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永世孤獨
桃花樹上，連僅存的一兩片凋謝的桃花，也被無情的風給吹落到了地上。
樹葉雖然仍然繁茂，可是沒有了鮮花的點綴，顯得孤零零的，現在還有幾分凄楚之極。
天上已經飄起了細密的雨絲，綿綿細雨永不斷絕，就如人心頭的恨意。
秦軻小心翼翼的跟在君莫邪的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君莫邪慢慢的走著，漸漸的，他的身影朝著村口方向走去，秦軻看到君莫邪的身影往村口方向走去，心頭為之一緊，他忍不住上前對君莫邪說道：「先生，你這是要去哪？」
君莫邪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村口，村口還是當初他來時的那個村口，簡單的樹枝盤成了一個門的樣子，古樸而別緻。
君莫邪的心裡湧出一股，物是人非之感。桃花村還是當年那個頭花村，只是這裡的人，發現了些許的變化，就目前的心境也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就是這些許的變化讓君莫邪感覺再也回不去曾經。
在無數個夜裡，君莫邪也在捫心叩問自己，他真的要破壞桃花村的美好嗎？真的要帶著蘇然永遠離開這裡嗎？
有多少次，他勸自己不要離開這裡了，就答應蘇然，留在這裡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等到春天來時，就坐在桃花樹下欣賞桃花，等到雨季來臨之時，便前往山林去看那瀑布飛天。
然而——
他知道自己不能做這樣的選擇，他的肩上還有更重要的責任，他必須擔負起來。
君莫邪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蒼老的人影，那人，握住了君莫邪的手，他的手那般的枯瘦，像一根干樹枝。
那根干樹枝不住地顫抖，近乎乞求一般對君莫邪說道：「不要讓他們陰謀得成……」
老人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說這一句話，說完這一句話后，他便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老人用生命說我的這一句話，永遠地刻在了君莫邪的腦海里。
每到午夜夢回之時，君莫邪就會想起這句話，就會想起蘇然那天真爛漫的臉龐，想起他那一雙清澈的眼眸。
想起所有的一切，也想起自己的無助。
蘇然之前所說不錯，他確實有很大的野心，可是，他才剛剛走出一兩步而已，就敗了。
君莫邪走出村口后，秦軻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加快了腳步，衝到了君莫邪的跟前，攔住了君莫邪的去路。
君莫邪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秦軻，並沒有把他的阻攔看在眼裡。
「先生，我們真的就要放棄了嗎？」秦軻不甘心。
君莫邪淡淡一笑，笑得苦澀，他的目光看向遠處。
「就算我不願意放棄，又能如何？」時間已經定下，他已經敗了，再掙扎也無濟於事。
秦軻從君莫邪黯淡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可是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秦軻直接跪在了地上，匍匐叩頭。
「請先生三思。」秦軻的頭狠狠的磕在地上。所幸的是他額頭之下的那一方土地，只是泥土，所以並沒有把他的頭磕破否則的話，鮮血染地，後果不堪設想。
君莫邪沒有去看秦軻，他只是微微側了一下身體，從秦軻的身旁繞過，繼續往前走。
君莫邪的態度已經非常堅決了，他要離開這裡，永永遠遠的離開這裡。
秦軻人就不開心，轉過身來，雖然他依舊保持著跪地的姿態，但是他已經抬起了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君莫邪的聲音。
「先生，真的要放棄嗎？我們靈族該怎麼辦？」
秦軻問得急切，可是君莫邪的聲音依舊慵懶而落寞，君莫邪走出了好幾步之後才淡淡的說道：「就這樣吧！」
君莫邪的身影越走越遠，眼看著君莫邪的身影就要從秦軻的世界里完全消失，秦軻回過神來之後，急忙追了上去。
君莫邪走出好遠之後，似乎有些累了，他停下了腳步，身體微微側了一下，迴轉過頭看向了他曾經停留了無數個日夜的桃花村。
現在再回首桃花村，君莫邪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幅幅關於這裡的畫面。
「是的，桃花村三個字，更貼合這裡。」
君莫邪自言自語地說著。
忽然，君莫邪的眼睛微微顫抖了一下，因為他的視線所及之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人影似乎也在看著君莫邪的這邊。
蘇然兩個人相隔甚遠，但是依舊能感到對方的眼神。
那種犀利，那種挑釁，那種不甘……
濃烈而悠長。
秦軻順著君莫邪的目光看了過去，原來，段雲正在在山崖之上，朝著君莫邪這邊開了過來，蘇然秦軻看不清段雲的眼神，也看不到他的面色，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只能憑藉其輪廓猜想他就是段雲，但是秦軻依舊能從那一個小小的人影上，感受到段雲那灼灼的目光。
秦軻朝著段雲的方向，狠狠的皺了一下眉頭。
等秦軻回過神來時，君莫邪已經又走出好遠一段距離了秦軻，只有趕緊追上去默寫的腳步，戴秦軻終於追上君莫邪之後，秦軻忍不住問君莫邪：「先生，我們真的要就此離開了嗎？那我們以前的諸多計劃豈不是都付諸東流了？」
秦軻明顯的感覺到，君莫邪的身影微微頓了一下。
「還有別的辦法嗎？」君莫邪的聲音清冷。
秦軻低垂著頭，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上，接著順著腳尖慢慢的往上看，看到了自己身著的素色衣裳。
他以為自己穿上這一身素色衣裳，就能完完全全的融入桃花村的生活，就能變為桃花村的一員。
說實話，秦軻覺得當自己穿上這一身衣服之後，心性也變得平和起來。
秦軻暗自在心中感慨：他到底還是不屬於這裡的。適合他的依舊是那一身戎裝。
「先生，我們又該去往何處呢！」他們身為靈族一員，現在領主已經不存在了，普天之下，都沒有他們的立錐之地，他們又該去往何處呢！
這是秦軻最為關心的問題。
君莫邪依舊行走如風，似乎絲毫不為這個問題所煩憂。
秦軻看著君莫邪越走越快的身影，心裡浮起一抹疑雲。
君莫邪行走的樣子，像是心中已經有了去處，可是？這去處究竟是何處？
秦軻想不明白，也沒辦法繼續多想，只有緊跟在君莫邪的身後。
當君莫邪完完全全的從段雲的視線里消失之後，良久，段雲才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