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辭離
『你腦子裡就不能盼著我點好嗎？』
商碧落撓了撓頭，訕訕一笑。單手打個響指，地上的魔族屍體立即燃燒殆盡。
此時，一隻白色的紙鶴在半空打了個圈，殘破的鶴身歷經周折停到了她的跟前。
會是誰找她呢？莫大的好奇促使指尖點上了紙鶴，傳音絲絲入耳，恍如晴天霹靂震徹她的心。
沒有靈力的支撐，紙鶴儼然成了死物，無情地掉落在滿是焦土的塵埃里。耳邊的話還在盤旋不斷，但商碧落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眼睛！
倉惶無措地趕到千機殿前，歷經百年歲月，此地早已雜草叢生。
面對著恍如人煙的符峰，她沙啞而顫抖的質問著：「——為什麼！？」
有太多太多的問題需要她自己去尋找答案，當再次推開這扇硃紅色大門，裡面已不似往日的星光璀璨。
昏黃暗淡、萬籟無聲。
商碧落的心一顫一顫，莫大的恐懼在她心底生根發芽，呼吸也不自覺沉重起來。
「呲」「呲」「呲」
步入千機殿正中心那一刻，兩旁的燭火重燃，復往昔般點亮她腳下的道路。
商碧落心頭一喜，念道：『依我看，剛剛的傳音就是師姐聯合師傅來逗弄的我！定是偷跑絕塵崖出來被發現了~』
她越想覺得越正確。
可惜這份喜悅嘗不了多久便都是苦澀，苦的發齁，難受的她眼裡泛酸水。
「知道你丫頭不信，定會來此尋我，若你此番聽到我的話，想必已經過了三百年了……」真正屬於千靨的聲音從狹小的綉盒中傳出，她才不得已接受一切，兩腿一軟，跌倒在地。
「接下來說的事，請你務必上心……我曾，為你佔過天命。你的將來十磨九難，就算拚死求得生路也荊棘載途，是天命！可我千靨的徒弟又豈能做個短命鬼，天道算什麼狗屁？！拚死，為師也要護你周全。」
窺探天命乃天道所不容，輕則折損陽壽，重則命喪九泉。
千靨一番話無比認真，宛如巨石壓在商碧落雙肩，是她受不起的恩啊！
「師傅——」
嗚嗚咽咽的抽泣聲化作聲嘶力竭，隻身悲切的吶喊穿透了雲霄，凡有靈之物，無不受其所動。
語畢，精巧細緻的綉盒掉落在她的腳邊，裡頭安靜地徜著一片額間鈿，看著款式就知千靨的喜好。
薄如蟬翼，熠熠流金。
商碧落拿起往眉心一按，冰冰涼涼的薄片觸感，其中竄出的金光猶如千絲萬縷，最終湧入自己腦海。花鈿也漸漸融入自己的額頭，遠看倒像是兩道淺色的疤痕。
即使她看不見氣運，也能感受到周身磁場微妙的變動，朦朧而不可勘。
「這就是師傅占卜之術的力量嗎？神秘莫測卻又步步深陷……」
接受了最後留存在千機殿的東西，場內四下的燭火悉數湮滅，再無半點星光，像是對她做了最後一場告別。
感受到千機殿的異動，德慧從椅子上『噌』地站了起來，轉身直接瞬移到符峰上空。
『這股力量是自己師妹的沒錯！』看著下方波動的靈力，這想法不知是喜，還是悲。
直到瘦弱的身影出現視野之中，才恍然發現是魔怔了……「怎麼會是她？」如果記得沒錯，這丫頭應該還在絕塵崖閉關才是。
德慧拂袖落下，看著她和記憶中少女的臉重合，感嘆歲月不饒人啊！
「丫頭，你怎麼在這？」
商碧落整個人昏昏噩噩，絲毫未察覺生人靠近，直到宗主老頭出聲才見旁人。
「宗主……」猶豫再三，還是將魔族事情給癟了回去。
德慧見她語塞，也未繼續強迫，見她剛從千機殿出來，想必也知曉一二，於是說道：「看來你也知道你師傅已經……咳咳，自師妹走後，符峰弟子該散的也散了，本來你師姐打算留下，可最後不知怎麼，也向我辭了行，只可惜符峰數百年的基業～」
商碧落低垂著腦袋仔細聽著，眼神忽明忽暗，神思遊離。
他話里的暗示並未受到回應，索性就把話挑明：「現在你來了正好，符峰交到你這親傳弟子手上是再好不過……唉，你這是。」
女子掏出了千靨之前贈予的黑木令，摩挲幾下還是遞了上去，「不，我不會留下來。」
「難道你要看著千月師妹數百年的心血都化為無有嗎？」咆哮般的聲聲質問並未使其動搖，反倒令她更加果斷。
執掌符峰？多麼可笑的問題。
她高挑的眉眼中除了冷漠，還是冷漠：「師傅已逝，弟子全無，現在的符峰不過一座空殼，回去還有什麼用？」
「你你你、你這說的什麼話」德惠氣得臉皮發抖。這脾氣真是像極了商易這個傢伙，又臭又硬！
「你就當至此再也沒見過我，浩遠宗……也沒有符峰了吧！」商碧落無視宗主怒火中燒的模樣，在他的注視一下步步遠離。
……
凰辰山貪醉居
「主人，你怎麼這麼急著走？」小青化作蛇形盤踞在桌角，看著女子匆忙收拾著貪醉居里的金銀細軟。
「整件事情太蹊蹺……」雖然她心裡有個大致的構想，但不得不承認她膽是真小。
桌上那一摞包裹也不管是誰放的，一股腦就被商碧落塞進了儲物戒里，踏上飛行法器匆匆離開。
她抓了抓腦袋，心裡毛毛的，總感覺事情沒有想象這麼簡單，原本想去器峰見爹娘的打算也擱置了，直接調轉方向趕到臨仙城。
這剛剛光顧百寶齋的門面就被人趕了出來，還是幾個下三濫的散修。
「哪裡來的野女人，去去去～」
商碧落朝他們翻了個白眼，誰叫自己一身邋遢被人看不起呢，伸手朝裡面揮了揮，「夥計出來一下～」
「幹嘛呢幹嘛呢？不是叫你滾了嗎？」細尖細尖的聲音像是被捏住了嗓子般，聽著真是難受。
商碧落高空拋了塊令牌到那夥計懷裡，反手就朝那公鴨嗓掄了一拳：「夥計，找你們當家的～」
「唉唉唉！」小夥計接到令牌不敢怠慢，馬不停蹄地跑到裡面向掌柜的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