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尷尬的烏龍事件
看這樣子,夜洛寒的傷應該是好的差不多了,雲以煙本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她落在門把的手漸漸鬆了下來,內心幾番掙扎后,雲以煙還是落寞的離開了,好像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在不遠處看著這全過程的蘇景之神色複雜,有些搞不明白這狀況。
「怎麼來了也不進去?不好意思?唉,這兩個人……」
蘇景之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件事還是先不要對夜少說了,既然雲以煙都沒有進來,也許是有自己的苦衷吧。
蘇景之收起自己糾結的神色,緩步走進了夜洛寒的病房。
「喲,看樣子今天的狀態不錯嘛。」一進門,蘇景之就笑著說道哦。
聞聲,夜洛寒將手中的書放在了桌上,神色平靜。
「我難道有過狀態不好的時候?」夜洛寒語氣淡淡的反問道。
「這可就不好說了。」蘇景之意味不明的笑著說道。
從前的夜少說這話確是義正辭嚴,可是現在的他,只要是在關於雲以煙的事情上,總會莫名其妙的衝動暴躁起來。
這一點,蘇景之倒是看得真切。
聽著蘇景之的話,夜洛寒懶散的抬起眼皮,漆黑的眸子極為深邃。
「這個時候來有事嗎?」他淡淡的問道。
蘇景之一臉哀怨:」怎麼就只能別人來看你,我就不行了?果然是重色輕……又友……」
話說一半,蘇景之就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還有誰來了。」夜洛寒的眸子緊盯著蘇景之,帶著些疑惑的樣子。
「沒誰啊,我就隨便說說,呵呵。」蘇景之牽強的解釋道。
他假裝看了看手機,神色故作焦急:」哎呦,公司有點事,我得去處理一下,明天再來看你,好好休息。」
「我的話沒說完。」夜洛寒冷冷說道。
他一眼就看穿了蘇景之心虛的樣子。
「明天說,明天說。」轉眼間,蘇景之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他總算是長鬆一口氣,這個時候要是讓夜少知道雲以煙來偷偷看過他,那他恐怕又得折騰一番,這個時候,還是讓他好好養傷吧。
第二天。
一大早雲以煙就早早收拾了起來。
楚婉睜開惺忪的雙眼,淺棕色短捲髮俏皮的樹立起來,甜美的臉上滿是迷濛的神色。
「以煙,今天不是沒課嗎?你一大早的是去哪啊?」
「我再去醫院一趟,你再睡會。」
說完雲以煙將一臉睡意的楚婉輕輕按下,把那掀開的被子重新蒙到了她的臉上。
沒多久,輕薄的綢被中便發出淺緩的呼吸聲。
見這幅情景,雲以煙忍不住捂住嘴笑了笑。
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夜洛寒應該還沒醒,剛好能不被察覺的偷看他幾眼。
想到這,雲以煙急忙拿起背包就出了門。
清晨的街道行人稀疏,道路兩旁都是在秋色中漸漸泛黃的火紅楓樹葉。
細碎的陽光透過無數的縫隙滿滿盈盈的灑落在柏油路面,晶瑩又璀璨,美好的恍如隔世。
雲以煙的嘴角悄然上揚著,她多想和那個人手牽手走在這裡,不被任何事煩擾。
就這樣,兩個人靜靜地走著,走過春夏秋冬,在無數日升日落里,淺嘗一份甜甜的愛情。
可現在看來,這是不可能得了,這比奢望還要難。
就這一次,只要再偷偷看他一次就好,雲以煙暗下決心,看完夜洛寒這一次,她再也不會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了。
來到醫院后,那間本屬於夜洛寒的病房裡陸陸續續走出幾位醫生,摘下口罩后的他們神色悲傷,都不約而同的嘆著氣。
雲以煙的心忽然間提了起來,一種不好的感覺蔓延在心口。
她急忙跑了過去,臉上滿是擔憂緊張的神色。
「醫生,那房裡的病人怎麼了?」
醫生搖了搖頭:」凌晨就逝世了,趕過來時已經沒了心跳,我們已經沒辦法了,唉。」
聽見這話,雲以煙瞬間就感覺墜入了深淵一般,再也聽不見身邊嘈雜的聲音。
「沒了……心跳?他—死了」
雲以煙神色獃滯的喃喃自語著,咽喉彷彿窒息了一樣。
她機械一樣的走進病房,當看到那塊白布已經將床上曾經躺著的人完全覆蓋住時,雲以煙全身都忍不住戰慄著。
這塊白布是對死亡的宣判,是向死神和絕望的妥協,這一點,雲以煙在小時候就已經經歷過了。
眼眶越發酸澀起來,雲以煙的淚水斷了線一樣的滑落而下,再也止不住。
「怎麼可能,他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怎麼可能!」雲以煙絕望的趴在床邊哽咽道。
她的手緊緊抓住那層白布,不斷流下的淚水已經漸漸將白布一角浸濕。
「夜洛寒,你不會死的……你昨天明明不是這樣的,不是的……」她的臉深埋在床邊,單薄的身子不斷顫動著。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醒過來好不好,我再也不會任性,再也不會和你頂嘴了,你醒過來……夜洛寒……」
「我還有好多心裡話沒有和你說,你醒來啊,你醒過來……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
雲以煙的聲音滿是痛苦,站在一旁的小護士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位小姐,你節哀順變,這位先生也算是喜喪了,畢竟已經一百多歲了,這對他來說或許也是個解脫啊。」
雲以煙錯愕的抬起頭來,不斷抽噓著,精緻的臉上滿是淚水。
「你……你說什麼?一百多歲?」
「是啊。」護士點點頭。
聽見這話,雲以煙一臉傷感的看向床上躺著的『夜洛寒』,本難過無比的神情稍有些緩和。
她拭去了淚水,一隻手顫巍巍的伸向那塊白布,心裡忐忑不安。
當白布下那張蒼老而布滿溝壑的臉展現在雲以煙面前時,她含著淚滴的雙眸倏忽間獃獃的怔住了。
這個人不是夜洛寒!
雲以煙急忙站起身,臉上儘是焦急疑惑:」這個病房裡以前的人呢?」
「他,已經出去辦出院手續了。」
護士的話還有些迷茫,雲以煙這前後兩種態度讓人不明所以。
「他已經出院了?」雲以煙皺著秀眉,自言自語的說道。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打擾一下,手機落在這裡了。」
一個聲音突兀的從雲以煙的身後傳來。
回過頭后,她便看見了蘇景之和夜洛寒正立在門口,此時的氣氛忽然變得無比靜謐和尷尬。
「你好啊,雲小姐,我們又見面了。」蘇景之熱情的打起招呼。
雲以煙剛剛才哭過的眼睛還有些紅腫,她的臉上滿是未乾涸的淚痕。
夜洛寒的眼神緊緊盯著她的臉,深邃的眸光複雜又意味不明。
「你,你們什麼時候進,進來的……」雲以煙低著頭問道。
剛剛那些樣子該不會全被這兩個人看到了吧?
「從你讓我不要死的時候。」夜洛寒淡淡說道,神色波瀾不驚。
一聽這話,雲以煙恨不得現在找個地洞鑽起來,想到剛剛那幅痛哭流涕的模樣,就連她自己也覺得難為情。
「那個…我就是拿一下手機,你們先聊啊,我先去車上等著。」蘇景之走到床邊拿起手機后就匆匆離開了。
病房裡的護士也完全搞不懂這裡的狀況,推著病床的上的逝者也隨即離開了這裡。
幾分鐘的時間內,偌大的白色病房只剩下夜洛寒和雲以煙還站在這裡。
寂靜滿室,只剩下潔白的紗簾還在輕風的撫動下偶爾發著悉遂的聲響。
夜洛寒的目光還在雲以煙布滿淚痕的臉上來回徘徊著,那漆黑的瞳孔就像無底的黑洞一樣,永遠讓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