環佩叮鈴，驕奢淫寵係數盡攬。
商碧落捋了捋耳邊垂下的墨發，從袖中抽出一打銀票，高呼道：「姑娘們今日辛苦，東家請你們吃酒咯～」
洋洋洒洒的錢票從她的手中撒出，像是飛舞中的蝴蝶，煽動著雙翅從二樓旋轉而下。
人群一股腦的衝到舞池中央，一時間雀躍歡呼。
錢可是誰拿到就歸誰
搶到多白佔了便宜，搶到少的就怪自己時運不濟。
商碧落見此一幕不禁感嘆：「昏沉度日的人啊，尚不知無可救藥早已刻進他們的生命。不過唯一可以慶幸的是，有人醒了——」
她曾懷疑埋在每個家族裡的法陣都是為主陣提供和吸取靈力，更有甚者，是佔為己有、敲骨吸髓的，但這些放在修仙界，只能說弱肉強食理應存在的篇章。
可笑的是人界的靈力本就稀薄，過度的汲取只能令慘敗匱乏，到最後崩潰殆盡。
六個覆蓋在城中環環相扣的陣法，五個家族都極力隱藏的秘密，擁有控妖之術的靖王.……一切的一切相繼披露，這還是平靜祥和的人界嗎？
認真思考了所有的可能，埋在商碧落心裡懷疑的種子越發龐大。
「說是個屠殺場也不為過嘛，更本沒考慮到手足無措的羔羊們～」踩著閑庭闊步，搖曳的身姿消失在走廊盡。
月正圓，今夜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