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是，我記得你
艾慕不知道郭芷瞳現在正和沈習時在一起，她放下電話后，悶悶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后，忍不住又爬起來打電話。
那個卧底警官的電話號碼她還牢牢的記得，就是不知道任務結束了，人家還有沒有在用。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打了過去，驚喜的是竟然打通了。
「那、那個……你好！我是艾慕，你、你還記得我吧？」她結結巴巴的說著。
電話那頭，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聶博在黑暗中坐起身，微微一笑：「是，艾慕，我記得你！」
艾慕聞言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個……你……」
「我叫聶博。雙耳聶，博士的博。」聶博打斷她，自我介紹道。
「啊！聶博，聶警官，你好。」艾慕急忙客氣的道，「我、我沒想到電話還能打通，我……我那個……有點事想問問你。」
進過監獄的人，對警察有著難以逾越的畏懼，艾慕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
沒想到她會如此緊張，聶博無聲的笑，輕聲道：「別緊張，慢慢說。」
唉！艾慕在心裡嘆了口氣，暗罵自己沒出息，拍了拍腦袋，深呼吸后，才穩下神來繼續說道：「聶警官，我想問一下，天義社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嗯？天義社？已經沒有天義社了。」聶博回答道。
霍俊哲的失蹤，霍雪灧的愚蠢，有卧底的裡外迎合，有匿名社團的幫助，天義社被打擊的只剩一盤散沙，抓的抓，跑的跑，剩下的漏網之魚也都在黑吃黑的鬥爭中消失了。
「沒、沒有了？！」艾慕從警察口中再次聽到這個消息后，終於相信了。
「對！」聶博肯定的道。
艾慕心中糾結不已，忍不住問道：「聶警官，那霍俊哲和霍雪灧會怎麼樣？」
提到這兩個人，聶博沉默了片刻，按理說這種事情是不能告訴外人的，可是不知為何，他不想瞞著艾慕，或許因為是救命恩人吧，他想。
「他們兩個人沒有被抓到……」頓了下后他才繼續道，「霍俊哲為人小心謹慎，我們並沒有拿到他什麼證據，也沒有人願意站出來指證他，所以其實就算他出現，我們也拿他沒招。」
「說起來，如果你願意站出來指證他，或許我們……」
「不！我不！」艾慕急急的叫了聲，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后，又壓低聲音道，「聶警官，你別誤會，我不是不想跟警方合作，我只是……只是……」
「我了解。」聶博淡淡的道，「你別驚慌，我沒有非要逼你指證他，只是他身上沒什麼大事，一些小打小鬧的事情沒出人命官司，我們也拿他沒辦法，你就要自己小心了。」
艾慕鬆了口氣，這麼說起來，霍俊哲雖然什麼都沒有了，可是人身自由是能保證的，這樣也好，他可以重新開始一份正當的職業，活在陽光底下了。
「那霍雪灧呢？」她追問道，「霍姐應該也沒事了吧？她以前不是天義社的人。」
說道霍雪灧，聶博的語氣里就露出點點的慍怒：「她是我們必須逮捕歸案的人！」
「為什麼？」艾慕驚訝的叫了聲，「她以前只是個經紀人啊。」
「可是她給你下了追殺令！」聶博的聲音陡然冷冽，「再加上她跟人交易毒品的時候被我們堵了個正著，雖然暫時被她逃了，我們是一定要把她緝拿歸案的！她的通緝令已經發下去了。」
「還有……她當經濟人的時候，手腳也不幹凈，有人匿名舉報她騙人簽下不合理的合約，威逼利誘手下的藝人賣淫，我們已經找人取證過，這件事證據確鑿……」
他再繼續說什麼，艾慕已經聽不進去了，只想到霍雪灧是逃不了了。
「那……她會判多少年？」她弱弱的問道。
聶博搖搖頭：「我們只負責抓人，判刑是法院的事。」
「好吧！」艾慕嘆了口氣，忍不住問了句，「那她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聶博皺了皺眉，不懂艾慕為什麼關心這兩個人，這霍氏兄妹對她可真不算好呢。
「如果能自首，或者法官會酌情輕判吧。」他最終這樣回答。
謝過聶博，艾慕放下電話，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呆坐了半晌后，拽著包就往外跑。
她必須把這件事告訴霍雪灧，然後該怎麼做，由她自己決定。
旋風般的跑出家門，在樓下，剛好有一輛計程車停下，吳代真剛下車。
「小艾？」吳代真驚叫了聲，眼睜睜的看著艾慕沖她笑了下后鑽進車跑了個沒影。
她皺眉看了看手錶，這都快凌晨一點了，艾慕要去哪裡？
這是鬧哪樣哦！她跺了跺腳，急忙打電話給司君昊。
「司總，剛剛艾小姐跑出去了。」
司君昊倏地從老闆椅上彈起：「你說什麼？她跑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我剛剛下計程車，她就搶了車跑了，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吳代真哭喪著臉道，「司總，我很抱歉……」
「行了！」司君昊懶得聽她道歉，直接掛斷電話，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開著車風馳電掣的趕回萊茵大廈，看到吳代真還站在門口，司君昊冷著臉問：「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剛剛回來，就看到她跑出去了，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吳代真回答道，不過她立刻又遞上一張便簽紙，「司總，我記下了計程車的車牌號，您看……」
司君昊接過紙條，立刻拍照發了出去，然後才對吳代真道：「你這段日子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我去找她。」
說完司君昊就開車離開，吳代真卻哪裡敢走，人是從她面前跑掉的，她乖乖的蹲在大廈樓下，等著艾慕的消息。
再說司君昊，拿到車牌號后就立刻找人查這輛車的去向，很快就得到消息，那計程車將一位女乘客放在某小區門口后就離開了。
司君昊立刻奔著那小區地址去了。
到了后，他不禁皺眉，這小區裡面三十多層高的樓有近十棟，誰知道艾慕進去哪裡了？
他仔細的回憶，也想不出艾慕到這裡來的理由，她不應該認識住在這種地方的人，除非……是霍俊哲？
這個懷疑一出現，就在心裡生了根，司君昊忍不住下車來回走了兩步，甚至煩躁的很想去買一盒煙抽抽。
他堵在門口的行徑被安保人員注意到，兩三名保安警惕的看著他。
司君昊不想引人注目，便上車離開，然後將車子熄火停在幾步開外，靜靜的等著艾慕的出現。
而這時的艾慕已經直奔何子燁租住的房子，狂按門鈴敲開門后一頭闖了進去。
「小艾？」何子燁見她去而復返，驚訝不已。
而被半夜的門鈴聲嚇到躲起來的霍雪灧，聽到是艾慕來了后，才慢慢走出來。
艾慕看著瘦得跟衣架子似的霍雪灧，心裡有些不忍。
她不是聖母，她也知道霍雪灧幹了許多齷齪事，甚至知道何子燁毀在她手裡，而自己也差點毀在她手裡，可是她仍然心有不忍，因為她知道監獄里日子是什麼樣的。
想霍雪灧這種傲氣的人，進去后不知道會受多少罪才能將自己置於塵埃之下，為了活著出獄而活下去。
其實，她甚至都不知道，霍雪灧是會被判監禁還是判死刑……
晃了晃頭，艾慕暗暗嘲笑自己，最近自己真是變了，變得有些悲天憫人，變得有些軟弱！
見她進來后看著霍雪灧不說話，何子燁皺了皺眉：「小艾，出什麼事了？」
艾慕終於收拾了那蓬亂的心情，輕咳了聲道：「我剛剛找了一個警官打聽了……」
她細細的把聶博告訴她的話轉述了一遍，最後深深的看了霍雪灧一眼：「霍姐，看來你之前說要去自首的想法是對的，或者能爭取到寬大處理。」
「不行！」何子燁冷著臉叫道，「我不同意！這罪責聽起來這麼重，怎麼能讓霍姐去自首？我看就現在這樣就挺好的，霍姐你就安心在這裡住下，他們找不到你的！」
艾慕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只能沉默的看著何子燁和霍雪灧。
半晌后，霍雪灧沖艾慕笑了笑，那笑容，不膽怯不退縮，竟然有了一絲以前的模樣。
「小艾，謝謝你告訴我，知道我哥哥沒事，我已經很開心了，其他的事……我會好好考慮！時候不早了，你先走吧。」
艾慕點點頭，抿著唇走出何子燁租來的房子，把空間留給他們倆人。
乘電梯下樓后，她站在空地上，深深的嘆了口氣，仰頭看了看黑寂的天空，這才抬腳往外走去。
樓上，霍雪灧卻抱住了何子燁：「子燁，我不想一輩子就躲在這麼一棟房子里，我不想那樣活著，等天亮了，我就去自首。」
何子燁緊緊的咬著牙，眼眶微微泛紅。
他何嘗不知道她說的才是對的，可是想到她自首后，不知會是死是活，也不知會在牢里待多少年，他就心裡難受，不想放她走。
「霍姐……」他低低的喊了聲，緊緊的回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肩膀。
他對霍雪灧的感情，十分複雜，有恨、有愛、有尊敬、有唾棄、有依賴，可是他從未想過要離開她。
若她真的去自首，那他們就徹底分開了！
「霍姐，你再好好考慮考慮，我能養活你的。」