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胡偉力
四十多歲的胡偉力帶著學生們下了飛機，心有餘悸。
飛機這玩意高級是高級，可也太嚇人了些，感覺比汽車還不舒服。
西門子豪怕胡大師在自己的公司受排擠，乾脆給大師招兵買馬的許可權，讓他帶著自選的創作班底一起來投。
國內的小牛們西門不熟，不如讓胡大師自己挑，質量想來不會差。
在央音學院當老師的胡偉力萬萬想不到自己會突然受到香江大老闆的賞識，求賢若渴的找上門來。這讓胡大師懵了好久。
和其他跑到香江混生活的內地人不同，香江是胡偉力的老家，卻已闊別數十年。
何況還有高薪和老闆毫不掩飾的器重，自然很快就決定成行。
但對於招人這事，胡偉力有些為難。
現在是講政治的時候，自己辭職走人情有可原，但要是不打招呼帶著一撥人走，還是『境外』，就有些不好交代了。
於是，在徵得西門老闆的同意后，胡教授把事情上報了。
這種事在後世很少見，除非和老闆領導關係不錯，否則誰管你領導是什麼意見？但現在來說，這是『紀律』，不做憑空多出許多事來。
西門子豪表示無妨。
就這樣，本來是私人性質疑招聘，變成了兩個單位的合作。跟胡大師來的變成了央音委派過來的『公職人員』。
雖然解釋說了人員是胡大師選定認可的，但是西門不用想都明白，裡面一定有負責『紀律』的，可能還有關係戶，而胡大師礙於情面大概難以拒絕。
央音雖是音樂界第一學府，跟流行音樂的關係真不密切。
央音出身的流行歌手，西門只大概記的一個汪皮褲，配樂編曲方面倒是牛人不少。
音樂這個行業，寫歌作曲比較吃靈感和創意，不太需要專業出身，粗通樂理知識的普通人也有可能寫出兩首好歌來。
但到了後期編曲之類的，沒有專業人士基本就搞不定了。
音樂公司少說也十來個歌手，一年出百首以上的歌，沒有一個專業團隊保證質量、把住風格的話，很難發展。
同行的還有天朝衛視的兩人，合作前先行接觸是必要的。
胡偉力大師來臨，西門老闆自然要展現出十足的尊重，親自接機。陪同的還有阿叻、胡風、周奇生數人。
西門迎了上去：「胡教授，可盼到您來了，一路可好？」
「還行還行……」胡偉力連忙伸手握了握，隨行的夢工廠職員介紹了西門的身份。
老闆的重視讓胡偉力鬆了一口氣。帶著弟子同僚來一個陌生公司任職，學究出身的胡大師對這種情況沒有應對經驗。
兩潑人相互介紹認識著，大家都客氣，但現場卻始終瀰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
雖然儘力表現親切，但京城來人始終帶著這個年代特有的氣質，似乎來的不是應聘者和合作方，倒有些像軍隊。
不光是香江眾人，西門都有些不適應。
而香江眾人客氣表面著，心裡卻不以為然，對老闆的重視有些吃味。
捏合兩個群體沒那麼容易的，只能以後慢慢來，這是后話。
天視兩人都是管理層的，要換成主持人啥的西門可能就有認識的了，不過他們是來商談合作的，自然不可能派不相干人等過來。
央音的幾人中倒是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這位是談盾，今年剛畢業，是我們央音的優秀學生……」
西門眼一亮，這名字聽過！聽過就肯定是牛人！
「……趙記平……」
再次眼前一亮，何止聽過，就算以後胡大師退休不幹了，公司也後繼有人了！
咳咳，胡大師現在才四十多歲。
對大科學家大藝術家什麼的，西門有種刻板印象，似乎對方就應該是或文質彬彬，或仙風道骨的老人。
四十多歲像中學老師的胡大師，沒人介紹西門子豪還真不敢認，他就見過大師白鬍子老爺爺的照片，莫名覺得大師就該是這樣的。
草率了，人家也是年輕過的好嗎，總不能帶著鬍子出生長大吧？
收穫兩個未來的大牛，賺了！
西門老闆禮貌性的笑容逐漸變的真實、發自內心，對二人也格外顯得親熱些。
談趙二人欣喜之餘也有些莫名其妙，老闆聽過我的名字？不能夠吧？
兩人現在的身份只是優秀畢業生，成名還為時尚早，或者說他們的名氣還只是在一個小圈子裡。
西門很滿意，作曲、編曲、舞美……公司的各種專業人員都豐滿了，現在只差了歌手這塊版圖。
很多音樂公司第一步就招歌手，圍繞著歌手組團隊，西門反著來。
類似後世SM之類的公司，背後的團隊才是核心資源，歌手藝人是源源不斷的，像工廠一樣可以量產。
「各位一路都辛苦了，我先送大家去公司宿舍吧，先休息一下，晚上有一場接風宴，大家以後都是同僚了，相互親近親近。」
夢工廠的公司宿舍直接就在同一棟樓里。
這棟二十多層的大廈彰顯了公司的實（財）力，震得初到貴地的一眾人頭暈目眩，內部的設施也無需多言。
不管是在香江來說，還是以現在國內的標準，簡直是業界良心，類比後世國內的幹部宿舍。
雖然面積不大，但家居設備齊全，帶獨立廚衛，比一些人的家還舒服。
至於胡偉力，西門老闆直接把廣播道的套房讓給他居住，算是內定了大師在公司內的超然地位。
除此之外，公司還是另外給大師專門單獨備了間宿舍。
大師愛加班嘛！西門老闆自然很體貼地予以照顧。
酒桌是國人重要的交際場合。
西門老闆這一桌可能是因為老闆在場還有些放不開，隔壁的員工們經過一小段冷場后，慢慢放開了拘束，敬酒、勸酒、推辭、起鬨……氣氛逐漸火熱。
而西門老闆這一桌，有阿叻和胡風兩個老油條，天視兩人也是酒精沙場的老江湖，也是一番其樂融融的景像。
京城香江兩票人，進行了還算成功的初次接觸。
隨後幾天，公司逐漸進入了正軌。
西門的初衷是當個只管拿麻袋裝錢，不管具體事務的甩手掌柜。
真操辦起來還做不到，雖然有阿叻賣力表現，領導班子也初步建立了起來，依然忙得腳不沾地，體會了一番實業的辛苦。
當初的目標是女團，可女團從招募到訓練，到從訓練生中選人組建，再到發歌宣傳、包裝、出場表演，再怎麼粗製濫造也得小半年。
這段時間怎麼可能讓這麼多人空著白拿工資？西門老闆又不是凱子。
公司目前大體上還是和其他公司那樣，招募新老歌手、出歌打榜，適當的時候籌備專輯。
公司人才眾多，眾多音樂才子也有意在新老闆面前好好表現，新歌曲甚至在原公司已經做出來但未上交的作品紛紛呈上，導致公司開張不足月，已給香江一眾老牌公司造成了壓力。
形勢喜人，而西門老闆確定這股趨勢還會持續下去。
畢竟來自後世的西門老闆比大多數公司更加重視作曲編曲，在藝人包裝上也更用心，聰明的話他們不會隨意想離開的。
個別人可能以後會被高薪挖走，或者適應不了公司不得不走，但只要不出現整個團隊跑路的事件，以現在公司的兵強馬壯來說，無關大局。
但是儘管如此，公司要想收回前期投入依然遙遙無期。
畢竟投的太多了，而提高幕後創作團隊待遇帶來的成本壓力自然也比其他公司高得多。
西門老闆的操作相當於拉高了行業成本，尤其是歌曲創作人員人心浮動，其他唱片公司也不得不提高待遇，以免人才流失。
這操作搞的一眾同行咬牙切齒，但要說驚慌失措倒不至於。
在同行眼裡這只是千金買馬骨，無法持續，很快姓西門的就會嘗到苦頭了。
「幾十人的創作班底，把待遇提到這麼高，光工資都夠你頭痛的了，虧死你個鱉三！」
「不懂行還來，這種只會砸大家飯碗的傢伙，快點破產滾蛋吧！」
同行的看法大體如此，公司內部也未必沒人這麼想，但畢竟待遇好，自然要多觀望觀望。如果時間久了沒有新氣象，未來如何就不好說了。
「他們是還沒嘗過我西門官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